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這二人便是丞相索昌雄的兩個公子，大公子索鷹、二公子索齊。
索齊聞此不再多言，他只是看著前方搖搖頭，又輕嘆了口氣。
「為何嘆氣？」索鷹收回目光望著他這個看起來像個姑娘般清秀的弟弟。
索齊攏了攏身上的藍色錦緞披風，拍了拍白狐毛圍領上的雪片，向著索鷹狡黠一笑，笑的及其好看「大哥猜猜，鹿死誰手？」
索鷹斜挑著濃重上揚的眉毛，嘴角不屑的一撇，目光又回到了遠處的那兩個人身上「自然是那姑娘會勝。」
索齊看著比他高出半頭的大哥，他總是這般心思縝密，觀察入微，讓他又敬又畏。他伸出手輕輕拂去索鷹青色錦袍上的殘雪，看了眼大哥英俊不凡的側臉，像是不服氣的問道「何以見得？」
「因為她不怕死。」
是啊，因為她不怕死，所以她無所畏懼，因為莫道仙還貪戀富貴，所以不敢兵行險著。
說話間，只見韓末露被莫道仙一掌打中心口，倒在地上，不再動身。莫道仙一得意，便大步上前想要查看韓末露的傷勢。
遠處的索鷹見狀搖搖頭，輕嘆口氣「太蠢了。」
索齊附和著點頭道「是太蠢了。」
就在莫道仙放鬆警惕的瞬間，韓末露睜開雙眼，嘴角邪魅一笑，左手一揚，幾根銀釘一齊飛向莫道仙，莫道仙抓起灰色大氅將銀釘擋掉，放下手的瞬間，卻被韓末露的佩劍一劍刺胸，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她，韓末露擦擦嘴角的血絲，手上稍一用力，整把劍便穿透了莫道仙。她並立於他身側，說道「雪影封喉是我的家傳劍法，慕雪影是我母親。」
莫道仙驚恐的斜望著韓末露，嘴巴張張合合，卻說不出半個字，韓末露用力拔出寶劍，莫道仙便軟軟的倒在了血泊中，至死也沒有閉上眼睛。
「索齊，手帕。」
「是，大哥。」
兄弟二人紛紛拿出懷中手帕，用其遮住面容。下一秒鐘，韓末露已飛身至此，舉劍相對。
「你們已經看的夠久了。」韓末露一早便發現二人躲在此處，見二人沒有現身幫助莫道仙，便也一直沒有理會，想著解決完莫道仙再將這兩人一起滅口。
「方才那一掌，姑娘已然受了重傷，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索齊略帶戲謔的語調惹惱了此時心緒已亂的韓末露「那就試試看。」言罷，一劍劈向索齊，索齊劍未出鞘，只是輕輕一擋，便化掉了對方的攻勢。
「姑娘此時心緒不寧，我們勝之不武，今日之事我們不會說出去，就此罷手如何。」索鷹見對方氣息不穩，心緒難平，想必定是心中有事干擾，加上之前已受了重傷，他不想將此事鬧大。
「說的是，反正我們也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就算說出去也沒用啊。」索齊輕佻的向對方眨著眼睛，卻也實在是不想在此時動手。
「少說廢話。」韓末露雖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可此時，她想到了被殺害的父親母親，怒意沖頭，顧不得其他，舉劍又刺向索齊。
索鷹見對她並無退意，且招招致命，狠辣至極，心中怒意漸起，拔出佩劍，幾步虛晃至韓末露眼前，一劍刺向對方左肩，他不想殺她，只想讓她知難而退。在此同時，索齊一劍挑斷了她的面紗，兄弟二人都看清了她的容貌，索鷹一時失神，胸口被踢中一腳，佩劍也順帶著被拔出韓末露的左肩。
事發突然，韓末露一手用衣袖遮住面容，一手按著受傷的左肩，轉身向遠處飛去。
「大哥，你怎麼樣？」索齊急忙扶著索鷹，詢問他的傷勢。
「她那一腳只是虛力，不妨事。」索鷹將佩劍放回劍鞘，輕輕撣去那一腳留下的污漬。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可惜了。」索齊摘下手帕，露出惋惜的表情。
「趕快進城吧。」索鷹也摘下手帕，放入懷中，和弟弟一起向進城的方向走去。
索府守門的小斯遠遠的瞧見兩位頭戴玉貫，腰束玉帶，身披錦緞大氅，圍著白狐毛圍領的翩翩公子向府門走來，轉身一路小跑著向院內而去，大喊著管家祥叔。
不多時，祥叔領著幾個小斯急急忙忙的趕到，剛巧見到二人行至門口，趕緊躬身行禮「大公子，二公子。」其他小斯紛紛跪地行禮，跟著叫大公子，二公子。
「祥叔，好久不見。」索鷹上前雙手扶著祥叔胳膊，將其扶起。
