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章 林子清出逃
潘望舒看著怒不可遏的林子清主動問魏新民:「所以魏大人是來給我們送消息叫我們逃走?」
魏新民不答反問:『潘大人覺得你們可能逃的出去?』
潘望舒拱手到:『願請魏大人指點。』
魏新民也連忙還禮:『指點不敢當,我就是冒著丟掉我這條性命的風險也要帶兩位大人和家人出去。兩位大人這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對於他的話潘望舒有一絲猶豫,這個人忽然轉變的這麼快叫人信不過。但是在他想要問什麼的時候,林子清拉了他一把,笑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如此就多謝魏大人了。」說著就帶潘望舒去了後面找雪君她們收拾東西離開。
林子清比潘望舒看的明白,他這個時候幫自己,還是這麼大一個忙,無非是想要自己將來替他求個情,對於這一點,他自問還能辦得到。
其實她們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被帶走的時候很是匆忙,幾乎什麼都沒有帶過愛,如今著急逃走,就更不會帶著大包小包的。
黛玉把唯一一件還算厚的披風披在了雪君的身上替她系好帶子遮住已經有些隆起的小腹。
雪君不願:『妹妹,你這咳嗽還沒有好,萬一再出去著了寒就不好了,還是你來披吧。』
黛玉很是堅決地握住她想要拆開披風的手說道:『好了嫂嫂,你就披著吧,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不得不說在這裡的這些日子裡黛玉長大了不少,她忽然有些理解探春的心情了。
黛玉這樣的性子,若是一直在溫室之中長大,大概也就這樣了,若是突遭巨變,大概就有兩種發展方向,一種就是更加敏感多疑,性情不定,另一種,就是在什麼都忽然失去的情況下把一切都看開了,在面對生命的威脅的時候也看透了生命,一切都看的淡了,心思自然也就少了,幸運的是她是后一種。
魏新民在外面等著他們隨便收拾好東西出來的時候,看了她們三個一眼,然後目光落到了程雪君的肚子上,看來自己這次的行動還有意外之,這個恩情可以送的更大一點兒了。
黛玉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魏新民連忙說道:『兩位大人請稍等,外面的馬車這就來了,我這就出去等著。』說著他出去門口看了看,中間遇到那兩兩個看守的人問他:『魏大人,咱們還要看守到什麼時候啊?我們都聽說這外面只怕守不住了,這些人怎麼辦?』說著他向屋子裡看了一眼。
魏新民笑道:『兩位不要著急,黃大人這次叫我過來就是來帶他們走的。』
「把人帶走?」其中一個明顯不信。
魏新民笑道:「正是,兩位也聽說外面只怕守不住了,黃大人要帶他們過去做個人質,到時候好跟王爺談判。」
他們兩個一聽說的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那黃大人有沒有說怎麼安排我們兩個?」
「大人說先叫你們在這裡等著,還是住在這個院子裡頭。」魏新民撒謊到。
兩人聽了之後琢磨了琢磨,留在這裡倒也不是不行,畢竟到時候打仗,自己留在這裡還可以避免兵火之災。
於是很輕易地相信了魏新民的話。
等到徐蒙終於駕著一輛馬車過來的時候,魏新民提前大聲說道:「你們看,黃大人派的人來了。」
恰好的是徐蒙今日為了跟著魏新民出門方便穿的是官服,兩人臨時改變主意,他也沒有來得及換衣服,所以正好矇混了這兩個人,他們雖然不認識來的人是誰,但是他身上的官服還是知道的。
徐蒙在外面聽魏新民如此說就知道他應該是已經搞定了這兩人,讓他們相信了自己是黃大年派來接人的。
於是他很從容地走進院子里,跟魏新民和這兩個人寒暄。
林子清他們聽到外面院子里的響聲也帶著雪君她們出來了。
魏新民當著這兩個人的面很是嚴厲地對他們說:『還不快走,看什麼呢。』
林子清看了他們一眼,沒有作聲,沉默地走出院子,幫著她們上了馬車。
等到所有的人都上去之後,魏新民放下帘子才低聲對林子清說:『剛才那樣對林大人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林子清笑道:『魏大人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怎麼還會為這點兒小事怪魏大人呢?』
徐蒙因為不敢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是他親自駕車,但他在外面聽著裡面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自己卻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的時候,很是著急,他對誰都不信任,何況還是魏新民,他就怕魏新民在林子清他們面前落了好兒,到最後自己什麼都得不到。
林子清問道:「魏大人?可否告知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裡?」
魏新民猶豫了一下說到:『要送兩位大人去王爺那裡.」
林子清奇怪「哦?魏大人跟王爺還有聯繫?」
魏新民不敢說謊,雖說他很想把功勞全部攬到自己的頭上,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都不知道水彥尋住在哪裡,所以這會兒就算自己說了,將來也是要被拆穿的。
所以他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我跟王爺有聯繫,是外面的那位大人知道王爺住在哪裡,所以由他帶我們過去。』
林子清和潘望舒都是人精一樣的存在,聽到他這樣說,兩人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兩人對看一眼,林子清笑道:『能把我們送到王爺那裡真是再好不過了。』
正在魏新民打算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外面徐蒙在叫他了:「魏大人,你出來一下。」
魏新民抱歉地看了林子清一眼掀開帘子出去打算看看徐蒙又搞什麼鬼的時候忽然發現他帶著自己來到了自己家門前。
