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最後的悲壯
卡羅迪亞斯看都沒多看夏洛一眼，從他的角度看來，根本沒有人可以擋掉自己一腳，那個少年，也不過是個垃圾而已。
倒是最後的瘋狂傷到了自己，倒是讓他有些驚訝，正想拋開指間的鬼魚，但突然凝神，露出幾分疑惑：「這把刀好像在哪裡見過……」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海賊偷偷摸摸地走到了他的身後，試圖攻擊他，但是卡羅迪亞斯連眼都沒眨，頭也沒回，一拳，如火統炮彈一般威猛剛烈，直接將那海賊整個腦袋給轟成渣。
他的拳頭，早已一片血紅。
比起艾達，又或者是夏洛，這些連紙級不到的海賊，連防禦，拖延多一剎的機會都沒有。
「唉，趁著消化克蘇魯之實的時間，還是把先你們全殺了吧。不用謝了。」卡羅迪亞斯看了一會那把鬼魚，似乎也沒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便隨手把刀扔到了一邊，看著眾人，神情平淡而溫和。
沒有殺意，也沒有那種鎮壓人心的威勢，只有春風般的笑容。
赫然間，他就這麼消失在眼前，原地炸開一個坑洞。
肉眼根本無法追蹤！
一個海賊的腦袋轟然炸開，脖子折斷。
屍體尚未倒下，緊接又是一具，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比起夏洛那種直接粗暴的格殺，更多出了一種詭異。
只聽到風聲在呼嘯。
卡羅迪亞斯的目標，全是牛角海賊團的人。
他必須要先清除掉可以影響他宿主的一切存在，對於牛角海賊團，宿主有著最深的眷戀，只要眷戀執念一消，那，這具身體便會徹底屬於自己，不會再有一絲掙扎。
「別殺我！」
「我什麼事情都可以為你做！」
「你……你就是我的王！」
不倒十秒的時間，地上已經躺下了一堆屍體。
有些海賊直接被嚇到跪了下來，俯首稱臣，試圖換來一絲生機，可是聽到的卻是卡羅迪亞斯無情的溫和笑聲：「人類就是人類，無論過了多少年，終究不變。面對強者，除了會搖尾乞憐，低頭懺悔，痛哭流涕之外，什麼都不會……始終，都是劣等的民族，剛才正面死去的，還有幾分資格說話，你們……還是死罷。」
卡羅迪亞斯語畢，便特意將那幾個跪倒的海賊用著極為殘忍的手段將其殺死，扯斷的殘肢，鮮血如霧，漫天血紅，隨後，目光一投，突然，便是一愣。
「咦？居然還有人跟得上我？」卡羅迪亞斯好奇的看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穿著整齊西裝的青年，正是基德。
他的眼睛轉得極快，收縮如針尖般的瞳孔之上映照出一個尋常人根本看不到的身影，在那冰寒如雪的臉容下，隱藏著的是深深的憤怒以及哀傷。
從始到終，他都沒有動過一步。
「果然還是如你那說的那樣……看來是沒機會取笑了你。」基德心中輕輕嘆了口氣，一塊大石沈甸甸地壓在心中，看著卡羅迪亞斯的雙眼，透出了一絲殺機，一往無前的殺機。
無論是為了瑞凱，又或者是那些死去的同伴，不管自己想，與不想，有些事情，終歸是得做。
猛地抽出了腰間的槍，那是一把極之精緻的燧髮式手槍，透出一種蒼桑古老的氣息，在拔槍的一瞬間，甚至隱隱聽到海浪，深海魔獸咆嘯的聲音，那是一種未知恐懼在瀰漫，宛若深淵之下，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
手槍主體銀白，但槍管與槍柄包金，上面雕刻著精緻的絲絲水藍色花紋，細細一看，似乎可以看到是長著章魚頭，蝙幅翅膀的身影。
「這是……拉萊耶！」
卡羅迪亞斯，第一次露出了驚駭之色，也是第一次，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重重地踩碎了地面。
「他……知道這把槍！？」
基德心中僅僅是閃過一絲驚愕，甚至還不到一秒鐘，半秒鐘，只是剎那的分神，在外界的空間看來，他根本連分神都沒有，可就是這麼短短的霎那間，卡羅迪亞斯便身形一晃，如一道光束一般激射而來。
「絕對不能讓他扣下板機！」
基德閃過的驚愣，讓他錯過了唯一扣下板機的機會。
沒有暗自悔恨的時間，因為，已經沒有時間留給他了。
那熟悉，卻又陌生無比的身影，朝著自己，帶著無盡的殺意而來，能看到對方，並不代表，身體就可以跟得上，他彷佛木頭人一般，站在了原地，無法避開，眼睜睜，看著那個披著瑞凱外表的惡魔，朝自己揮拳。
拳頭快如疾風，猛如雷霆，勢壓千鈞。
噗呼！
基德踉蹌倒退了兩步，一股強風撲面而來，他驚愕地望著眼前，那一拳，停留在剛才自己所在的位置，並沒有繼續前進，而卡羅迪亞斯，彷佛停格了一般，一動不動。
