第十章 敏

  瑰瑰看我們玩帝國時代那麼嗨，探頭探腦的也想試試，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嚷嚷首先要在遊戲進行時，給大家端茶倒水保障後勤，接下來我來教攻略！

  一語既出，驚爆全場！

  「憑你？就你的水平?能教出的什麼樣的徒弟？」

  雷神義正言辭，大家都唏噓不已，笑聲嘖嘖。

  後來，敏對我說，」你先和電腦練手，我先教你！」

  「小菜一疊」遇到「小菜一碟」，會是什麼小菜呢？

  ——那就是很多小菜一起炒，一鍋端，一起分享。

  雷神贈予我一套灶台，根據單身公寓的陽台尺寸定製的。

  我們五人常常一起逛街，一起買菜，一起做飯，瑰瑰熬的銀耳湯最好喝了，我做的菜不敢恭維，但我很聰明，一道菜吃完之後，再上另一道菜，不準大家挑剔，不讓大家剩菜。

  一番忙下來，最後是敏洗碗刷鍋，他弄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除了灶台，還會幫我打掃房間，臨走還帶走所有的垃圾。

  敏，一張娃娃臉，五官端正，業務能力強，勤快心細，多才多藝，為人真誠，沉默少言。

  那天，我和他閑聊。

  「你的話太少了，我的話又太多了，我說一天的話，比你一周的話都還多」。

  他一本正經，「比我一個月都還多」。

  隨後他補充，「就喜歡聽你說話，有你的地方，氣氛活躍，很開心」。

  敏說的是真的，他喜歡我。

  不知道啥時候，他把辦公的電腦桌搬過來挨著我右手邊。

  我不懂的技術，只要犯難，他會第一時間發現，並耐心教我。還給我準備學習資料，陪我自學。

  下班后，我們五個人常在我宿舍小聚，飯後一起看電視。等我和瑰瑰去公共浴室洗澡回來，他們三個就走了，敏會在桌子正中央放一杯溫熱適中的水。

  ——因為他聽瑰瑰誇大其詞，揚言說洗澡后的我「如牛飲水」。

  那年非典傳染病毒，因為年輕，疫情不影響我、瑰瑰和雷神的出行。

  周末有一天，在辦公室，我問鄰座的敏，「你天天這麼安靜，出去逛街唄，存那麼多錢幹嘛?」

  他看著我，習慣性的綳了綳嘴，腦袋略歪一下，微笑著問，「聽真話?」

  「嗯」。

  他說：「最近我看你有點咳，要是得了非典，我就帶你去北京找最好的醫生……」

  隨後，他還拿出手機，說，「看，這是我記錄的最近你們出去54路公交車的車牌和出行時間……」

  ……

  敏默默的關心著我，悄無聲息的愛著我，而我，依然大而化之，毫無察覺，等到他如此表白我卻有點躲閃不及……

  瑰瑰告訴我，大家都知道，就你傻，你躲的掉嗎？

  敏的愛，像冬天的暖陽，溫暖我的身心，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回憶……

  早早去辦公區，電腦桌上水杯里有熱水，電腦椅後面有備用的厚薄衣服。

  每周工作例會，全科室的同事圍坐會議室，一陣風吹過來，他信步去工作間拿來衣服，給我披上，也不顧我無地自容。

  他態度堅決，「只要對你好，管那麼多幹嘛？」

  清楚的記得，有天晚上半夜起夜，公共衛生間附近有人喧嘩，我嚇得立即往宿舍跑，離我宿舍最近的樓梯口，遠遠的，我看到了熟悉的敏。

  他笑笑，「我也是聽到樓下吵，擔心你半夜起來，才下來的，你沒事就好，你趕緊回去睡吧」。

  恐懼的時候能有人及時保護你，這是多麼深刻的愛，得多熱烈。

  我百般感激的看著他，「這麼晚了，明天還要上班，你趕緊回去睡吧。」

  「嗯」。他靜靜的回答。

  我確信，他等我反鎖好門，息了燈才走的。

  敏讓我這輩子懂得了什麼是被愛，可是，等我懂得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可惜那時候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