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夢三千(四)
十方城外,最著名的福地便是那靈源山,此地有小型靈礦脈數座,分別被浩海宗和晴天道執掌。除此外,這裡還有大大小小前輩洞府,據說數萬年前,這裡乃是一片散修聚居地,後來便留下眾多洞府,也有些靈寶功法留給後來人。
不過這裡的洞府大都被陣法覆蓋,必須要相應的信物或者有機緣者才能進入。
然而這年限畢竟太久遠,有些陣法沒有修者來維護,又不能自發從天地間汲取靈力,待到裡面存儲的靈石耗盡,陣法塌毀,將裡面的洞府暴露在世人面前,引起眾人爭奪。
這一日,一隊晴天道弟子意外在靈源山的片密林里發現一塊石碑,上面如是記載:
青山碑下,鎮門八景。絕情劍仙,世外仙邸。午日烈陽,靈力灌碑,仙邸自開!
劍仙府邸!這隊晴天道弟子見此不由大喜,一處還未發現的仙人洞府,這是大機緣啊。這幾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眸子的火熱,當下便商議將這石碑挪移,分為四塊,他們一人一塊,共享這機緣!
劍罡將石壁轟擊出一個大坑,碎石飛濺,塵煙四起,不過卻沒有任何殘肢斷臂飛出。
然後,他聽到了有人在他身後低語:
「三相,苦!!」
霍然間,這人心頭湧上莫大恐懼,種種悲傷驚懼記憶浮現眼前,令他幾乎要窒息,彷彿又回到他弱小時經歷的絕望時刻。
噗!他感到喉嚨湧上一抹腥甜,劇烈痛楚從胸前傳來,他低頭看來,一段漆黑劍尖從他心臟突出。
他被人從身後貫穿!
下一刻,他的識海寂滅崩塌,眼前一暗,身死道消!
苦之一式,既斬肉身,又陷神魂。
這一幕,被旁邊浩海宗之人看到,立馬有他的同門怒吼:
「阿友!」
頓時,一個靈境前期一個靈境中期的浩海宗修士就從兩側向張天夾擊而來。
旁邊石壁陰影里,黑服白玉束髮的王帝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一幕,低頭道:
「影老,那黑衣黑劍青年用的是什麼劍訣,好像有心道的氣息。」
詭異的是,如此一個大活人站立於此,卻無一人看到他。
這時,那浩海宗靈境中期弟子忽然聽到耳畔傳來縹緲低語。
「三相,苦。」
頓時,恐懼之意如附骨之蛆,爬上他心頭,讓他靈力亂竄暴走。他立馬意識到不對,強壓心頭驚懼,運轉他早年得到一本清心訣,然而這怎能和傳承於通天劍教的三相神劍術相提並論,他不過驅散了些許恐怖,更大的恐怖又籠蓋他心。
張天從天而降,黑泉劍勢如破竹,洞穿這人不穩的護體真罡,再從天靈蓋盡數沒入,徒留一段劍柄在外。
一瞬息,這浩海宗靈境中期的弟子便再無半點生機!
不遠處,目睹這一幕的那靈境初期修士,再也不嚷嚷要為他同門好友報仇,連滾帶爬就往傷門外跑。然而他怎麼可能快得過浮遊劍步小成的張天。
幾個呼吸后,張天將黑泉重新背負身後,朝傷門深處走去。留下兩具面露怖懼,死不瞑目的屍體。
後面陸續又有人聽聞發現更深層的遺迹,再次進入這地穴,然而那些選擇入傷門的修者,看到門口表情驚懼的死屍,十個有九個連忙退出,從新選擇一門。
……
「青山碑下,鎮門八景。絕情劍仙,世外仙邸。」
半日後,張天頭昏腦漲的不適感消退,他此刻如同寶劍歸鞘,原來那種眸光如電,精芒閃爍的異象已然消失,然而任何人只要仔細觀察他,都會感到震撼。
因為在他身上,看到的是巍峨山嶽,看到的是一往無前的江河。
此刻,那種快速提升境界的虛浮感已然盡數沉澱,他能完美控制體內的每一絲真氣,每一分氣力。就是突然讓張天達到靈境,甚至靈境後期境界,他都能完美掌握!
不過,雖然如此,張天亦是不打算只一味狂漲修為,這大周天境界他還要好好體會。
故此張天將先將重點放在了那劍池的開闢上。
有這漫山遍野的珍惜靈株,化為霧態的天地靈氣,簡直是開闢劍池的無上妙地。
這開闢靈穴,化為劍池,孕育劍意,乃是極為耗靈氣的一項工程,如上古通天劍教中修行此十萬劍罡的弟子,也只能花費漫長時間來成就這功法。
往往大成之日,他本身已然成為一位劍道大能了。然而即便如此,修成這十萬劍罡仍然對他們有莫大幫助,可以稱得上最常用但威力又最大的功法了。
張天現在有著整整十道劍池,不過修行了短短几個月,就算放在上古時代也是拔尖的,但是張天卻自覺修行實在緩慢,每開闢出一道劍池,他就需要對其進行孕養,使其中真氣到達自身水準,而每境界提升一次,他更是要對所有劍池都進行一次提升。
這修行所費靈石,一半卻是都在在十萬劍罡身上了。幸好他上有師父正晴資助,下有那斬殺的浩海宗靈境強者補充,這一段時日修行,還不曾為這靈石擔心。但是他兜里的靈石卻已然消耗過半了。
面對這遍地奇珍異寶的瑤山,他簡直眼神發亮,那收斂下去的神光幾乎要再度從眸子中迸射出來。
聞聲,酒館里走出來一個貌美婦人,穿戴類似地球新疆那種風格,人還未至,一串鈴聲便已入耳。
見著張天后,這女子便熱情道,出口卻是滄桑老嫗聲音,依稀能辯得這聲音年輕時的美妙。
「這位公子,是長住還是短居。」
張天面無異色,如尋常道:
「短居,可否先看看這居所。」
這婦人自然是點頭,而後朝身後喊道:
「當家的,快去帶這位公子去看看那些別院。」
立刻,一個瓮聲瓮氣的聲音傳來,一位很是壯碩的黑臉漢子從後院走了出來。然而這漢子去沒有左臂,空蕩蕩一隻袖管。
「這位公子請。」
這黑臉漢子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向張天指路,他就和這黑臉漢子並排著往這旅庄的深處走去。
在張天的感應下,這漢子的氣息極不穩定,忽高忽低,有時如同靈境強者,有時似乎剛入真氣境凡境修者。
不過這等私事,張天雖然心頭疑惑,但也不會去貿然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