徐蒙率先下了馬車,然後扶著魏新民下來,低聲在他耳邊說到:『魏大人,咱們就這麼把人帶走了,根本瞞不住黃大年,何況他還要你今天把林姑娘帶過去,一旦他發現是咱們把人帶走了,一定會對你發難。我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是魏大人可不一樣,你這拖家帶口的,總不能置夫人孩子的性命於不顧,所以我特地拐了個彎,送魏大人來家中把家人一起帶走。』說著他四處張望了一圈,才繼續說道:「不過,這裡也不安全,我在這裡也不能等太長時間,魏大人要快些才好。」
魏新民聽了他的話很是感動,想來自己大概是錯怪了他,就算他不擇手段,卻並不是冷血之人,這個時候還想著要救自己家人的性命。
於是他很是感激地對著徐蒙行了一個禮,說道:『徐大人這份恩情,魏某人真是沒齒難忘。』
徐蒙很是溫和地笑笑,然後把他扶了起來:『魏大人這個時候就別跟我客氣啦,快些進去吧。』
魏新民想到自己那不滿七歲的兒子,還有自己的老母親和夫人,連忙擦了擦還不存在的眼淚,快步走了進去。
徐蒙目送著魏新民進了屋子才回到車上,掀開帘子進去跟林子清說道:『下官徐蒙,見過兩位大人。』
林子清和潘望舒點點頭:『原來是徐大人,多謝徐大人救命之恩。』
徐蒙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剛才魏大人跟我說他還有家人在這裡,所以要想個辦法把家人也安置妥當,只好叫我先把兩位大人和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等到他這邊安置好了,再來跟兩位大人告罪。』
林子清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家人為先嘛。』
徐蒙笑道:『大人不怪罪就好,那咱們就先走吧,留在這裡也不安全。』
林子清點頭之後,徐蒙滿意地退了出來,然後駕車而去。
徐蒙是把魏新民叫到馬車下面說的話,又是故意壓低了聲音的,所以林子清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自然是徐蒙說什麼,他們就信了什麼。
而魏新民也沒有對徐蒙產生什麼懷疑,因為今天這一路以來他表現的都沒有絲毫的破綻,自己下車也是因為他先下去了,自己總不能還待在馬車上,何況眼前就是自己的家。
然而等到他出來看到院子前面空蕩蕩的街道的時候,他恍然大悟,但是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他只好攙著自己年邁的母親回到院子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自己被人愚弄了,現在走不了了,不僅是走不了了,而且很快黃大年就會知道是自己放走了他們,他這個時候一定會要了自己的命的。
魏新民心中苦笑,徐蒙這樣的人,他竟然還真的會相信他,真是除了自己誰也怪不了。
這邊魏新民恨的牙癢,那邊徐蒙卻已經帶著林子清他們到了自己一早安排好的一個小院子,院子不起眼,就是最普通的那種農家小院,但是離城門和城市中心都很遠,就算有戰事也不會輕易波及到這裡,而且這裡他一早準備好了糧食,他們幾個在這裡待個十天半月是不成問題的。
他先把林子清他們放到了院子里,然後出去處理馬車,畢竟一輛馬車出現在這裡還是很惹眼的,而且他不知道魏新民會不會記得這輛馬車,為了保險起見,他要把馬車好好處理掉。
當然了,在他出門的時候,他理所當然地把院子上了鎖,雖然這個時候,只要林子清他們還不傻的話應該就不會隨便出來,但是也難保萬一,在他看來,還是一把鎖來的更實在一些。
等他離開之後,寶釵扶著雪君坐下之後要去廚房找點兒吃的,他們已經快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雪君已經開始出現水腫了,黛玉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她剛才進院子的時候發現這裡是有廚房的,他們應該不打算餓死自己,但願廚房裡會有吃的。
黛玉留下來陪著雪君,這些日子的經歷叫雪君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程府小姐受到了驚嚇,本來以她的性子應該還是可以應付過去的,但是不巧的是她懷孕了,懷孕的女人本來就脆弱,容易多想,所以現在精神有點兒敏感,身子也很虛弱,黛玉雖然自己也是有病在身,但好歹還能照顧她。
林子清和潘望舒把他們送到屋裡坐下之後,兩人對今天發生的一切有些驚疑不定。
潘望舒率先開口:「子清,你覺得這個徐蒙可靠嗎?」
他們兩家人共經歷過患難,所以現在的感情更深厚了些。
林子清笑道:『你是指什麼?若是說他想救我們,這一點我看是可靠的,若是說帶我們去見王爺,這一點,我看不見得多可靠。』
「你也這麼覺得,我也覺得他有些不對經,若是真要送我們去見王爺,何苦還把我們帶到這裡來呢?而且這個院子,不知道你發現沒有,看起來就像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
「望舒,廚房裡有吃的。」就在潘望舒跟林子清說話的時候,寶釵在廚房找到了米面,而且還是好幾袋,她一時興奮,忍不住叫了出來。
潘望舒聽到寶釵的聲音,笑道:『那太好了,咱們今日終於可以吃上飯了。』
然後轉過頭去看林子清,果然,林子清也一副瞭然的神色,若是說之前只是他們的猜測,那現在是再明白不過了,這個院子就是他一早給他們準備好的。
林子清嘆氣:『看來,咱們猜的都沒有錯。』
「他並不打算把我們交給王爺,只是現在不這麼打算。」潘望舒接著說道。
「只是可惜了那位魏大人。」林子清接到。
「助紂為虐,倒也是罪有應得。」潘望舒絲毫不覺得同情。
「你覺得這位徐大人想拿我們幾個的性命換什麼呢?」林子清現在可以確定自己性命無憂,便開始好奇起這些事情了。
「高官厚祿,金銀珠寶。」潘望舒不在意地說道。像他這種人,自己見得也不算少了,這個時候忽然出現,肯定是想好好地敲詐一筆,不然他何必這麼大費周折。
不過對於他這種半路拋下隊友的行為,雖然對於他那個隊友潘望舒也沒有什麼好態度,但是對這種行為本身,潘望舒認為還是應該嚴厲譴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