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世今生
暫且不論雲暄君和菊米如何計劃下界,也不管他們後來是怎樣套路那群仙人的,畢竟那些都是后話,更何況有些事說變就變呢。
這幾日,菊米輪番和幾個小仙飲酒下棋,似乎把下界的事忘了,雲暄君去找他,菊米早已喝得醉眼朦朧。見雲暄君來了,他嘴裡嘰里咕嚕了一大堆,什麼他記起御雪如今年紀尚小,不能急,現在著急「搶人」,到時候就不是大叔蘿莉戀的問題而是爺孫戀的節奏啦,什麼想媳婦也不能這麼著急啊……
雲暄君聽得一臉黑線,恨不得一腳把他踢下榻去,看著又昏睡過去的菊米,雲暄君直接拂袖而去。沒辦法,好事多磨嘛,反正人又跑不了,雲暄和菊米這邊正在等待更合適的時機,索性我們就來說說御雪的身世。
御雪真身乃天元殿前的一株梅花樹,此樹姿態纖細柔弱,不似天界其他古樹那般高大挺拔。它本生於魔界,被紫鳶上神帶回天界后,受仙氣滋養日久有了靈性,不但開出的花嫣紅璀璨,芳香四溢,且每逢梅花盛開,天界必洋洋洒洒飄起大雪,這雪來得溫柔且厚重,不出三日,整個天界便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花期一個月,雪期也是一個月。
話說天界本無四季,一開始神仙們還真有些不適應,雖說有法術傍身不怕冷,可生活不方便啊,出門走路要小心路滑跌跤,想吃個新鮮蔬果得靠法術,洗澡的溫泉被凍住了,想采束鮮花,對不起,只有乾花……
弊端是有的,可冰天雪地也有它的好處,慢慢的,天界的神仙們竟樂在其中了,貪玩的小仙和仙童們還索性玩起了打雪仗、溜冰、滾冰球,而且隊伍日漸壯大。一眾仙童玩得忘乎所以,因此每到雪期結束,他們都會扼腕嘆息,埋怨一個月實在太短,遠未盡興。
本來大人們以為會玩物喪志的遊戲,卻意外增強了孩子們的仙力和法術。漸漸的,出現了一些教習仙術的師傅,每年他們都會趁雪期開設一些課程,主要是寓教於樂,比如通過溜冰教孩子們如何控制身體,通過打雪仗教孩子們躲避或掌控暗器。
很快,天界便掀起一股搶報仙術興趣班的熱潮,家長們蜂擁而至,有些太熱門根本搶不到,敗興而歸的孩子和家長們只能寄望於下一年。天帝知曉此事後竟未反對,反倒鼓勵幾位皇子也去嘗試嘗試。
不知情的人以為雪期結束,孩子們的快樂生活也就結束了,哪知道更大的盛事還在後面,那就是天界一年一度的「百花節」。
天界本無四季,全年皆有鮮花開放,大家從未發現分別,可自從下雪后,天界的花開得格外茂盛嬌艷,一眼望去,奼紫嫣紅,花艷蝶舞,賞心悅目。原是這瑞雪融化后,滋養了天界的土地,為花草們提供了養分,才生出這番盛景來。
後來,天帝將其命名為「百花節」,允許天界上下連續慶祝三日,以感謝上古諸神的恩賜。這株紅梅也因此備受盛寵,天帝不但派專人照料,還日日以靈氣養護,不出百年,此樹竟幻化成仙。
當時,天帝的姐姐紫鳶上神懷上仙胎,奈何因身體虛弱胎兒一直不穩,生產時又遇難產,眼看情況危機,梅花仙子捨棄真身將元神附於胎兒體內,才得以順利降生。
胎兒是個漂亮的女娃,皮膚如雪,頭髮黑如錦緞,體香異常。隨著年歲增長,女娃愈發聰明伶俐,對仙術也頗有靈性,受原身影響尤其擅長操縱冰雪,因此極受紫鳶上神和陸焱上神寵愛,天帝聽聞后欣喜異常,便賜名御雪,又名百花仙子。
