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今晚月色很美

  後山湖邊人不多，但也有幾個。


  徐師穎和蕭白白坐到湖邊一塊草坪上，看著水中月亮的倒影發獃。


  兩人沉默許久，徐師穎終於問了一句：「你和蘭煙是怎麼認識的？」


  「呃……」蕭白白愣了一下，「偶然碰到，我幫了她一下，就認識了。


  」


  「恭喜你啊，找到這麼好的女朋友。」徐師穎說。


  蕭白白沒有去看她的表情，沉默一會才說：「謝謝。」


  徐師穎靜靜看了一會湖面，突然說：「今晚月色很美。」


  蕭白白忍不住抬頭看了一下天空，說：「是很不錯。」


  「你知道夏目漱石嗎？」徐師穎問。


  「是個RB人吧？」蕭白白說，「我以前在柯南里看過一集，好像RB有張鈔票就是印著他的頭像。」


  徐師穎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沉默片刻道：「你說的不錯。1984年，夏目漱石的頭像被印在RB一千日元的紙幣上，不過在2004年被野口英世的頭像取代。」


  「那他挺遺憾的。」蕭白白說，「你懂的好多啊。」


  「夏目漱石是RB著名作家，」徐師穎覺得這樣說下去只能把自己憋死，忍不住道，「他曾經說過一句：『今晚月色很美』。」


  「哦。」蕭白白不解，「那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


  「這是他作為英文老師，在翻譯一句話的時候說的。」徐師穎說。


  蕭白白只能接下去問：「什麼話？」


  徐師穎低著頭，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Iloveyou。」


  她聲音很低，但蕭白白耳力很好，還是聽到了。他心裡又忍不住劇烈跳動一下，乾笑道：「那他的英語真的不怎麼樣，我覺得小學三年級的都比他翻譯的好吧。」


  「你這樣說，他的粉絲會砍你的。」徐師穎轉頭看著他，也笑了，笑中帶淚，但在夜色中並不明顯。


  「還好你不是他的粉絲……」蕭白白說。


  「我……」徐師穎突然說不下去，將臉埋在手臂，伏在膝蓋抽泣起來。她肩膀不住地聳動，漸漸有低低的哭泣聲傳來。


  蕭白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安慰她：「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她以為自己將要離世，她以為今晚一別，他們再也不會有獨處的機會。但蕭白白知道蘭煙去拿洗髓丹了，他知道她性命無憂，所以他沒辦法給她一個擁抱。


  徐師穎只是埋頭哭泣，漸漸聲音越來越大，大到蕭白白再也不能忽視。


  「你……」蕭白白把手放在她肩頭，正想說點什麼，徐師穎突然撲到他懷裡，緊緊抱著他。她壓著自己的聲音，身體卻一直在發抖。


  蕭白白一陣心酸，終於也伸手抱住她，輕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徐師穎再也忍不住，在蕭白白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蕭白白輕撫她的秀髮，任由淚水打濕衣襟。他心裡三分悸動，三分苦澀，卻有四分的惘然。蘭煙和徐師穎，他必須捨棄一個，所以他註定不能和徐師穎在一起。


  附近其他人聽到哭聲，紛紛朝這邊看來。有一個女生以為蕭白白欺負徐師穎，看起來想要打抱不平，被男友拚命拉住。


  十幾分鐘過去，徐師穎終於停止了哭泣，但她依然緊緊抱著蕭白白，不想鬆開。


  「如果我死了，如果你再也見不到我，你會傷心嗎？」過了很久，

  徐師穎突然問。


  「我會。」蕭白白說，「但是你不會死。」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相信嗎？」


  「我相信。」蕭白白苦笑一下，「但是我已經不能答應你。」


  「……如果我以前答應了你，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我會。」


  「謝謝，」徐師穎說，離開了他的懷抱，「聽到這個答案，我就很滿足了。」


  「相信我，」蕭白白說，「你不會有事的。」


  「你怎麼知道？」徐師穎擦乾臉上的淚痕道，「你怎麼知道我會有事？你怎麼保證我不會有事？」


  「我……」蕭白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煙兒都告訴你了？」徐師穎一點不笨，已經猜到了這一點。


  蕭白白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她……我應該謝謝她。」徐師穎說。


  「嗯。」


  她是應該謝謝蘭煙，如果蘭煙不說，蕭白白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她的心意。可是蘭煙說了，蕭白白豈不是又拒絕了她的心意？


  「為什麼你覺得我不會有事？」徐師穎說，「難道你有醫治這種病的辦法？」


  蕭白白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他也不能保證洗髓丹是否有用，他不想給她希望后，又帶給她更大的失望。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徐師穎說，「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蕭白白沉默。


