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來生境(下)
三生大殿,來生劍前。
張天表情變換不定,從驚詫,疑惑到好奇,享受。再到驚懼,平淡,以至於最後的絕望,痛苦。
旁人若在側,一定會驚訝於張天表情之豐富,可誰又能知他經歷了什麼。
突然張天大口喘氣,彷彿是溺水得救的傷者,他已然從靜坐中恢復過來。剛剛他掉入那銀色長河,本以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沒想到剛剛接觸河水,就是一陣天旋地轉,恍若窒息,光影變換,他卻是回到了來生劍前。
剛剛所見歷歷在目,張天心中默念,我一定不會讓那些事情再度發生的。
突然,他驚異到,自己居然還記得這一段經歷,並沒有如同往生境和今生境一般盡數忘卻,記不得一丁點。
這是要砥礪我前行嗎,張天望著模糊不清的來生劍,喃喃道,可惜它沒有絲毫的波動。
張天卻是不知,他才有短短二十幾載的人生經歷,倘若突然將一段長達千百年,甚至千萬年的記憶塞給他,憑藉他現在的修為,若是無大能的守護,他必定神魂崩潰而死。
那往生境里經歷很短,他卻是可以承受的下,所以他才記得。這張天不知道自己在往生今生境里究竟度過了多久的歲月,也難怪他胡亂猜測了。
不過如果張天能承受這些記憶,那麼這對他將是一次脫胎換骨的磨鍊,對他的好處簡直無法言盡,張天沒想到的是這些記憶在他突破仙境的時候,亦是發揮了大作用,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這三生境已過,張天有一絲解脫,他現在身心俱疲,在那長河上所見來生景象,無時無刻不在鞭策他內心。
張天從骨子裡是一個傳承中華孝道的人,如果因為他使得父母雙親,師父正晴慘遭橫禍,他決計是不能原諒自己的。
那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張天心情沉重,緊蹙眉頭,不過在他內心深處卻是在不斷吶喊,我要逆天改命,我絕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重新回到正殿,青萍劍似乎已然等待多時,見他已然闖過三生境,不由劍體輕顫,竟然發出錚錚的劍鳴,這是張天第一次聽到青萍劍的聲音。
張天也露出笑容來,這時青萍劍發出幽幽的微光,引導著張天走出三生大殿。
難道傳承不在這三生殿里?張天默默想到,不過他還是緊隨青萍劍走出了三生殿。
出來,屹立在絕頂孤峰上,張天看著四周恍若廢墟的景象,又想起了那千萬柄殘劍,想必自己沒有讓它們失望吧。
這時張天聽到身後傳來轟隆聲,轉身看去,那三生殿竟然又重新沉入山體,待到其完全消失后,張天上前看那剛才的地面,竟然沒有一絲痕迹。
若不是張天親眼所見,根本想不到這裡剛剛還有一座聳入雲天的大殿!
這修行界的種種簡直匪夷所思,神仙鬼怪,仙家事物,完全超脫地球人的想象,就算是遠古神話裡面的描述,也只是這真正修行界的一鱗半爪,萬分之一。
現在張天有幸見到這波瀾壯闊的世界一角,要是再讓他回地球呆一輩子,恐怕就算有女神,父母的牽絆,他能呆在地球十年二十年,但最後恐怕也會毅然決然地重新回到這修行界。
對他來說,最想做的就算趕緊修成靈境,然後回地球將父母女神接過來。
這時,張天忽然感覺這灰濛濛的劍界突然亮堂起來,無數光芒竟然從腳下傳出,張天低頭一看,這刻有三生劍堂的千丈孤峰忽然從中迸射出萬道華彩,直衝天際。
不過萬分之一剎那,這萬道華彩就衝上了那積年不散的厚重雲層,猶如陽光照雪,那雲層竟然快速消融。
張天被這光芒照耀得不能睜眼,片刻后,他感覺四周一暗,方才緩緩睜開雙眼,他抬頭望天,天空竟然已經沒有了雲層,露出後面澄澈的天空。
在這三生劍堂孤峰的上空形成了一處巨大的空洞,張天極盡目力,都望不到邊界。
忽然,張天手中的青萍劍一下子掙脫開來,朝那天空激射而去,形成一道青色的光帶,張天呼喊不及,不過片刻,那青萍劍又轉身回來,重新回到張天手中。
張天略有疑惑,他看著青萍劍剛剛去的地方,忽然他眼睛睜大,流露出震撼的神情,因為天空上一座水晶宮赫然從虛空中顯現出形體來,亦是發出七彩的光芒。
這時,一道彩虹從水晶宮架到張天腳下,他福臨心至,一腳踏上,竟然如同踩在了實物上,
就像坐電梯一般,這彩虹將張天從孤峰牽引到天空上的那座水晶宮。
不過須臾,張天就登上了那座宮殿。
他看著這比水晶還純凈的亭台欄杆,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很滑。
不過他完全是多慮了,站在這水晶地板上,穩穩噹噹,就像尋常地面一樣。
張天環顧四周,發現他現在應該是在這水晶宮的側面,周圍全無進入宮殿的入口。他轉到宮殿正門,匾額上,四個發出柔和金光的大字讓他心神一盪。
通天劍閣。
張天推門,這大門卻紋絲不動,這是青萍劍投射出一道青光,那大門卻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隙,張天現在發力,這大門才緩緩開啟。
一進門,張天不由一呆,因為宮殿里空空蕩蕩,未曾擺放一物!
這是,青萍劍陡然投射出無盡青光,大殿里似有風雲匯聚,一道蒼老的聲音彷彿從遠古的歲月里傳來。
「青萍,你終於回來了。」
一個白髮幾乎都要垂到地上的佝僂老人從青光中走出,他看著張天,似獃滯,許久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張天的手失聲痛哭道:
「都死了,都死了,初,你總是回來了。劍教,劍教已經滅了。」
「這位老爺爺,我不叫初,我叫張天,你怎麼了,是不是認錯人了。」
張天迷惑不解,解釋道。
那老人一愣,轉頭看了看青萍劍,它毫無反應,又再度看著張天,就像失去了最後一個希望,喃喃道:
「初早就道散了,輪迴聖者都來不及救他,他怎麼會回來呢,回來呢。」
張天看這老人似乎有些神志不清,連忙上前攙扶,說道:
「老大爺,是青萍劍帶我來的這裡,剛剛我通過了三生劍境,方才到的這通天閣,請問您如何稱呼。」
那老者聽到這話,迷惑了很久,方才醒悟過來,眼神又有了神采,看著張天,聲嘶力竭的笑起來。
「劍教啊,你終究還是沒有斷絕啊,今日你終於又有了新弟子啊。」
半響后,老者慢慢也平復了神情,說道:
「至於我,劍教最後的守閣人,你就稱我閣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