「是啊，一年不見，大公子越發英武了」祥叔滿臉笑意，慈愛的看著索鷹。
「祥叔還是這樣偏心，眼睛里只有大哥。」索齊一旁撇著嘴，十足的受了委屈的樣子。
「二公子還是這樣俊俏，愛耍小孩子脾氣。」
「祥叔，不准你再說我俊俏，那是形容姑娘家的。不理你了，我去找父親。」說罷，真的生氣般丟下眾人，一甩披風，大跨步的走入府內。
祥叔看看二公子的背影，又看看眼前沉穩帶笑的大公子，右手一抬，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微笑著道「老爺正在書房，大公子請。」
索昌雄得了管家稟報，已坐在主位等候著。兩位公子換過衣服過後便來到正廳，見到父親便雙雙跪在跟前，叩頭「兒子拜見父親。」
「起來吧，快坐下。」索丞相雙手扶起兩個兒子，眉眼帶笑的看著他們兄弟二人。
索鷹索齊分坐兩旁，丫鬟也適時地端上兩杯熱茶，又悄悄退去。
「你們怎麼提前了一日回來？」
「本來是該明日才到的，二弟急著吃祥叔做的醉雞，就日夜兼程的跑回來了。」索鷹看著索齊打趣道。
「才不是，爹，你別聽大哥胡說，明明是他想喝李嬸釀的桂花釀才催著我往回跑的。」索齊不甘示弱的頂回去。
索昌雄看著他們兄弟二人你來我往，高興的很。此時祥叔悄悄走到他身邊，耳語了幾句，原來是十里坡的事兒成了，只是韓末露受了傷。
索齊望著祥叔退下去的背影，眼中的精明一閃而過，轉頭看著父親，貌似無狀的說道「爹，你可想知道我和大哥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什麼奇事？」
索鷹一手端起茶杯，透過水汽看著索齊，他這個二弟一向是個聰明的，雖然外人看他總是嬉皮笑臉，不夠沉穩，但他知道，索齊是及精明的。方才他們都聽到祥叔說了句十里坡，想來，索齊是要探一探了。
「哦？什麼奇事？」索昌雄心不在焉的隨口問道。
「我們今日路過十里坡，遇見了一件事兒……」索齊說到此處便端起茶杯輕輕地啜了一口，抬眼看向他的父親。
「十里坡？十里坡怎麼了？」索昌雄手中茶杯一頓，語氣略顯緊張，緊緊的盯著索齊。
「也沒什麼，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里，十里坡居然有一株梅花開的正好，爹，您說這事兒，奇不奇？」索齊放下茶杯，語氣輕快的說著。
「這算什麼奇事，寒冬臘月，正是冬梅盛開的時候，這話休要再說，省著叫人聽了笑話。」索尚書一聽是此事，心口一松，便將茶水一飲而盡。
「是，爹教訓的是。」
索鷹瞧著父親和弟弟的表現，便知道十里坡的事情定然與父親有關，只是那姑娘會是父親的手下嗎？父親又為什麼要殺一個江湖人士呢？
入夜，祥叔來到書房，躬身立在一旁，低頭提醒道「老爺，時辰到了。」
索昌雄聞言，放下書稿看了一眼窗外，這幾日大雪未曾停過，夜裡更是刺骨的冷。他站起身，來到門邊，祥叔將一直拿在手中的黑色大氅披在索尚書身上，又為他圍上圍領。「要不，我陪老爺一起去吧。」
「我今日見的是何人，你心中有數，就留在府里吧。」說罷，索昌雄接過祥叔遞過來的燈籠，獨自出了書房，隱沒在黑夜中。
「大哥對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索鷹抬眼看看躺在塌上揮動寶劍的索齊，目光又回到眼前的書本上，卻實在是看不下去，索性放下書走到炭火旁，向爐中又扔了幾塊炭。
「大哥？」索齊見索鷹沒有回話，便放下劍，坐起身，望著索鷹。
「沒什麼看法，今日發生的事情，自有原因，卻不是我們該過問的。」
「大哥不好奇十里坡的那個女子？不好奇爹和這件事的關係嗎？」
「索齊，這麼多年爹讓我們一直遊歷在外，其中深意你可知道？」索鷹轉過身，鄭重的看著索齊。
「自然知道，朝中局勢不穩，爹他雖然貴為當朝丞相，但是也處在這危險的漩渦之中，讓我們一直在外，是不想讓我們受到牽連。」索齊拿起寶劍，左手輕輕彈動劍尖，劍身輕顫，發出嗡鳴聲。
「既然如此，便不必多說，我們只需保護好爹就是。」
索昌雄離開書房后，從府中後院小門而出，一路西行，直至一處偏僻無人的小路，路的盡頭有幾所破敗的舊屋，早已無人居住。他一路小心翼翼，左彎右繞，來到一處舊屋門前，查看左右無人方才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