說來,紫鳶上神與這株梅樹頗有淵源。當年,紫鳶上神征戰魔界時,發現一枝體態羸弱的小樹苗,樣子極別緻,且散發著陣陣幽香,更令人驚奇的是,此樹雖生長在魔界卻透著一股仙界的靈氣。
紫鳶上神不忍其繼續遭受魔氣熏染,便將其帶回天界,植於天元殿東南角,此處安靜向陽,鮮少有人打擾。那時紫鳶上神還未出嫁,仍住在天元殿偏殿,她每隔幾日便給紅梅澆水,除草,有時還和它說說話。
後來,紫鳶嫁給陸焱上神,搬去了瓊芳園,來的次數少了,可每次來天元殿,必會前去看望那株紅梅。就這樣,一人一樹,經年累月,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也成就了後來的一段母女緣。
可惜這段緣分終究太淺。在御雪出生后不久,紫鳶夫婦就在一場仙魔大戰中遭遇魔界大護法舵烏突襲,紫鳶上神身負重傷並於不久后仙逝,父神陸焱也在此次大戰中身中魔界奇毒魅竺,需閉關修養方能得以保身,因此陸焱將御雪託付給了天帝。
天帝感念姐姐、姐夫為仙界做出的犧牲,亦因膝下無女,所以對御雪格外寵溺,就連幾位皇子也要忍讓三分。有了舅舅和哥哥們的驕縱,御雪從小便活潑好動的像個男孩子,什麼溜冰、爬樹、玩泥巴,樣樣少不了她。
這一度令天后很反感,幾次暗地裡說,這御雪沒個女孩家的樣子,性子也甚是驕縱,真怕日後丟了天元殿的臉面,看看我們藍婼,那是何等溫柔賢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還會的一手好女紅,真是天界難得的好女子!
天后的差別對待,明眼人都看得出。每次藍婼來了,不是送些上好的錦緞,便是送些別緻的首飾,到御雪這兒就變成了幾句客套話。有些人看不下去,背後悄悄替御雪鳴不平,傳言也就跟著來了。
貼身侍女小玥這日又從天后那邊聽來些傳言,回來繪聲繪色地講給御雪聽,可這丫頭竟全然不當回事,她現在最後悔的就是之前沒有好好修鍊辟穀術。
「渴死了!餓死啦!」她嚷嚷著,手都沒洗,就抓起桌上的桂花糕大口小口地吃起來,一副餓鬼投胎的架勢,氣得小玥直翻白眼。
心想,這小主人可真夠沒心沒肺的,天界看似人人客套有禮,暗地裡關係卻錯綜複雜,不留心恐怕要吃虧的,唉!可小玥不知,御雪的心和明鏡似的,但畢竟吃人嘴短,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就隨她去吧。
只是現在御雪在禮數上對天后愈加周全,嘴巴也更甜了,這反倒讓明顯有些偏心的天后自覺理虧。再加上天帝的旁敲側擊,天后再也不敢明著搞差別待遇了,送東西也是備齊兩份,畢竟身為天后,怕日後傳出去,落下眾神口矢。
當然,天后的侄女藍婼也不是簡單的主兒,外表確實較御雪溫柔嫻靜上幾分,可心機頗為深沉,她和御雪同歲,雖自幼相識卻難得說過幾句知心話,表面客氣有禮,心裡卻暗自較勁,事事想和御雪比個高下。
平日里,不但在天界禮儀和衣著打扮上下足功夫,且苦練琴棋書畫,生怕落了御雪的下風,每次來天元殿,更是精心裝扮上一番。可御雪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裡,她不是跟著幾個哥哥們上樹掏鳥窩、玩蹴鞠,就是纏著哪位老神仙學仙術。
即便如此,御雪和藍婼之間的矛盾依然存在,唉,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