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彩燕迎春入鬢飛
黃氏兄弟兩人一聽，這心裡就涼了一截。
散功重練？！說的輕巧！他兄弟二人為了這身修為，辛辛苦苦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留了多少血，既有自己的血，更多是別人的血！
要是重頭來過，實在是心有不甘。更別提，到時候能不能重新修鍊上來，尚且兩說。
見他們不再有問題，青衣執事伸出第三根指頭，道：「其三，比武較技！」
「每五年一次，就在新招收弟子不久之後，會有一次大比。」
「所有雜役弟子，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凡年齡三十以下的，都可以參與比試！」
段羽詫異道：「年齡三十以下？不限制修為么？那難道築基修為也可以參加？」
青衣執事肯定道：「那是自然。」
有腦子不大靈活的就問：「那金丹呢？金丹修為又如何論？」
馬上有相識的一巴掌拍腦袋上去，罵道：「你傻了不是？金丹直接就有真傳資格了，還比試個什麼勁？！」
「兄弟說的好有道理……」
「……」
青衣執事又道：「一般來說，比武最終取前四名，順序靠前的優先選擇進哪一個堂口。」
「所有說，你們這裡的人大部分都還沒有什麼修為，這次估計是沒指望了，倒是下一屆可以試試，反正三十歲之前就可以。比如你，錯過這次，起碼還有兩次機會。」
段羽正在琢磨著，結果結論頗為沮喪，自己這點修為在那些老弟子面前顯然是不夠看的。只能等五年後了，好在這青衣執事說的不錯，自己今年十七歲，下次二十二歲時，還有二十七歲時候，能有兩次機會！
林婉晴則是另外一番心情，喜的是自己練氣大圓滿的修為，在三十歲以下弟子當中，該是頗為不錯的。能以三十歲不到之齡修鍊到築基境界，就算是在清源派中，也寥寥無幾。
她雖然足不出戶，但有柳月亭這個包打聽在，還能有什麼不知道的？目前三十歲以下築基弟子，不多不少，正好四個！
換句話說，只要能夠打敗其中一個，這真傳弟子的身份就妥妥的到手啦！至於其餘練氣弟子，林婉晴還真的沒放在心上，林家家傳的絕學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路貨色，況且她又是練氣十二層的修為，在練氣弟子當中，已經是穩穩的高手了！
憂的是，即便只要打敗一個築基弟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練氣和築基，差距還是非常大的。究竟有多大？林婉晴不曉得，反正柳月亭是不看好的。
段羽等了半晌，好不容易輪到自己，他心中忐忑，壓制住砰砰亂跳的心臟，把右手掌按在身前試劍石上。
入手之處，這試劍石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略帶粗糙，反而給人一種溫潤滑膩的感覺。他內心莫名一盪，就想起早些時候，林婉晴那小妞半空中一手抓住他的情景。
段羽偷偷側身望去，不曾想林家小妞也正望過來，偷看被抓了個現行，心裡好不尷尬。他撓撓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就見那林婉晴排眾而出，徑自向他走過來。
段羽心裡就咯噔一聲，心道莫不是剛才偷看她惹惱了她？這就麻煩了！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斥責自己一番，那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林婉晴這一動作，周圍的弟子都忙不迭的閃開讓路，大家都已經看出這位大小姐身份修為俱是不凡，顯而易見不是個好惹的。
這偷看的小子皮膚黝黑，偏偏又通透著亮堂堂的紅色，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面鑽出來的。初來乍到，就得罪了人，以後有的苦頭吃了。
黃氏兄弟二人自然更不必多提，這兩人和段羽有著生死大仇，欲除之而後快。這下見段羽闖了禍，都樂呵呵在一旁看笑話。
黃老三摸了一把自己滿臉的胡茬，幸災樂禍的道：「這段小子本來在索橋上時，就該一命嗚呼去見閻王了，不料硬是被他逃回來。我以為他命有多硬，再硬也遭不住自己找死，這下惹大麻煩了不是！」
黃小七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也極為痛恨段羽。如果不是段小子和他那個海沙幫舵主阻撓，白白耽擱了這麼些時日，也不會在橫江之上遇上那殺星呼延明，自家老大也不會橫死，想到這裡對段羽的痛恨就又多了三分。
不過這下子黃小七倒是難得的有幾分同情段羽，他目不轉睛盯著林婉晴側顏，嘴裡答道：「段小子不過一海沙幫販賣私鹽的小頭目，何時見過這般人間絕色。莫說他這樣的愣頭青，就是七爺我……」
見黃老三瞪了他一眼，黃小七趕緊改口道：「就是小七我，遍覽群花，什麼樣的女人沒嘗過，見了這小妞……」
黃老三又瞪他，黃小七見風使舵極快，忙道：「見了這位小師姐，也快要走不動道了！」
黃三成聽這登徒子又亂用典故，好好的博覽群書到了他嘴裡就成了遍覽群花，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不過轉念一想，真要是吐出兩根象牙來，那也真是本事了得了！
黃老三就有些慍怒，警告道：「這位小姐不是你我兄弟能惹得起的！我黃老三縱橫江湖多年，從來沒有吃過大虧，憑什麼？靠的就是這雙招子夠亮！你看見她頭上彩燕沒有？」
「自然看見了，不過就是步搖金簪之類物事，雖然這支彩燕做工精巧，看似頗為不凡，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黃老三急急低聲道：「彩燕迎春入鬢飛，輕寒未放縷金衣。苑中忽報花開早，得從鑾與向晚歸。這句話你總該聽說過。」
「當然聽過，這詩句還是我從那煙花風月場所聽來，又說與你聽的。」
「這就完了？這詩句何人所做你又知道多少？」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我自顧耍樂子，管這麼多做什麼？……你這麼說，難道是？」
「不錯，這彩燕一文正是從清源派流傳而出，全文我也不記得了。只是這支彩燕頗有一番來歷，還要從五年前說起……」
「……所以五年前我朝陛下敕封清源派林正軒之女林婉晴為浮玉郡主，另有賞賜無數。」
「其中就有這支雙鸞銜壽果金簪。你看那頂端為花絲梅花托，花心伸出兩條花蕊，其上站立花絲製作鸞鳥一對，口銜壽果和方勝滴。」
黃小七奇道：「竟是皇帝御賜之物？可我看那金簪簪身不過就是羊脂白玉所制，雖說也頗為值錢，但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物事，至於其他部分是什麼材料我就看不懂了。」
「那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必定不是凡物。關鍵在於這金簪原本是當朝皇后心愛之物，你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黃小七這才知道，這麼一支不起眼的金簪竟然是皇後娘娘的貼身之物，一時已經是目瞪口呆。
「當時那浮玉郡主收到這件禮物，當場就做了這麼一首彩燕詩，回贈於皇後作為感謝。要知道那會她不過十歲之齡，就能做出這等佳句，這等文才何等了得？」
黃小七呆了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這麼說，這位小姑奶奶就是浮玉郡主了？」
黃老三嚴肅的道：「你知道就好，別亂說話，且看那段小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