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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大雪起、大雪落(求收藏~~~~求推薦呀~~~~)

  白州城外,大雪依舊,漫天鵝毛大雪不見絲毫消停之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白雪茫茫,三百鐵騎肅然靜立,有一騎當先。


  崔顥雙手緊握韁繩,脊背挺得極直,他腰間懸一把制式唐刀,這種軍刀比起一般長刀刀身更加寬大,刀背也被刻意加厚,隨意一斬便能輕易撕裂敵軍重甲。


  這柄戰刀通體由冰川沉鐵所鑄,重量比之一般戰刀更重,配以素來有陸地龍象之稱的崔顥萬鈞膂力,頗有幾分勢不可擋的蠻橫味道。


  風雪太大。


  崔顥眼睛微眯,盯著正前方那道半跪在雪地上的白衣人影。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發現這興許是上天在眷顧他。


  他早就聽聞了那個深入北燕腹地斬殺了北燕第一軍侯的兇悍存在,這是讓南唐各大世家都要鄭重以對的猛人。


  而那個蜀山出來的絕世猛人,如今居然狼狽到了如此地步?

  「寧之遠……」崔顥輕聲重複這個名字。


  寧國侯乃是在羽化境停留了數十年的老妖怪。羽化,在每個國家也就只有那麼幾位。每一位羽化高人都是一個國家的國之柱石。


  馮虛御風,羽化登仙。


  羽化距離長生登仙境界,也僅僅只有一步之遙,然而羽化這道門檻攔死了不知多少天才妖孽,門外是無數的枯骨黃土。


  那道半跪在雪地上的白衣身影,背上背著的長劍便飽飲過羽化仙人的鮮血。


  羽化境。


  身死道消在原先只是馮虛境寧之遠的劍下。


  這是什麼概念?

  帝國的高層只能拿緘默,去壓制住這份史無前例的震撼。


  寧之遠究竟是能斬殺羽化境的馮虛境,還是史上最年輕的羽化境?


  崔顥更願意相信後者。


  這位崔氏天才在前兩年機緣巧合之下踏入了知玄境。他知道,第三境知玄和第五境羽化是雲泥之別。在衝出白州城時,他就隱隱猜到了此行地目的就是眼前這襲白衣。


  以知玄對羽化。崔顥自然沒有那個荒唐想法。所以,在率領三百鐵騎衝出白州城時,他不是沒有升起過用手下三百條人命磨去寧之遠一身真氣,精神的歹毒心思。


  不過,現在看來這頭讓人望而生畏的困獸已經被十七世家以及三十八宗族層出不窮的截殺隊伍磨去了一身精氣神。


  知玄,羽化。


  中間只差一個馮虛,卻是雲泥之別。


  但是,當眼前這個羽化是被兩千里截殺磨去了一身真氣的羽化呢?自己這個知玄境的小修士是不是可以把刀放到羽化的脖子上?


  修行者向來講究惜福惜緣,福緣如風水,不好生的花心思去聚風藏水,莫說什麼福澤子孫,就是自身也未必能夠保全。


  眼前這位南唐的不世天才,眾方猜測他是史無前例的最年輕羽化境,不出意外,便是下一個雲天黑袍。偏偏不想著好生蟄伏,非要跑來和南唐世家作對。


  羽化境夠強。


  但僅僅憑他一個人,卻差了許多。


  崔顥深呼吸一口氣。


  望向那道雪地之中略顯僵硬的白衣身影。


  十七世家。


  三十八宗族。


  無數屍體在那個人背後形成歪歪曲曲一條猩紅血線。


  觸目驚心。


  端坐戰馬之上的崔顥緩緩拔刀,內心默念。


  今天我崔顥就要成為壓倒寧之遠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曾有什麼多餘的話語,崔顥沉默拔刀,刺耳的金鐵摩擦聲響起,一抹雪亮刀鋒斜指大地。


