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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章 失常(二)

  沈懷風只一動不動的看著白芊芊熟練的抱著自己懷裡的枕頭,那樣溫柔細心的哼唱著童謠,「我的寶寶…甜甜睡著。」她輕輕搖晃著懷中的枕頭,彷彿那就是一個甜睡憨嬌的孩兒。


  時而抬頭就是一個甜甜的笑,她那樣慈愛的看著懷中『沉睡』的枕頭,伸手為那枕頭捋一捋凌亂小聲對著沈懷風說:「娘娘,您瞧啊。卓兒多乖巧啊,將來也一定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沈懷風的手從衣袖中伸出,觸碰上那柔軟的繡花軟粟枕頭,滑膩的緞料從她指間擦過,綉著鴛鴦並蒂的綉片凹凸不平的刮擦著她的手指,沈懷風看著白芊芊一人演繹著悲歡,無人相和,眼角逐漸蔓延了笑意,那笑意看似明媚,實則就如那燭火未明,搖曳了滿地的清冷,她的指尖突然彎曲,狠抓過她懷裡的枕頭,重重摜倒了地上,一聲悶響。


  「別鬧了,芊芊。」她拉過白芊芊纖細的胳膊,阻止她沖向枕頭的身體,冷冷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娘娘你太過分了。」不由分說推開沈懷風的手,她猛的撲向掉落在地上的小心翼翼抱起那個枕頭,狀似瘋癲般對著沈懷風叫喊道。


  沈懷風嘆了口氣,「你要演便演吧。只是這些不該演給我看,等哪日楚傲寒來看你了,你再演給他看吧。」


  她的話,說出來很輕,就像是雪花掉落鼻尖,那樣輕柔無聲,悄然化掉。可在白芊芊聽來,卻像是萬把銀針同時扎入她脆弱的神經,每一針都總能找准她的最痛處,那樣緩慢扎入,不給她一個痛快。


  她漸漸冷靜下來,剛才那一副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模樣也被死一樣的寂靜所代替,她端坐在地上,沒有抬頭去看沈懷風,只是聽著她的腳步從她身邊踱過來,蹲下抬起她的下巴:「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你為何要害我。」


  她雙眼失神,只是淡淡說道:「娘娘有什麼證據說我害您么?」


  她抹唇淺笑,「當然沒有,只是命是我自己的,只要我不死總是會知道是誰在成日里惦記著我這條小命。」她頓了頓,捏著她下巴的手不斷收緊,直到她纖細易折的脖子有些通紅,她才神思回聚,目光移到沈懷風的面上,不悲不喜,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紅潤嬌俏的臉龐,隨後又將目光游弋到了殿門口,望眼欲穿:「你說,皇上什麼時候來看我呢?」


  沈懷風放開她,隨著她的目光,看著一蘿碧空,雲海蒼茫萬里,流淌過無際,風起過,騷弄著院中零落,時光膠著而粘稠。她知道自從那日起楚傲寒就沒有來再看過白芊芊,他對那個孩子是有愧疚的,是憐惜的,畢竟那是他的骨血。


  可白芊芊……她看向她孤寂的背影,第一次這麼慶幸她是沈懷風。


  楚傲寒,無情,冷漠,對待這個宮中的每一個女人都是這般,他縱有萬般柔情也只一味付給自己在意的人,他就像是春寒料峭,將你引入百花畢現,你以為一時的寒冷只是浮生千重變,他看似深情的容顏像是烈酒一杯,喝一杯醉一回,再也不願去管那人世萬千。


  「我在閨中第一次見到皇上起,我就愛上了他,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一眼究竟是緣,還是劫。」她的聲音凄婉哀怨,她沒有正面回答沈懷風的話,因為她知道現在否定是最愚蠢的行為,沈懷風已經知道了一切,可她卻慶幸她還不知道另一些。


  「娘娘你知道,我與你最相似的是哪裡么?」她回眸,渾濁的眼留下蒼白的淚,她想了想又自嘲的搖了搖頭:「不,不相像,我們從來都不一樣。無論是皇上的關注還是他的愛,你都那麼輕易能得到。」


  「我要多努力的去描繪你的容貌才能得到他片刻的關注,我要費盡心力與人合謀傷害自己才能博得他片刻的軟語。我一直假裝自己是被他愛著的,你又如何能明白這樣自欺欺人的感受?所以,我們從來都不一樣。」她突然笑了起來,一隻手扶了扶鬢角一支即將墜落的金枝纏絲花釵,抬手間手臂上兩枚羊脂玉的鐲互相碰撞,擊出乒乓之聲。


  沈懷風靜靜坐在殿中的紫檀卷草紋的椅中聽她敘敘說著,她一直都是知道楚傲寒的,所以她才害怕成為愛上他的這些女人中的一個,她更願意做站在他身邊的皇后,至少她不會變成可怕的怪物,愛讓人瘋狂,也容易讓人喪心病狂。


  「你看,你不是也沒有任何損失么。」白芊芊歪著頭看著首座的沈懷風,像是懵懂的少女嘻嘻一笑,「不過是在冷宮裡住了些日子,最後不也好好的踩著別人的屍體出來了么。論幸運,娘娘您是這宮裡獨一份呢。」


  沈懷風不動聲色的看著白芊芊上下翻飛的兩瓣唇喃喃道:「沈首輔把罪責都推給了另一個侄女,安然的將您放出來,再弄死了那個侄女,這樣您又是清清白白的重回後座,又有什麼不能放過我們這些布局的人呢,總歸那個主謀也死了。」


  她說完不禁感嘆得拍了拍手,似乎對沈弼言無限佩服的樣子,沈懷風噤聲看她,緩緩開口:「你想說這件事你不是主謀?我本來還覺得你挺聰明的,想得出苦肉計這一招,想來任誰都不會把嫌疑放到受害者的身上吧。」


  她呵呵一笑,「是啊,就是沈卉雲指使我做的,無論是誰問我,我都只會可憐兮兮的告訴那個人,是沈卉雲威脅我,如果不做這件事她就會傷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尊貴的皇後娘娘,你覺得別人是會信一個囂張跋扈的死人,還是信一個為了孩子而備受困擾的母親呢?」


  往昔的柔弱白蓮花此刻像是沾染了地獄烈焰,緩緩躥升起妖艷的火焰,如那極寒地獄開出的紅蓮業火,「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又能怎麼樣呢,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她那雙原本楚楚嬌羞的眼變得異常嫣紅,像是毒蛇吐露的信子,一下一下刺激著沈懷風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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