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三節 牛縣令
殿中眾修對陽大牛和慕容妃的鬥嘴已司空見慣,一起啞然失笑,全低下頭裝成沒聽見。
「不住就不住。」陽大牛老臉一紅,不服的說:「胡人就是胡人,說來說去,還不是嫌葯杞山寨居住簡陋,吃住不便。」正嘀咕著,發現慕容妃伸手向自已耳朵伸來,立刻一步躥出殿外,慕容妃立刻追了出去。
「咳、咳、」高恩華咳嗽了兩聲,又問:「咱這次去最少也有一百多人,總不能住客棧中吧?」
「大叔,咱不如住在鹽海縣劉寄奴兵營中比較自在。」司馬雪忽然建議說:「劉寄奴獨自在鹽海駐防,特別需要咱們的幫助。」
「去鹽海劉寄奴處比較好,劉寄奴是貧困出身,定然十分歡迎我等前去。」衛子怡也十分贊成。
高恩華道:「既然如此,就讓公主先去鹽海劉寄奴兵營跑一趟,看看劉寄奴意見如何。」
「行,我這就去。」司馬雪看看衛子怡,笑道:「衛姐姐和我一起做伴去好不好?」
「好。」衛子怡欣然同往。
江南鹽海縣,軍營中。
「師祖若肯光臨小將營中,那是小將一生的榮譽。」劉寄奴一臉喜色,一來對未來師祖的來臨充滿憧憬,二來若高恩華等人到來,便不大擔心天師道的突然偷襲了。
「師祖?」衛子怡看看司馬雪,再想想高恩華不禁莞爾一笑,從那看也找不到師祖和師尊的模樣,司馬雪被衛子怡一笑,心中十分羞澀起來,便說:「我大叔可不喜歡你稱他師祖,我也不想做你師尊。」
「這個.……」劉寄奴口氣一頓,實在想不起如何稱呼,才能表達心中的敬慕之情,便問:「那小將如何稱呼,他老人家才能高興?」
「大叔才不老呢,你稱他高道長就成了。」司馬雪見衛子怡一臉古怪的笑容,立刻快速給了劉寄奴答覆,又說:「在城中收拾出數十間干間房間來,約有百餘名姐妹前來.……」
「是,這個小將立刻去辦,絕不能委屈了眾位……」劉寄奴又不知如何相稱為好,衛子怡立刻說:「你習了太玄訣,也算半個修士了,直接稱道友吧,這樣乾脆利索,眾生平等。」
「行,小將這便替眾道友準備房捨去。」劉寄奴看了看司馬雪,目中精芒一閃,笑呵呵的出房而去。
鹽海小縣城和四妾公居住的吳縣頗為相似,城中一切古老而安靜,沒有一絲喧嘩的感覺,街面上極少看到行人來往,若非城頭巡邏北府軍手中刀槍寒光閃爍,整個縣城沒有一絲亂世的感覺。
鹽海縣城中原有數家士族大戶,天師道在江南起兵,特別是圍攻吳興郡城時,北府軍尚未進駐鹽海縣城,報有士族大戶紛紛舉族遷出鹽海,將房舍空置出來,如今正給北府軍一些士兵們臨時居住。
高恩華等人一來,劉寄奴正好將士兵們統一集合到軍營中居住。
司馬雪和衛子怡親自到城中最大的一家士族府中一看,相當滿意,便和劉寄奴約好大約時間,然後返轉昆嵛山。
天師道近來頻繁在臨海附近郡縣搶擄,乘大船來去如風,風將船吹到那個郡縣,就在那兒登岸搶,搶一票迅速乘船再走,等北府軍聞訊氣喘吁吁趕到時,往往只能見到滿地屍首,一片煙火。
北府軍馬蹄雖快,但也快不過順風順水的大木船,因此只能被動防禦。
原登飛從桓府返回船隊后,在江南數處郡縣利利索索的搶了數次,所得物品中除了糧食布帛,還有數十名美貌少女,自已挑了數名順眼的留下,其餘賞派給手下教眾。
「兄弟們,今日到侯豐縣搶最後一票,回船便到隱龍島逍遙快活去。」原登飛一揮摺扇,發布命令,手下天師鬼卒們呲牙裂嘴,歡聲雷動。
鄭方陣亡后,原登飛接掌益州分支,教眾們頓有一種大人不在場,小孩子可以隨便玩的感覺,特別是此次乘船出海搶糧,若鄭方帶隊,一定規矩約束頗多,原登飛則沒規矩,怎麼舒爽怎麼搶。
「兄弟們記住,晉室是司馬氏的,天師道是師君的,唯有搶到手的錢財女子才是自已的。」原登飛鼓動說:「兄弟們對發財和搶女人有人反對嘛?」
「沒有!」
「沒有就好,一會到了地方大家動作快些,本將軍最近總是一種緊張感覺,感覺好似有重大事情要發生。」
「原將軍。」天師鬼卒李開富吞吞吐吐的說:「小的想和你商量個事兒行不行?」
