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舍友

  心知那顏色更加凝固的黑氣恐怕是和疾病有關，顧川再發動命運推手至全身，果然發覺黑的瘮人的黑氣，主要徘徊在自己的肺部四周。


  這還能忍？


  當下顧川就想要一把火把這些黑氣燒個精光，最近身體上、精神上的痛苦，包括一早上在醫院排隊奔走，得到篤定結果的那種煎熬，都想要除個乾淨。


  可下一秒，他猛然感到一陣虛弱，好像體力在快速的流逝，腦海中升起難以克制的睏倦，周身火焰在緩緩熄滅。


  「系統？」


  「宿主使用命運推手精神力消耗過大，請停止使用並注意休息。」


  顧川實在是剋制不了睡意，趕緊換上乾淨衣服回到房間里，爬上自己的床鋪倒頭就睡。


  好似就是一閉眼的功夫，他聽到耳邊有壓低的嗓音，還有什麼東西在戳自己的手臂。


  困意還沒有消除，顧川只想接著睡。


  「老三，不然還是打120吧！」


  「打什麼120，這人還活著嗎，直接打110吧，我們得先洗脫嫌疑。」


  「起開，他這像是死人嗎？」第一個聲音又道：「老大，你說，他該不會是被追債的打的吧？」


  「或者是被他家拖欠人民血汗錢的那些人民找上門。」被稱為老三的人嘴欠道：「汪帆，你掀開看看他被子里有沒有空藥瓶？」


  「何生健，這人要是死了，我就說是你殺的，葯也是你給灌的，傷更是你打的，反正你平時對他的態度十分惡劣，全校校友有目共睹。」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本來我這人沒什麼突出的特色，大家一聽我喜歡玩這種禁忌的遊戲，說不定無數清純的女孩就把自己綁好躺在我家門口的台階上了。」


  「清純的男孩吧。」


  「少說兩句行嗎你們……」另一個聲音插進來，懶洋洋道：「別擱這瞎操心了，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好著呢。」


  「到現在快二十四小時了吧，他不是還上班呢嗎？」老二汪帆道：「你看他這張臉，花花綠綠的，咱還是去醫院吧，說不定有內出血什麼的。」


  「急救車來一趟就七八百，你掏啊？」老三何生健哼哼冷笑：「睡死這種好事怎麼輪不到我，而且不是叫不醒，是你力道太輕，不知道還以為小貓撓他呢。」


  說完就聽一聲「看我的！」，何生健轉身尋摸了一本辭海，等拿在手裡再轉過來時，汪帆正在尷尬的撓頭。


  「顧川……你醒啦？」


  聽到自己已經睡了一天一夜，還有許多事要做的顧川當即放棄了繼續睡的想法，從床上爬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看向自己的舍友們。


  對面床鋪上躺著玩筆記本的郭亦清毫無疑問是宿舍這三人里的老大，顧川不去上課，只晚上回宿舍見過對方，所以不分季節，永遠的寸頭、白色寬t恤和沙灘大褲衩，身高比自己還高半個頭，足有一米九，顧川搬進來沒見過他出去約會女朋友，經常是玩他的筆記本或者翻看什麼厚厚的書籍。彷彿是人生極度規劃的學霸一名。


  老三何生健現在手裡拿著的辭海就是郭亦清的。見顧川望過來，何生健推了推鼻樑上的厚重黑框眼鏡，翻了個白眼，很不情願的把辭海放回了桌上。


  水鄉人細皮嫩肉的，何生健清秀不足猥瑣有餘，小肚腩微微突出，一副電車男模樣。


  顧川很清楚，他那肚腩都是晚上一邊吧唧宵夜一邊打遊戲精心養出來的宅膘。沒有這些膘和蝴蝶臂，他看起來可能就沒這麼討人嫌了。


  最後還有一個老二汪帆，看著他顧川才隱約想起來，有一次其他三人在宿舍里聊天，何生健還飽含醋意的說有某某校花在倒追汪帆。


  他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些舍友竟然還挺關心自己。


  「怎麼沒反應，顧川，你，你沒事吧？」汪帆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不是他願意當好人，實在是顧川現在外觀嚇人，他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之前不願意宿舍里莫名其妙住進來一個陌生人，但本身三觀還比較正，要是顧川真有了問題，他總不會看著人死在眼前還無動於衷。


  「放心吧，我沒事。」顧川咳嗽了幾聲，隨即感到胸口的悶痛比昨天要輕了許多，想必和那消失的黑氣有關。


  「別說的這麼早，你可能是迴光返照。」何生健左右看了看他，嘴裡嘖嘖有聲：「戰況是有多激烈，不會被搶劫了吧？」


  「……」


  「還真是？」何生健大叫一聲。


  「老三行了，讓人家喘口氣行不行。」郭亦清道：「你睡著的時候電話一直響。」


  顧川掏出手機，十多個未接來電，還有幾條消息。


  上司發消息稱他不用來了，光看了個開頭顧川就刪掉了簡訊。


  未接來電里有多一半都是顧溪打的，只有一條顧溪的消息——


  爸說你打錢了，幹嘛呢不接電話？


  還有兩條消息是「老東西」發來的——


  「顧川，怎麼不接電話，錢是哪個朋友借的，沒事吧？」


  「再不接電話我就讓顧溪去找你了。」


  下面這條消息收到沒有多久，顧川跟郭亦清三人打了個招呼，到衛生間回了兩個電話。


  站在鏡子前頭，等顧川手上再次出現了那神奇的火焰，他才鬆了口氣，不是夢。


  顧川惦記著自己身上的黑色病氣，當下也不另找地方，站在原地直接開始了煉化。沒有一會兒，身上的黑氣消失了一多半，手中的碧玉般手指粗的線飄蕩起來，比昨晚更長了一些。


  胸口猛的一陣劇痛，喉嚨也發癢，顧川忍不住彎下腰，對著馬桶咳出了不少彷彿血塊的東西。


  好不容易再直起腰來，顧川深呼吸，感到一陣很久沒有體會過的輕鬆。


  他自己的命線，又變長了許多！

  「檢測到宿主收集規則：『壽命』，已達到初級標準，現解鎖二號新手輔助道具，請宿主接收。」


  腦海里瞬間又多出了一個東西，顧川心神一動，手上出現了一個梭子模樣的物體，通體烏光，兩頭尖銳，但觸手圓滑，沉甸甸的好似金屬。


  「計數盒？」


  和命運推手一樣，綁定的道具已經和自己融為了一體，顧川下一秒就知道了它的用法。


  這顯然是一個用於儲存的物品。


  意識沉入內部，顧川發現盒子里現在有三個格子，他把那煉出來的壽命線和相容的生機放進其中一個格子里。


  同時，計數盒的表面亮起無數繁複的花紋，明滅不定，等一切靜止，顧川看到計數盒的中央多出了一條極細的碧色光亮，猶如蛛絲。


  收起計數盒，顧川再一翻手，那條命線又出現在了手中。


  繼續煉化直到精力不濟，顧川身上被藍光壓制的黑氣幾乎剩下一絲，顧川才從衛生間走了出去。


  「我去，傷病不忘五姑娘。」何生健看到他出來十分感慨：「你再不出來，馬桶都要生出小馬桶了。」


  顧川困意上涌，但比昨天好的多，重新躺回了床鋪，順口道：「馬桶生不出來，手生小手指日可待。」


  其他三人詭異的陷入了沉默，何生健後知後覺大喊一聲：「靠，精神污染！」


  郭亦清搖了搖頭，何生健平時也總胡說八道，但這還是顧川第一次接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