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朝大將
湘城,驛站
「幻月。」一個高大魁梧又不失英氣的男人,約莫五十多歲的樣子,剛剛踏入院門就大聲的向著屋內呼喚著。
「爹」隨著悅耳的聲音,一個姿態姣好的年輕女子輕輕打開了房門。
「幻月,明日我們就可以抵達京城了,今夜你要早些歇息」
「是,高將軍」年輕女子沖著對方一笑,溫柔卻不妖媚,氣質高貴卻不自負。
「你這丫頭,跟爹這般沒大沒小的,小心我教訓你。」
「女兒錯了,爹爹莫惱」年輕女子說著便向對方屈膝行禮,逗的男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二人便是當朝大將軍高忠和他的女兒高幻月。高將軍原名高恆,因屢立戰功,忠心為主,皇帝特賜名「忠」。故此,當朝雖重文輕武,但高將軍的地位依然是無法輕易撼動的,甚至可以比肩丞相索昌雄。
正月初三,高將軍攜家眷抵達京城。消息傳到了京城裡的各位大人耳中,雖然各方勢力都希望能拉攏到這位將軍,但卻偏有兩位不識相的大人在高將軍回京當日便守在了將軍府門前,待高將軍下了馬車就立刻擠身跟前,噓寒問暖一番。
「高將軍,一路車馬勞頓,辛苦啦」
「高將軍,下官在德意樓備了酒席給將軍接風洗塵,就等著將軍回來呢」
「高將軍,還是去我府上吧,舒適些」
高幻月從馬車上的窗戶望去,看到兩個身著便袍的中年男子沖著父親諂笑,及其厭煩的皺了皺眉,對坐在一旁的婢女招招手。
「小姐,需要奴婢做什麼」
「你去告訴父親,我很累,需要回府休息。」
「是」
婢女下了馬車跑到高將軍身邊耳語了幾句,便又跑回高幻月的馬車一旁站好,未再上車。
「二位大人,本將軍是習武之人倒是不覺趕路辛苦,但是小女卻是很累了,還請二位大人回去吧。」高將軍見對方是二皇子的兩位下屬,雖然厭煩,卻也不想無謂去得罪。
「素聞幻月小姐美貌溫柔,高將軍何不帶著小姐一同前往,正好讓我們一睹小姐的風采。」其中一個大肚便便的官員說道。
「是啊,同去,同去。」
高將軍越聽心頭越氣,眉頭緊皺,猛地呵斥道「放肆,本將軍的女兒豈是你們想見就見的,都給本將軍滾遠點兒。」
那二人見高將軍如此動怒,立刻噤若寒蟬地悄悄退後,離開了將軍府。
「父親何必動怒,不過是兩個小人罷了」不知何時高幻月已下了馬車移步至高將軍身側。
「不要說這些了,進府吧」
翌日,將軍府
索丞相昨日就聽聞高將軍已經回京,第二天一早便投了拜帖,等候在將軍府門外。有些事他還是希望高將軍可以參透一二,雖然無法明說,但總好過日後不知所措。不過已經一炷香的時間了,將軍府的大門依然緊閉,無人相迎。
終於將軍府的大門被人打開,從門裡走出了高將軍,大跨步的迎向索昌雄。
「索丞相,久等了。」
「無妨,將軍昨日才回京,今日就來拜訪,是本相唐突了。」
「請進吧。」
二人行至前廳落座,婢女僕人魚貫而入,奉茶、上點心,忙碌一番后又有序退出,廳內只剩下高將軍、索丞相和雙方的心腹管家。
「不知丞相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高將軍輕啜一口茶,緩緩開口。
「將軍回鄉祭祖已三月有餘,一切可還順利?」
「不勞丞相費心了,這是我高家的私事。」高將軍冷硬的說道。
「高將軍,你我同朝為官數年,雖然偶有政見不合之時,但是於朝廷,於皇上,於百姓均無二心,你我之間不知何時竟有了這般大的嫌隙。」索丞相微嘆口氣,目光灼灼的看著高將軍。
「丞相這是說的什麼話,誰人不知我朝重文輕武,丞相大人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需與本將軍在此多費唇舌。」
「高將軍真是這麼想的嗎?」
高將軍不語。
索丞相看了一眼將軍府的管家,對方立刻低下頭,不再看向自己。索丞相沉吟片刻,思慮再三說道「將軍,雖然當朝重文輕武,但是周邊各國對我朝的威脅尚存,若邊界不穩,怕到時會朝局動蕩,本相希望將軍無論遇到何種境遇都能記得將軍的赤子忠心。」
高將軍盯著這位丞相,卻不明白這番話到底是什麼含義,說的如此莫名其妙,難不成是想訓誡他一番?想到此處頓時感到非常不悅,提高音量說道「本將軍不需要索丞相費心提醒,若無旁事,丞相就請回吧。」
「既然如此,本相就不再叨擾了」索丞相站起身,繼續說道「這是我年前叫長子索鷹從石穀子處討來的除濕膏,對尊夫人的腰疾會有用處。」
高府的管家接過祥叔手中的白玉瓶,又轉身遞給高將軍。高將軍看著白玉瓶,十分複雜的看著索昌雄,他是一介武夫,心思向來沒有這些文官縝密,也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這幾年他與丞相府之間一直不睦,眾所周知,此刻對方卻為他的夫人求來了石穀子的除濕膏,那石穀子制的葯出了名的難求,這位丞相大人的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麼葯呢?
索丞相雖然看出了高將軍的疑惑,但是卻不能與他明說,一切就看造化吧。
待到索昌雄離開后,高幻月從屏風後方輕步走出,拿過父親手中的白玉瓶,看著管家說道「安叔,你先下去吧。」
「你怎麼在這兒?」高將軍看著他的女兒,頗有些意外,他竟不知她是何時來到此處的,看來這女兒的武功又精進了。
「對不起,爹」雖然說著對不起,但是高幻月的眼中顯然在意的是別的事情,她也很疑惑索丞相做的事,但是直覺告訴她對方並沒有惡意。
「幻月,你雖然聰慧,但是爹不希望你牽連到一些無謂的事當中,爹雖然自小教你習武,但也只是讓你強身健體的,只要有爹和你大哥在,自然會保你高枕無憂」
「幻月明白」高幻月撫摸著手中的白玉瓶,緩緩說道「爹,多年來將軍府與丞相府素來不睦,但是索丞相卻從未暗算過爹,索丞相的為人倒也談得上是光明磊落,女兒想這其中的許多事,或許有誤會,或者有人從中作梗也說不準」
「嗯,我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那女兒告退」
「幻月,把那除濕膏給你母親送去,哪怕能緩解幾分她的腰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