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三百八十九章 她在活守寡
番外第三百八十九章 她在活守寡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痛苦的,極不甘心的神情,冷遠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人世間的愛和恨是最可以讓人迷失方向的東西。
他知道歐陽逢春愛過潤芝,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長久,這麼偏執。
冷遠山翕張著嘴唇輕聲道,「你說這些不覺著可笑嗎?這麼些年選擇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人來愛,有意思嗎?人到了這個年齡該是明白人的一輩子,除了愛情還有其他啊,比如說責任,你這樣真的很自私,你讓歐陽太太,讓躺在那裡的若晴情何以堪?」
面對冷遠山的反問,歐陽逢春冷笑道,「你指教我?扯淡!你說我自私,你不自私嗎,你明明愛得是她的姐姐,可以你對妹妹你也照單全收,你不自私?哦,不,在我看來,你是可惡!一個殘廢的人,占著別人拖累的別人好些年了,你說你不自私嗎?你要是不自私,那你放了潤芝啊,為什麼要她守活寡呢?」
歐陽逢春的話戳中了冷遠山的心窩子。
他的臉色變得也有些難看,雖然到了這個歲數,對兒女之事淡漠了,但是站在李潤芝的角度上,她才四十多歲,這樣一個年齡的她確已經為他守了好多年,之前一個人帶著孩子的二十年,回到冷家后又是好幾年。
先前的他總覺著人還有超乎肉體之外的東西,那就是感情還有親情。
可是現在想來,自己這麼想是不是也自私了呢?
見冷遠山不說話了,歐陽逢春問道,「怎麼?你心虛了吧,她一個人守寡二十多年,你是還希望她守下去,守到你這把老骨頭化成灰嗎?憑什麼她要從二十歲開始就像是一個苦行僧一樣,為你守著,她人生的意義何在?」歐陽逢春一字一句地問冷遠山,他的話沉重地敲擊著冷遠山的心。
他想說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僅僅是你說的那樣,但是他又說不出口,因為歐陽逢春說得對,潤芝從二十歲開始最美好的年華就都為他守著了,可他這麼些年給了他什麼?
「怎麼?冷遠山,你覺著我說得有道理吧?要麼你趕緊去死,讓她解脫,要麼你就放手,讓她擁有自己的生活!」
「歐陽逢春,你他么是在放屁,你給我滾啊,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從來不爆粗口的李潤芝,這次也忍不住沖著歐陽逢春爆了粗口。
原來依依追出去之後,李潤芝哭了一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依依,「依依,你出來追我了,那你爸呢?」
「他還在貴賓等候室啊?是爸怕你出事兒,讓我出來追你的。」
「依依,你怎麼能把你爸一個人丟在那兒呢,那個歐陽逢春就是一個瘋子,他要是侮辱你爸的話,你爸腿腳不方便,你不是讓你爸吃虧嗎?快啊,再返回去!」李潤芝顧不得方剛才歐陽逢春給她帶來的羞辱感了,趕緊又和依依折返了回去,她讓依依去產科看安娜,她一個人來接冷遠山,果然就聽到了歐陽逢春那些個不入耳的話。
她當即就火冒三丈了,「歐陽逢春,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啊,為老不尊,管不住你的下半身,處處留情,你別拿你自己的思想衡量別人的感情,崇高的純粹的愛情,豈是你這樣俗不可耐的人能理解的,不要在這兒說你那套令人可笑的說辭了,有那時間多管管你的女兒,多管管你太太吧,真不知道她跟著你這二十多年是怎麼煎熬下來的!」李潤芝毫不客氣地回擊歐陽逢春。
歐陽逢春發現李潤芝雖然徐娘半老了,但是她在生氣的時候,也別有一番這個年齡的女人獨有的味道,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的。
她越是那樣,他就越是不甘心。
「潤芝,你敢說你作為一個女人,從二十歲開始就這麼守著,你不痛苦?女人都是花,需要澆灌,你乾枯了二十多年,難道你就不需要?」歐陽逢春說這些令人難以啟齒的話的時候,居然可以說得這麼自如,這麼無所謂,聽的人都覺著臉紅耳赤了,這個人五十多歲了,居然說這些。
李潤芝的臉一時間紅了,她狠狠地白了歐陽逢春一眼,「和你這樣的人說話,簡直是種莫大的恥辱,你不嫌丟人,我們聽著都覺著噁心!老爺,我們走,這種人,別搭理他!」李潤芝說完,推著冷遠山離開。
李潤芝不在意,可是冷遠山卻是在意歐陽逢春說的話了。