「該死的！」「該死的！」卡羅迪亞斯大叫道，只見他臉上的青筋暴現，說話間，竟是同時出現了兩把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清晰的聲音，剛才那段時間，他的聲音已經漸漸同步，屬於瑞凱的聲音幾乎已經消失。
「人類……就是麻煩！」卡羅迪亞斯低吼一聲，臉上符文隱隱作響，透出詭異的蒙蒙光芒，「你居然還在（別想殺我的同伴）！」
瑞凱的聲音，竟是徹底地擺脫了卡羅迪亞斯的控制，以另一種只屬於他的暴怒，以及狂野怒吼出聲。
啪！卡羅迪亞斯的身體朝前猛踏一步，這一步之重，半條小腿都深陷地面，濺起的石屑打在基德臉上生疼，他木然地看著這個『瑞凱』的一舉一動，像是嚇傻了一般。
擰腰，正在眾人以為，基德最後還是難逃一死的時候，那拳頭，居然是朝著自己的臉上狠狠揍去。
這一拳沒有絲毫的留情，極重，比起之前任何一拳，都要重！甚至還能清晰地聽到了頸骨扭曲間，不堪重負所發出的格格響聲，整個人被自己打倒，砰的一聲撞到了地面。
「咳！」卡羅迪亞斯，又或者是瑞凱，隨便都好，這個人嘔出一口濃稠鮮血，混雜著一些軟骨組織。
「瑞凱！」基德目綻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
「瑞凱並沒有完全死去，那麼，就還有希望！還能夠將他……救回來！」基德快步走向了卡羅……應該說是瑞凱身邊，但瑞凱卻猛地一下將他推開。
「別靠、近！！我！啊啊吼！！」瑞凱的聲音聽上去極為痛苦，似乎在掙扎著，一口氣已經無法再次喘起來，又是一聲暴吼，左眼一滴血紅淚水滑落，透出一種英雄末路的凄涼、悲壯。
讓他眼白白，看著自己的身體，殺戮著一個又一個以前的手下，他不能接受。
讓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好友，一齊搭建夢想大橋的兒時好友，那個人前愛裝酷，背後卻跟個鄰家大男孩沒多少分別的好友，他不容許。
在東海縱橫的一代海賊，被一個未知的超古代存在控制，這對心高氣傲的瑞凱來說，他絕對不批准！當初仍然年幼時候的他，面對暴權，他也敢揮舞拳頭，逆流而上，殺個血流成河。
他有著自己不容侵犯的驕傲！
他，情願與對方同歸於盡，也不願意，自己的雙手再沾染到一滴同伴的血！
「啊啊啊啊！！！！！」
瑞凱仰天長嘯，猛地站起來，朝著自己又是一拳打去，一樣地是要將自己致於死地，卡羅迪亞斯強化過後的軀體，強悍無比，這一拳，將自己打得眼冒金星，然後，一拳，又是一拳。
砰！砰！砰！砰……
沉實的悶響，崩裂的響聲，一聲又一聲，如同打樁一般，不止停息，卡羅迪斯亞的哀鳴，瑞凱痛苦的嘶吼，夾雜其中。
「啊啊……死！給我……滾出去！死！給我死！滾……出去！」
……
所有人，都在安靜地看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內心都為瑞凱在鼓舞著。
他的手下已經潸然淚下，因為，他們都聽得出來，瑞凱自己，不單止要承受與瑞凱爭奪身體的精神之傷，更要承受自殘之痛！尤其，眼上血紅的淚痕，讓他們每個人的心臟，彷佛都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掐住，無法呼吸。
「船長！」
「船長！」
「加油！」
「不可以敗給他啊！」
「殺死那個傢伙！」
「殺死他！」
「殺死他！」
「殺死他！」
不管是為了瑞凱，還是為了自己，此刻每個人都在高聲吶喊著。
……
一拳猛烈，足以將岩石粉碎的重擊，落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堅硬的腕骨出現了裂痕，肋骨也是碎裂，肺部幾乎都要炸開，他到底是抱著多麼深的執念、信仰，才能夠對自己揮出如此暴烈的一拳。
噗！！
噴出一口血霧，瑞凱的動作終於都停了下來，悠晃兩下，膝蓋微彎，躬著身體，兩隻手自然地垂下，滴著一滴又一滑艷紅的鮮血。
瑞凱半張臉變得猙獰無比，牙床外露，幾顆牙齒已然碎裂，鮮血滿臉，臉上的符文，約隱約現，似乎漸漸黯淡下來，似在消退。
「嗄……嗄……嗄……」
他在喘息著，卡羅迪亞斯的聲音漸漸安靜，那股魔性之音，好像……快要消失了？
「瑞凱……？」基德上前了兩步，正想開口。
但，事情再一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符文光亮，突然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