  兩人又在草坪上坐了許久，蕭白白四下看看，發現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提議道：「回去吧。」


  徐師穎點點頭。


  蕭白白站起來，正想活動一下，手被徐師穎一把抓住。


  「能牽著手一起走嗎？」徐師穎低著頭說，「我想在這最後一段時間，還能留下美好的回憶。」


  蕭白白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兩人手牽著手，一起走著。徐師穎眼中還有淚水，但已經露出開心的笑容。蕭白白只是不停在心裡默念蘭煙的名字，卻依然感覺到牽著的這隻手給他的心帶來的劇烈跳動。


  他們走了一段路，彼此無言。


  前面走來幾個勾肩搭背的人，為首一人看到他們倆，朝徐師穎吹了吹口哨。


  徐師穎有些羞惱，卻不敢說什麼。


  蕭白白夜晚看東西比別人白天看的還要清楚，他一眼就認出那個就是前幾天想調戲蘭煙的雞冠頭，淡淡道：「黃雞，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你他媽誰啊？敢和老子這麼說話？」黃雞一聽就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地過來了。


  可等他走近看清蕭白白是誰后，立馬就慫了，賠笑道：「對不起，天色有點暗，我沒看到是您。不打擾您了，我們走，馬上走……」


  說著連忙招呼幾個人跑了，只是跑的時候還有些不解，這個女的好像並不是前幾天那個，雖然比前幾天的差的太遠，也算是極品了，他心裡也是很羨慕的。


  幾人跑著，還有個小弟不解問：「雞哥，我們人多，跑什麼呀？」


  「你懂什麼？」黃雞說，「老子前幾天臉腫的，就是被這小子打的。他一個人一下子放倒我們五個！絕對是個硬茬子。沒有贏的把握，我是不想招惹他了。」


  「哦。」那小弟不敢再問。


  蕭白白遠遠聽到他們的話，只是笑笑，也懶得多理。


  「他為什麼這麼怕你？」徐師穎有些奇怪問，「居然見你就跑？」


  「以前被我打過。」蕭白白笑笑說。經過黃雞這麼一攪和，他的心情也平復不少。


  「可是他們人多啊。」徐師穎說，「被你打成什麼樣才會怕到這種地步？」


  蕭白白笑而不語。


  徐師穎才發現自己並不了解蕭白白，她有她自己的秘密，蕭白白顯然也有他的秘密。


  他們終於走到徐師穎樓下。昏暗的燈光下，徐師穎拉著蕭白白的手，看著他，臉上紅暈似火。


  「謝謝你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能帶給我這樣美好的回憶。」徐師穎說，「我絕對忘不了這個晚上。」


  蕭白白想說你還是忘了吧，怔了一會出口的還是：「回去吧。」


  徐師穎忽然閉上眼，踮著腳把臉湊了過來，似乎想要吻他。蕭白白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接受還是拒絕。


  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扭過頭，心裡罵了一句：不要臉！

  當然他們心裡厭惡三分，嫉妒七分。


  在徐師穎的嘴唇將要接觸到蕭白白的嘴唇的時候，蕭白白鬼使神差地偏了一下頭，徐師穎一下子親到了蕭白白的右臉。


  徐師穎頓了下，把頭縮了回來，有些尷尬地笑道：「對不起，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蕭白白莫名想起之前，他對蘭煙說：「抱歉，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他心裡不知道什麼感覺，只是說：「回去吧。」


  徐師穎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揮揮手走了。


  蕭白白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朝自己的宿舍樓走去。


  他沒有發現，徐師穎又從樓後面走出來，一直注視著他，知道再看不見。


  蕭白白回到宿舍，一腳踢開了宿舍門，三個室友都在。


  他們三個看到蕭白白，都有些麻木了。這小子這幾天都是早出晚歸，不知道在搞些什麼事。


  「回來了？」鄧志勇頭掛在椅子上，看著他說，「去把廁所刷了吧。」


  「你有病？」蕭白白躺到床上，「沒事刷什麼廁所。」


  「你沒發現廁所很臭了嗎？」林翔從上鋪探下腦袋，「輪到你刷了。」


  「我有點累，等我先睡一覺，明天刷吧。」蕭白白說。


  「不行！明天我們醒來你又不見了，快去！」


  「就是！」


  「那讓我先休息一下。」


  「休息個屁。」


  「快去！」


  「不去。」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然後，蕭白白就被室友打死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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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心血來潮想寫網路小說，什麼都沒有做好準備，現在感覺實在身心俱疲，非常的累，這書太監了吧。很長一段時間不想碰網文了，謝謝這些天支持過我的朋友，也對對此書抱有期待的朋友說一聲抱歉。這個號就此封筆。


  最後……


  流離已死，有事，就燒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