「說、說吧,想說啥儘管說。」原登飛故意熱情而大聲的說道:「本將軍能辦到時,一定答應。」
「小的喜歡阿青,她和屬下早前的情人頗為神似,那個、那個、小的想……」李開富開始結巴,但意圖明顯,後面的話含糊不清。
「這次你去侯豐縣好好搶一票,賣賣力立立功,回船本將軍便將阿青送給你。」原登飛打斷李開富的話,大聲說道:「什麼叫好兄弟,有銀子一起花,有女人一起睡……」
「小的願赴湯蹈火,為本教效.……力。」李開富激動的口舌結巴,腿腳發軟好似要下跪。
「原將軍威武!」
「好,有銀子一起花,有女人一起睡。」益州天師鬼卒們群情激揚,可惜司馬雪不在場,在場的話她一定要重提背後偷吃雞腿的事兒。
「不需要兄弟們赴湯蹈火,本將軍帶領兄弟們只會吃香喝辣,玩江南女子,向侯關縣出發!」原登飛手一揮,高聲下令頗似一名將軍。
侯關縣境內一片黃色山坡,土坡中很少有樹木存活,連樹都存活不了,自然也不願意長莊稼,屬於兔子不拉屎之地,
縣城人口不多,數千而已,晉室派了一名叫牛歸田的「濁官」,來侯關縣任縣令,結果因侯關縣太窮,完不成朝廷派發的稅賦任務,牛歸田大人便一直沒有政績升遷,在侯關縣當了一輩子縣令。
侯關縣貧苦潦倒,連晉室朝廷都不感興趣,但原登飛卻十分感興趣,因為侯關縣最少還有人口,還有女人。
陽光燦爛,黃土蒼茫。
原登飛率軍突然出現在侯關縣境中,一時鋒火四起,警報頻傳,一股股黑煙在縣城周圍的塢堡中騰空而起,不斷有堡民衝進縣城向牛歸田縣令求救。
牛歸田有心無力,駐守侯關縣的晉室官兵不過數百人,而且城牆低矮,官兵手中武器基本全是破舊的折鐵刀,只有數十把硬木弓。
數百名天師鬼卒在侯豐縣東城門聚集,並很快摸清侯關縣兵力虛實,派出數十名修士御器躍入侯關縣城內,將城門擊爛,數百天師鬼卒一窩蜂似的沖入城內。
「噗」一名晉室官兵狠狠一刀劈在一名天師鬼卒的木製鎧甲上,折鐵刀「啪」一聲,刀頭斷了,天師道教徒反手一刀,將官兵砍倒,鮮血頓時飛濺。
天師道數十名修士各種法器閃爍,守城的晉室官兵們頓時血肉崩潰,慘叫聲不時在侯關縣城中響起。
「放下武器者免死。」天師鬼卒中有人高喊。
晉室官兵面色慘白,十分遲疑的一起慢慢放下手中武器。
侯關縣城中頓時雞飛狗跳,城中數千人口,不論男女老少全被趕到縣衙前大街上集合,十數名行動緩慢的老人,在人群中蹣跚而行,影響了隊伍前進速度。
「老不死的,老子送你們早點成仙!」一名天師教徒一邊咒罵著,一邊野蠻衝進人群中,將蹣跚的老人統統砍倒。
「誰是縣令?給本將軍自動站出來。」原登飛囂張輕狂,朝著面前人群,一付怒氣沖沖的樣子,把摺扇在掌中擊的「啪啪」響。
「本縣令在此。」牛縣令哆哆嗦嗦站了出來。
「身為縣令,要管理縣中百姓勸課農桑,看看侯豐縣,連個富庶點的大戶人家都找不到,這縣令你怎麼當的?縣衙中可有存糧?」原登飛氣沖沖的詢問。
李開富趕著一群人,從另一條街道走來,肩上扛著一名青秀少女,少女伸出小手在李開富背後亂敲,卻如隔靴搔癢,半分傷害沒有。
「將軍將軍,這女子長相甚是俊俏,換阿青如何?」李開富一口了把話說完,中間竟然沒有結巴。
原登飛換上一付笑臉,點點頭,立刻又換上一臉兇相,用摺扇狠狠敲打著牛縣令的蒼髮,惡狠狠叫道:「縣衙中的存糧,全給本將軍交出來?不然將你砍成肉沫,直接喂狗。」
「本縣從無存糧,大雁經過本縣都會繞道飛,縣中任何人從來沒見過老鼠。」牛縣令哆哆嗦嗦說道。
「氣死本將軍了,你去死吧。」原登飛氣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向李開富呶呶嘴。
李開富心領神會,將肩上少女向身後一名教中懷中一塞,揮舞長刀沖牛縣令衝過去,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縣令大人快跑。」
「賊子要下毒手了,大人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