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書生之死?
對了,還欠人家一千兩銀子,怎麼把這事給忘了。若是人家惦記著,到時候登門去要,可就麻煩大了。
夏冰兒忙走進宅子側邊的一個巷子里,數了數隨身布袋裡頭的銀子,除去這幾日的花銷,裡頭還剩下一千零一十九兩九千九百八十文錢。
若是還了這一千兩銀子,她的口袋裡可就只剩下十九兩九千九百八十文錢了。
看著那麼點可憐的碎銀子,再看看那一錠錠的銀元寶,夏冰兒突然有些不舍。
這萬一還了錢,家裡急需銀子該咋辦?
不等夏冰兒細想,周宅的大門嘎吱一聲開了。裡面走出一身白衣的周少爺周亮,還有他的隨從小武,二人的興緻似乎很好,周亮對著小武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笑,小武則走到馬車前,讓他家少爺上車。
夏冰兒怕被別人看見她數銀子,便忙把銀元寶及剩下的碎銀子往隨身布袋裡塞,然後封住袋口,小聲囁嚅著:「小、小、小……」
布袋變小了,夏冰兒從巷子里跑了出來,卻見周少爺的馬車正從眼前飛快地駛了過去。
「周少爺、周少爺、周……」
夏冰兒追趕著馬車喊了幾句,終因兩條腿實在跑不動了而停了下來。她大口地呼著氣,一手無力的向前搖擺著,心道:「這少爺是故意的吧!」
還銀子不成,夏冰兒似心底的一塊石頭還未落地,一路上走得搖搖晃晃的。在路口買了個燒餅,就算作是中午的吃食了。
可能確實是餓了,這個乾巴巴的燒餅啃在夏冰兒的嘴裡總留下一絲甜甜的滋味。
當夏冰兒滿意的吃完最後一口燒餅,打了個飽嗝后,卻突然發現小碼頭邊上此時不知怎的,聚攏了黑壓壓的一片人。
她四處察看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船正是在那個方向。
便快速跑了過去。
「大爺,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嗎?」夏冰兒拉了拉一位大爺的袍袖問道。
「可不是發生大事了嗎?一個書生死在船上了,聽說是買了這船上的幾條魚,吃了沒多久覺著身子不適,就想去找那賣魚的理論,結果到了船上人就死了!」
「什麼?」夏冰兒腦袋轟的一聲,差點沒被這個消息給震暈過去,那個書生死了?
她拚命扒開人群,擠過去一看,頓時愣住。只見今日來買魚的那位清瘦的書生此時正七孔流血,四腳朝天的躺在夏冰兒的烏篷船上,身上幾處都是抓傷,看上去慘不忍睹。
突然,人群中的一人似乎認出了夏冰兒,只見他指著夏冰兒道:「就是她,是她賣魚給這個書生的,她就是害死書生的兇手!」
一時間,人群炸開了鍋,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剛剛明白情況的夏冰兒。眾人的指指點點和討伐聲不斷充斥在夏冰兒的耳邊。
她看見那些素不相識的人們突然都變了一張臉,嘴裡不停地說著兇狠的話語,看著她的目光也很複雜,有同情,有厭惡,有氣憤,更多的是沉默……
她怎麼了?
她什麼都沒做啊,那些魚早上剛打起來的,一直活蹦亂跳,怎麼可能被那書生買回去就患上魚瘟了呢!
不待夏冰兒多想,就聽得一個粗重的男音道:「快閃開,快閃開……」
一路差役腰間挎著長劍,一個個肅然地從人群中走了進來,而為首的一個著一身大紅的官服,顯然是個官官,蓮花鎮的鎮長大人。
「你就是那個賣死魚的?」鎮長大人威嚴的問道,兩撇八字須隨著聲調的抬高而微微上翹。
「在下夏冰兒,是夏家村剛剛過世的秀才夏水的大女兒,不是賣死魚的!」夏冰兒不卑不亢,簡單的介紹道。
鎮長身子微微一震,一手扶了扶官帽,瞪著一雙魚泡眼,旁邊的差役喝道:「你這刁民,見了鎮長大人竟然不下跪,還敢頂撞!」
夏冰兒這才想起古代見到官員是要下跪的,可她是穿越而來,對下跪這種封建禮儀很是厭惡,便看向鎮長大人道:「我只在長輩去世的時候才會下跪,難不成你是咒鎮長大人立刻死么?」
鎮長瞪了眼那差役,差役便拿夏冰兒出氣:「大膽刁民,竟敢戲弄鎮長大人,來人啊!」
夏冰兒冷眼看向這個又矮又粗的差役頭目,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對他道:「鎮長大人如果要罰我,我甘願受罰,但為何一直都是你在說話,難不成我們鎮長大人也要聽命於你么?」
「嗯哼!」鎮長大人的鬍子彎的更厲害了。
他看向船上的書生道:「來人,將船上的魚驗一驗,看有沒有魚瘟!」
「是,大人!」鎮長大人身邊的一個差役走了去,讓身旁人去撈一條魚上來。
結果,無人願意上前,大家都離的遠遠的,生怕被這魚給傳染了去。
那差役四下看了看,卻見鎮長大人正虎目圓睜著望向他。但這差役也遲遲不敢伸手,畢竟這魚瘟在鎮上鬧得沸沸揚揚的,誰人都怕傳染。
夏冰兒趁大家看著那些魚之際,悄悄畫了個網兜的草圖,她拿出網兜,小跑著過去,從盆內打撈起一條魚來,將杆子遞給那驗魚的差役:「你驗吧!」
鎮長大人滿意的對夏冰兒點點頭,大家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那驗魚的差役身上。
只見他從懷裡拿出一排銀針,抽出其中一根,慢慢插入那魚的嘴裡。
片刻后,待他將銀針旋轉著拿出來時,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銀針由白變黑的過程令人咂舌,夏冰兒也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雖然上午沒有測試過自己打撈的魚是否染上魚瘟,可那些魚都是她一條條從漁網上摘下來,看著它們搖曳於大木盆之中的,無論如何,她也不信,這些魚會是得了病的瘟魚。
「夏冰兒,現在證據確鑿,你還如何抵賴!」那差役頭目方才被夏冰兒害得失了面子,一看這銀針都變黑了,立刻咬住證據道。
夏冰兒不語,她沒有去看眾人的目光,而是慢慢蹲下身來,察看著其他的魚兒。
只見除了驗魚差役手上的那條魚看上去半死不活的,其他船上的魚都是鮮活的游來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