  馬蹄踏出,崔顥當先衝出,緊隨其後是一片戰刀出鞘聲和一陣蹄聲如雷。


  大風撲面,寧之遠一身白袍獵獵作響,他抬頭望了眼沖在最前面的崔顥,最後落在身形落後於崔顥半米距離的兩位黑袍老者身上。老人面容枯槁,略帶渾濁的眼睛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雙手藏於袖中,似枯松端坐於戰馬之上。


  這個沉默的男人隨手將手中長劍插於背後劍鞘之中,緩緩起身,寒風在寧之遠周圍平地席捲而上,空中雪花飄而不落,繼而地面積雪憑風勢升空,露出凍得發硬的黃色大地,漫天雪花在天空鋪出一張遮蔽陽光的雪幕。


  寧之遠簡簡單單負手而立,脊背挺直,長劍歸鞘,他卻像一把出鞘長劍,散發著衝天凌厲氣勢。


  頭頂大雪懸空,白衣黑騎相對,一人氣勢蓋過三百武陵鐵騎。


  鐵騎衝鋒過半,有身披重甲的騎卒端起勁弩,泛著寒光的箭尖遙指一襲白袍。


  崔顥目光冰冷,沉穩的吐出一個「放」字。一百鐵騎手中弩箭應聲而出。夾雜著凌厲的破空聲,弩箭瞬息而至。


  寧之遠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雙手交疊,手掌磨搓。


  弩箭帶起的勁風鋪面而來,寧之遠大袖上揚,百支由武陵鐵騎特製勁弩射出的鐵箭以螺旋之勢盡入袖中。袖袍鼓盪,其內真氣沸騰,鐵箭止住攻勢,安靜懸於袖中。


  一直盯著寧之遠的崔顥心底突然一震,刺骨寒意湧上脊柱,心底暗叫不好。他話音未落,寧之遠輕抖長袖,上百支鐵箭倒飛而回。鐵箭之後,寧之遠身形緊隨,欺身而近。


  沉悶的宛如雨點敲打戰鼓的聲音頻頻響起,金鐵交擊之聲連成一片,其中還夾雜著細微的帝國軍人的悶哼聲。


  一陣箭雨之後,十幾個帝國甲士被羽箭貫穿鐵甲,墜馬身亡。寧之遠沖至騎陣之前,冷漠的目光鎖定端坐戰馬之上的崔顥。


  沉默持刀的崔顥盯著寧之遠,臉色鐵青,手下這三百武陵鐵騎名義上隸屬於南唐,實際上和他的私軍無異。否則也不可能不需兵符就將這三百悍卒帶出白州城。


  都知道養兵最是燒錢,那些軍械,戰馬,校場都是一隻只很能吃銀子的饕餮大口。養武陵鐵騎這種重甲騎兵更是比一般軍隊花費高上數倍。第一輪交鋒還沒開始,就已經有十幾個士卒墜馬,還有十好幾個都或多或少帶著些輕傷。這簡直比生生剮去他一身皮肉還要讓他疼痛。


  崔顥不急於出刀,眼睛微眯著盯著前方一襲白袍,體內真氣緩慢流遍全身,繼而成奔騰之勢。等到戰馬已經衝到寧之遠面前,一身氣勢攀升到頂點,配合千斤戰馬衝鋒巨力,手中戰刀上揚,以堂皇開天之勢豎直砍下。


  戰刀眨眼而至,崔顥臉上帶著獰笑。以他知玄境的修為,配合戰馬衝鋒之力,砍出的一刀,他不認為已是強弩之末的寧之遠能擋住。


  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在下一刻凝固。因為,寧之遠不曾拔劍,只是以右手握住戰刀刀背,氣焰滔天的一刀便硬生生停在半空。


