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傷身
「沉先生，您可在家？」韓末露高聲向房內喊道。
但是卻沒有人應聲。
韓末露和凝霜對視一眼，又一次提聲喊道：「沉先生？沉先生？」
隔了片刻，才有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說道：「進來吧。」
韓末露帶著凝霜和隨行的丫頭聽到聲音后，緩步上前，推門進了房間。
房間內陳設簡單古樸，藥味堪濃。
靠窗的老舊木桌后坐著一個鶴髮老人，正在擺弄桌上的瓶瓶罐罐。
韓末露進屋后，恭恭敬敬的向老人行了一禮，說道：「沉先生，這位是我的妹妹，最近身子不大好，請您給瞧瞧。」
沉先生頭也沒抬的說道：「你幾時多了個妹妹啊？」
韓末露淡淡一笑，沒多說什麼，只把凝霜扶到沉先生對面坐下。
等了片刻，沉先生終於不再擺弄那些藥罐，抬眼漠然的看了看對面的韓末露和凝霜。
「把手伸出來。」沉先生冷著聲音說道。
凝霜有些瑟縮的看了眼韓末露，見韓末露沖她點點頭才慢慢伸出了手。
沉先生一邊診脈一邊捋了捋花白的鬍鬚。
凝霜神色擔憂的說道：「沉先生，可否有什麼問題？」
然而沉先生並沒有理會她。
凝霜抬眼看向韓末露，眼中帶中深深的憂慮。
韓末露沖著凝霜點點頭，又安撫般的拍了拍凝霜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著急。
過了許久，沉先生才冷冷的開口道：「懷胎兩月，身體底子還不錯，回去好生養著便是，飲食多加註意。」
凝霜一聽此話，頓時傻笑起來。
她望著韓末露，笑著說道：「姐姐，我真的有了，真的有了！」
韓末露真心的為凝霜感到高興。
「恭喜你，你就要做娘了！」
「是啊，我就要做娘了！」
凝霜輕輕撫上仍舊平坦的肚子，低低淺笑著。
韓末露拱手對沉先生說道：「多謝先生！」
沉先生淡淡掃了眼韓末露，仍舊冷著聲音說道：「真沒想到你找我還有喜事的一天，稀奇，稀奇啊！」
韓末露有些落寞的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什麼。
凝霜只顧著高興，沒注意到韓末露和沉先生說了些什麼。
高興過後，凝霜喚來隨行的丫頭，從丫頭那裡接過了一個荷包。
凝霜將荷包放在沉先生面前，恭敬的說道：「多謝先生替我診脈，這是診金，您看看夠不夠？」
沉先生看都沒看一眼那個荷包，只淡淡說道：「今日診脈，不收診金，你們走吧，不要告訴別人來過這裡就行！」
凝霜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韓末露。
韓末露點點頭，隨後對沉先生說道：「我們告辭了！」
說著，韓末露收回荷包，扶著凝霜向外有去。
凝霜卻忽然停在了門邊。
她轉頭對沉先生說道：「先生，既然我們今日來了，能不能請您給我姐姐也診診脈？」
韓末露微微皺了皺眉，低聲道：「我又沒事，診脈做什麼？」
凝霜卻笑著低語道：「姐姐，你和寧王也成親許久了，可肚子始終也沒個動靜，如今但是讓唐若瑩搶先了。」
凝霜又瞄了眼冷麵如霜的沉先生，小聲道：「我瞧著沉先生醫術很是精湛，又和姐姐相熟，讓他給姐姐瞧瞧總是好的。」
韓末露臉色變了又變，竟是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凝霜說的話，句句扎在她的心頭。
她又何嘗不想和索鷹有個可愛的孩子？
況且現在日日看到唐若瑩挺個肚子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又怎麼不心煩？
正在她東想西想的時候，猛然聽到沉先生說道：「過來，讓我診診脈！」
這句話並不是請求，也不是邀請，更像是命令。
凝霜緊張的看向韓末露，本以為她會對沉先生的態度有所不滿，卻沒想到韓末露竟乖乖的走了過去。
沉先生伸手搭上韓末露的腕脈，頭也不抬的對凝霜說道：「你們去外邊等！」
凝霜一怔，卻也只是淡淡哦了一聲，便帶著隨行的下人出了房門。
「先生。」韓末露低聲喚道。
「閉嘴！」
韓末露咬了咬嘴唇，當真閉了嘴。
許久，沉先生皺眉收回手，提筆在宣紙上寫起了字。
韓末露看著沉先生的樣子，便知道情況並不樂觀。
「先生，是不是不太好？」
然而她還是開口問了。
沉先生沒有理會韓末露，兀自低頭寫著。
寫完一張宣紙后，交給了韓末露。
韓末露一看，竟是一張藥方。
沉先生語調減緩，說道：「你自己的身子如何，你應該清楚。訓練場那些年的訓練，你已經傷了根基，若想懷有身孕，怕是不可能了！」
韓末露頓時有如雷擊。
她竟不能懷孕？
她不能有孩子了？
韓末露拿著藥方的雙手禁不住的顫抖。
這讓她如何接受？
身為女子，卻不能和心愛之人有一個孩子，這讓她情何以堪！
「沒辦法了嗎？」韓末露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沉先生盯著韓末露看了許久，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從你們進入訓練場開始我就給你們診病，你不信我？」
「不，我信您！」韓末露心如死灰般的說道。
「這幅藥方你拿回去一日三次的服下，好好調理個兩三年看看情況吧！」
韓末露木然的收起藥方，淡淡回道：「嗯，我知道了！」
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沉先生的聲音在背後忽然響起，「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了，索丞相已逝，我再也不想跟你們有任何牽連了！」
韓末露轉過身，恭恭敬敬的向著沉先生行了一禮。
「多謝先生這麼多年的照佛，末露永生難忘。日後定不會再來打擾先生，告辭！」
韓末露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姐姐，先生都和你說什麼了？怎麼這麼久才出來？」凝霜一見韓末露出來忙迎了上去，關切的問道。
韓末露勉強扯了扯嘴角，說道：「沒什麼，不過是簡單聊了幾句而已。」
凝霜不疑有他的點點頭，然後問道：「那他怎麼說的？可有給姐姐開個懷胎的藥方？」
韓末露戳了下凝霜的額頭，笑道：「你這丫頭，都是做娘的人了，怎麼這般不知害臊，什麼話都敢亂說！」
凝霜無辜的撇撇嘴，嘟囔道：「我哪裡就亂說了，我也是為你好嘛！」
韓末露摸了摸袖中那張藥方，隨後說道：「我知道了，咱們快些回去吧，你好把這個消息早些告訴梁哲和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