他憑什麼這麼自私,讓一個健全的中年婦女伺候自己這個殘疾人這麼些年。
一路上,見冷遠山一句話也不說,劉潤芝自然是知道歐陽逢春的話到底影響了他。
本來這麼些年,他心裡就對自己一直心存愧疚,現在被歐陽逢春這麼抬到桌面上來說,他一定又多慮了。
李潤芝俯下身,湊在冷遠山耳邊,柔聲安慰道,「姐夫,你別聽那個歐陽逢春滿嘴開火車,不是他說的那樣的,我和你的感情是超乎靈與肉的,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這種內心的溫暖和充實,這不是所有人能體會到的,為你怎麼樣,我都心甘情願,希望你不要被他的話影響到,那可就中了他的圈套了,這麼些年,他心裡對你一直有恨意,你還看不出來嗎,他今天說這些,就是要打破我們平靜的生活,就是想讓你我心裡不痛快,你別當回事兒!」
面對李潤芝的安慰,冷遠山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別說了,這事兒回去再說吧,潤芝,安娜怎麼樣了,進去該有兩個小時了吧,怎麼還沒生啊?」
「依依剛才說了,醫生說才開了五指,還得再等等。」
「你說這是第二胎了,怎麼也這麼費事兒啊?再推我過去看看。」冷遠山心裡不好受,但是現在還不是和李潤芝說這些的時候,現在他擔心的是安娜,來醫院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反應,經天一定急壞了。
「你別擔心,醫生檢查的時候,一切都正常,到了該生的時候,就生下來了。」
李潤芝重新把冷遠山推回了產科外面。
經天果然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產科外面走來走去,眉頭糾結在一起,不停地搓著雙手。
艾拉作為孕嬰專家已經跟著接生醫生進了產房幫忙。
依依在產房探頭望向產房,看起來也很著急。
「經天啊,你別晃悠了,來,過來坐坐吧,站了兩個多小時了。」冷遠山看著經天這樣,很心疼。
「爸,你說怎麼回事兒啊,進去兩個小時了,怎麼還沒生下來啊,我都急死了呢,不會有事兒吧 ,我想進去看看。」經天等待的有些毛躁了,想進去看看。
女人生孩子的場面不能說是驚心動魄,但是也挺可怕的了,要是換了其他人,可以進去看看,可是這經天像個孩子一樣,李潤芝怕他回去,直接嚇暈過去,趕緊安撫他的情緒,「經天,你別著急,醫生不是說了嗎,一切正常,你就別擔心了,你進去了,安娜看到你,反而要分心了呢,生孩子需要聚精會神,需要力氣的。」
「媽,可是……可是我在這兒等著心裡難受啊,你聽到安娜的叫聲了沒,一次比一次急促,我能不著急嗎?為什麼生孩子的不是我呢,要是是我,安娜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李潤芝安撫地拍拍經天的肩膀,「你別急,在這兒陪著你爸,我進去陪著安娜,這下你放心了吧?」
經天滿眼的感激,「謝謝媽!」
李潤芝對依依說道,「依依,你照顧著你爸和經天,我進去陪著安娜。」
依依也一臉焦急的神色,她緊張極了,她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麼不容易。
「好的,媽你和產科醫生說說,進去吧,我在這兒守著,雲天一會兒也要趕過來了。」
李潤芝找了產科的大夫,穿了消毒衣,也進到了產房。
安娜就在產床上仰面躺著,一陣比一陣頻率高的陣痛,折磨的她渾身直冒冷汗。
艾拉正在產床前,鼓勵安娜,告訴安娜正確的方法,她讓她陣痛來了的時候,不要過於出力,讓她養精蓄銳。
可是安娜哪兒能忍得住,每次陣痛一來,她就想哭爹喊娘。
她也生下可兒了啊,她記得當初沒人管,沒人顧的,她還是頭胎,覺著也沒像現在這麼難受啊,都說了,生了可兒之後可是再也不生了,女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啊!好疼啊,媽……我生了這個,可是再也不生了,不生了……男人享受,女人受累……嗚嗚……」陣痛來了,安娜疼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真想罵經天。
「安娜,冷靜一點兒,媽知道你疼,忍著省著點兒力氣一會兒生,不然這麼叫著,消耗不少體力呢,一會兒就沒力氣了。」
醫生趕緊又給她檢查了一下,「快了,開了八指了,再堅持一會兒啊!疼的時候,深呼吸,吸氣吐氣……」
安娜的頭髮都被汗水浸濕了,貼在了臉上,「還得再堅持一會兒啊?到底什麼時候生啊,疼……」陣痛來了,安娜又忍不住咬牙開始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