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根骨
李文軒站在試劍石高台之上，他乃是築基後期大高手，放在外面小門小戶已經有資格做一派掌門了，台下的騷動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連林婉晴耳邊皮膚細不可見的絨毛都看得明白，見少女在眾人注目之下面色通紅，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心裡暗自好笑：「這林家大小姐傳聞中是個冰冷高傲的性子，不曾想竟如此容易害羞。不過前後反差如此之大，倒是別有一番趣味，也難怪那柳師兄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入世修行還特意尋了禮物回來，好博她一笑。」
李文軒是築基修為，按宗門規矩，應該喚柳月亭一聲師叔才對。不過柳月亭年不過二十歲出頭，比起年歲近百的李文軒要年輕的多，這李文軒又是個極會做人的，長袖善舞說的就是這種人。兩人相處的甚為不錯，私下裡便也不那麼講究，只以師兄弟相稱，這也是親近之意。
李文軒見台下少女情形頗為窘迫，當下又是乾咳一聲，拉回大家注意力。
「剛才有人問四竅、五竅又當如何，這個問題問得好，不過很可惜，不切實際。」
「為什麼？！」問話的弟子很是錯愕的樣子。
「竅穴大多乃是天生，我清源派不比那些小門小戶，手中握有秘法，方能後天打開部分竅穴。」
「然則，功法雖有，修習起來難度不亞於法力境界的修鍊。須知凡人壽命有限，六十歲已經是高壽，如果在這上面浪費了太多時間，我恐怕你們還沒有練氣，就該入土為安了。」
下面聽者眾聞言一片嘆息之聲，他們初來乍到，被日後飛天遁地、長壽無疆的美好遠景晃花了眼。一時之間，竟是忘記了他們現在還是凡人一枚，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辛苦修行才是應該做的事情，好高騖遠那是害人害己的行為。
李文軒見眾人不再有問題，就讓周圍侍者給這些待試弟子分組，百人一組，也足足分了三十一組之多。
這還僅僅是這一批，事實上清源派這次廣招門徒，這已經是最後一批，前面幾批的入門工作都已經完成。等這批完成，李文軒就能好好休息一陣了。起碼下次招收門徒是五年之後的事情了，這中間幾年就沒他什麼事情了。
不用他吩咐，那些侍者弟子自然熟練的搬上來十張小桌子，又在上面鋪上一層厚厚的印花絨布。這才兩人一組，在每張桌子上面放上一塊尺許見方，一掌厚度的玉石。
所謂試劍石，當然不是裸露在外，露天放置的一塊巨大的石頭。只不過每屆的入試工作都在這裡進行，才把這裡叫做試劍石，這就是一個地名。
真正的試劍石就是這些侍者弟子搬來的神秘玉石，這種「試劍石」別的功效沒有，唯獨測試弟子資質境界頗有奇效。實際上試劍石得來不易，若是一般的小門派能有一兩塊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裡能像清源派這般財大氣粗，一拿就是十塊之多，當真是老財主、大土豪、暴發戶的氣勢。
可惜這些等待測試的弟子大多對此並不了解，只是覺得新奇好玩，外加對將要到來的測試有些惴惴不安。哪裡曉得其中的妙處，倒叫李文軒覺得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見東西已經布置好，李文軒客氣地對那些青衣執事道：「有勞各位師侄。」
那些青衣執事俱是練氣修為，論地位比外門弟子要高一些，比起李文軒這個紅衣司務自是大大不如。
只是雖然這李司務一向為人客氣，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待人處事，但身份地位擺在那裡，更重要的是築基後期的修為擺在那裡，容不得他們心生驕縱之情，當下一個個也都連道不敢，規規矩矩齊聲應是。
當下不再多話，一個個隊伍按順序上前，沒輪到的隊伍就在下面等候。
說來也巧，那段羽恰好和林婉晴分在一個隊伍裡面。雖然兩人不過一面之緣，但段羽不知怎麼的，心裏面總感覺飄忽忽的，說不出來的高興。
好不容易輪到這支隊伍，眾人順序上前，前面不斷傳來青衣執事宣判的聲音。
「四靈根，二竅，資質尚可，可入山門，為入門雜役弟子。」
「五靈根，一竅，資質平庸，入山外支門，為記名弟子，以觀後效。」
「五靈根，二竅，資質平庸，入山外支門，為記名弟子，以觀後效。」
「三靈根，三竅，資質良好，可入外門，為外門弟子。」
……
「練氣一級修為，三靈根，二竅，帶藝拜師，可入外門，為外門弟子。」
「練氣三級修為，三靈根，三竅，帶藝拜師，可入外門，為外門弟子。」
段羽耳邊聽到這樣兩句話，心頭一動，轉頭望去，果然正是黃氏兄弟，真是冤家路窄！
那青衣執事正問這兄弟兩人，「你叫黃三成？你叫黃七成？你兩人是兄弟？」
黃老三和黃小七一齊點頭，跟雞啄米似的——別看這青衣執事看起來年紀輕輕，長的又是一副眉清目秀的樣子，但修真者外貌和修為素來沒什麼太大關係。若是女修大多還會在容顏上面花上一番功夫，畢竟女人都愛美，女修也不例外。
但男性修真者光從外貌上面似很難判斷的，何況這執事的地位也比一般的外門練氣境界弟子要高上一些，兩人不敢大意，齊齊躬身應是。
青衣執事就道：「有件事情須得事先告與你二人知曉，因你們是帶藝拜師修行，若是有朝一日能有築基修為，進入內門是沒有問題的。」
不光是兩兄弟和段羽，周圍那些沒輪到的弟子也都豎起來了耳朵細聽。初來乍到，任何一點消息都是很寶貴的，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能夠用得上。
「不過你們需要知道，帶藝拜師是不可能成為真傳弟子的，就算成為金丹宗師也不行。」
黃氏兄弟先是一陣愕然，還是黃老三先冷靜下來，他嘿嘿笑道：「多謝這位師兄告知我兄弟。」
他既然已經確定能入外門，叫這執事一聲師兄也不為過，那青衣執事也緩緩點頭認可。
「不過我兄弟兩人資質有限，如果有朝一日有幸入了內門，已經是祖上積了大德，哪裡還敢有更大的奢望。」
青衣執事見他不卑不亢，進退有據，也不怨天尤人，埋怨宗門規矩有不妥之處，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就連李文軒都多看了兩眼。他之前正是看這黃老三為人頗識進退，圓滑的很。手底下也很不錯，方才給他一個機會，帶上船來。今日一看，欣賞又多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