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這是被遺棄的地方
在灰域這種光明與黑暗並存的地方,混亂向來是唯一的主題。會跑到這裡的人,大多是各個國家的通緝重犯,這樣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脾氣,又絕對有幾分實力。
所以,因為簡單的口角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就變得很常見起來。
這裡的不羈者的樂土,是亡命徒的天國,卻是弱小者的地獄。
在灰域,似乎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戰鬥,流血的衝突在每一時,每一刻,在每一寸交錯的土地都在發生。似乎生命在這裡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爭鬥。
所以,在爭鬥無處不在,時刻不息的灰域,生命這兩個字時最不值錢的東西。
此刻,在一處荒原上面,一隊七八個人組成的隊伍正在快步的行進著,這個隊伍所有人的背後都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這是他們這趟出城的所得,也是他們全部的財富。
這是灰域最常見的狩獵者,他們處在整個灰域的最底層。因為他們狩獵的對象只是一些普通的野獸。順帶也會采一些山林里的草藥。
灰域是逃犯的聚集地,所以灰域的修行者比例遠遠超過了其他地方,甚至比得上泰安城這種一國帝都。
只是在修行者的質量上面趕不上罷了。
所以,他們這些沒有絲毫修為的普通人只能在灰域的最底層掙扎,拼著生命危險去冒險也得不到多少報酬。
他們身上的衣服千奇百怪,不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衣著破爛。完全由碎布,破爛的毛皮縫製在一起,有些人會在心口和後背添上幾塊劣質的鐵片,便就成了一個簡單的護甲。
一行八個人走在一起,步伐邁得極快,為首的一人會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天色。灰域不同於其他地方,晚上的灰域會吃人。
盤踞在荒野的盜匪,外面的野獸,妖族都會將膽敢在入夜時還逗留在城外的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他們已經在外面待了足有十天了,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再多忍受一秒都是折磨。當初出城的時候,他們這個隊伍一共有二十一個人,但是現在只剩下八個。
大多數都是晚上被出沒的野獸咬死的,還有兩次是跟其他狩獵者交戰時死掉的。
到了外面,他們不僅僅是狩獵者,也隨時會扮演強盜的角色。辛辛苦苦去殺那些野獸,去采幾株草藥,那有直接殺了對方,將他好幾天的所得全部搶過來輕鬆。
所以,今天晚上他們再也不願意待在外面。他們想回到城裡,睡個安穩覺,最好能找兩個女人,好好提槍馳騁一番。
這裡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管制,所以盤踞在荒野的盜匪是最無法無天的兇徒。佔據著灰域幾個城池的城主從不派遣軍隊出城剿殺這些惡徒。
至於他們在外面殺人放火?
之前已經說過了,在灰域最不值錢的兩個字就是人命。
在隊伍的前方,總算出現了一個隱約的小鎮輪廓,幾個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不由自主加快了幾分步伐。
對他們來說,出城沒有碰到盜匪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一旦遇上盜匪,以他們的實力逃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最好的結果就是被搶光所有東西,僥倖保住性命,稍微倒霉一點,就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其中一個魁梧男人摸了摸腹部,那裡隱隱有疼痛傳來。在他的腹部有一道被三棱刺刀捅出的一個血窟窿,直到現在還沒有結痂。
那是在五天前,他們發現了一棵人蔘,看模樣大約已經有好幾十個年頭。
但是在他們發現那棵人蔘的同時,另外一批人也看到了。一棵好幾十年的人蔘最少能賣出兩百兩銀子的天價出來,要是品相好,賣出三百兩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三百兩銀子,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值得人拚命了,更何況這是在灰域。這個爭鬥和衝突從來不曾停歇的地方。
當那柄三棱刺刀捅進他的肚子里時,他再一次品嘗到了死亡的味道。雖然他已經不止一次接近過死亡,但是每一次觸摸到那個邊緣總會不寒而慄。
他不是灰域里那些真正的狠人,他還夠不到半點不在乎生命的程度。
重重往地上啐了口痰,半是心悸,半是輕鬆的開口道,「老子這次回到城裡,不快活個半年絕對不出城了。」
隊伍里另外一個人開口道,「你得了吧,禿頭六。就你兜裡面那幾個錢,夠你花半年?別第二天就全扔在了女人的肚皮上面。」
不等禿頭六發作,遠處驀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
「怎麼這麼早就要關門了?」
「那群守城的人都瘋了!」
幾個人一下子慌了,嘴裡不停罵罵咧咧的,滿嘴的污言穢語。但是腳下卻不敢半點放慢,反而邁步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們無法忍受被關在外面,再過一天提心弔膽的日子。
好在他們的動作夠快,在城門落下之前鑽進了城裡。
這說是一座城,其實只能算是一個城鎮,算不上真正的城池。在灰域,真正算得上城池的只有四座,那是大人物才能去的地方。
那四位城池的主人莫不是能在灰域一手遮天的人物。
這隊狩獵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其中一個站在城門口,雙手扶膝,大口喘氣,隨後抬頭朝著城樓上面喊道,「怎麼這麼早關門?我們差點被關在外面。」
城樓上探出一張面容猙獰的臉,毫不客氣的吼道,「什麼時候關門是老子的事情,輪得到你們這群瘋狗在這裡大呼小叫。」
街上那人頓時脖子一縮,眼中閃著怒火卻不敢還嘴。
這座城鎮不大,守衛這座城鎮的一百士卒是這裡當之無愧的土皇帝。剛剛探出頭的那人是這支百人隊伍的百夫長,更是鎮子里唯一一個不惑境修行者。
收拾他們這些徒有些蠻力的狩獵者輕而易舉,所以這幾個人只能邊抱怨,邊向小鎮中央走去。
小鎮的最中央是一個簡單的酒館,也是這裡唯一的一個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