  白袍嘴角不著痕迹的上翹,右手食指輕彈刀身,一記炸雷,戰刀巨震差點脫手而出。


  不給崔顥反應機會,寧之遠向前踏出一步,肩膀在戰馬上輕輕一靠。宛如巍峨巨神撞響萬鈞巨鍾,戰馬身上鐵甲炸開,雷音滾滾。端坐於馬上的崔顥倒飛而出,體內驚雷陣陣。


  嘴角溢血的崔顥撞開一位騎卒,扭頭去看那襲白衣,卻發現寧之遠的目光輕飄飄落進他的眼中。崔顥頭皮炸開,竄進騎陣之中,不敢再和寧之遠捉對廝殺。


  三百鐵騎沖至身前,十來條長矛刺出,直去寧之遠周身要害。寧之遠,身形翻滾,借長矛而上,身體橫卧空中,腳尖蜻蜓點水落在一名鐵騎頭上。


  全身裹在重甲內的騎卒一顆大好頭顱如西瓜爆開,血腥之氣瀰漫。腳尖輕點之後,寧之遠雙掌橫推,將兩位騎卒連人帶馬推出六丈之遠,不知撞翻多少鐵騎。借雙掌橫推之力,寧之遠飄然後退,白袍鼓盪,說不盡的瀟洒風流。


  眼神逐漸陰沉的崔顥知道,自己怕是還要用出城時的歹毒法子,用三百條活生生的人命才能真正咬死這頭戰力所剩無多的大象。養這三百武陵鐵騎著實是花了崔顥太多的心思。不過,一旦自己親手宰殺了這個帝國天才,自己手底下就不只能養三百鐵騎了。古語說慈不掌兵,崔顥雖說不是個鐵血心腸到了極點的人物,卻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眼下這三百號弟兄只能怪他們生錯了時候。


  撥馬而回的崔顥手臂一揮,鐵騎以半月形將寧之遠圍於中央。寧之遠橫掃了一眼一圈鐵騎,伸手搭上背後長劍。


  就是簡簡單單的搭劍,周圍鐵騎坐下戰馬一陣馬蹄亂踏,這些久經殺伐的鐵血軍士也覺得脊背發涼。不過,到底是南唐的精英軍團,心性堅韌。加之平時崔顥治軍極嚴,平日里和那些流寇馬匪交戰時,若有人敢臨陣躊躇不前者立斬於馬下。只是短短一瞬騷亂后也都穩住了陣型。


  隱於戰陣中央的崔顥偷偷打量了一眼那個站在鐵騎包圍圈中央的白衣人影,只感覺一陣頭皮發麻,全身汗毛倒立,似要撐起身上鐵甲。


  崔顥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隨即高聲道,「誰要是第一個刺中他,老子賞他黃金百兩。」


  三百士卒雙眼通紅,最內一圈騎士策馬前沖,手中長槍直刺,勢要借戰馬之力把這不知底細的絕世劍客捅個通透。


  一矛刺來,寧之遠左掌伸出,以掌心抵住槍尖,長槍彎如滿月,馬上士卒摔下戰馬生死不知。第二騎衝來,寧之遠左手持槍橫掃,崩裂鐵騎身上重甲,那名甲士當場身亡。


  身後有數桿戰矛刺來,寧之遠背後長劍陡然出鞘,帶起一泓清冽劍光斬斷背後長矛。長劍緊貼槍桿順勢而上,削掉幾顆悍卒頭顱,熱血衝天而起。


  寧之遠持劍而行,數百鐵騎包圍下如閑庭漫步,偶有心血來潮,持槍橫掃,立即有數名兵勇身亡。


  落在後方的崔顥給旁邊兩位枯槁老人悄悄使了個眼色,兩人會心一笑,如兩條游魚竄進騎兵之中。


  崔顥同樣撥馬沖向寧之遠,之前一輪交鋒,他不敢再和寧之遠捉對廝殺。不過,隱於騎兵洪流中,偶爾給寧之遠抽冷子來那麼一下肯定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今日拼著耗盡這三百鐵騎的瘋勁好咬不死你寧之遠這頭垂死的大象?

  戰陣中央,寧之遠吹落劍上鮮血,身旁是數十具武陵鐵騎的屍體,他持劍而立,劍鋒斜指大地。


  寧之遠抬頭望了眼懸於天空的雪幕,微微吐氣,大雪驟然落下。


  大雪起,我寧之遠對陣三百鐵騎,大雪落後,便要埋葬著三百條鮮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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