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認輸
林婉晴綳著一張臉，越想越複雜，其實這是她想岔了，實在是她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元素。
她現在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漂亮地不像話的女人！
這圍觀的吃瓜群眾大多數都是男人，男人這種生物很奇怪，如果是見到另一個男人欺負一個美女，那不管有理沒理都要偏向美女三分。
不過如果遇到兩個美女在過招的話，這就另當別論了。弄不清事情始末，又或者不知道誰對誰錯怎麼辦？先看著再說！
而現在兩人動手的過程，一干人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林婉晴真的在溫倩倩身上紮上兩個窟窿，最多也只會感慨幾聲——這林家小姐也不好惹啊！
林婉晴當然不知道這些，身體容易習慣，這是一種本能，而思維想要轉變適應過來，這就難了。雖然已經經過十五年的時間，但有時候不知不覺還是會代入男人的思維。
「原諒你？」林婉晴又冷哼了一聲，蹲下身體，把左手在溫倩倩臉上擦了擦，入手微涼，感覺倒是光滑舒服地很。
「你沒事找事，欺負同門在先，偷襲我在後，我不一劍把你身上戳個窟窿就已經算是客氣，還想求我原諒？」說著順手又在她臉上多擦了幾下，把一張小臉弄得一團血污，狼狽不堪。
溫倩倩沒想到這個和自己齊名，還要略小兩歲的少女，氣場竟然如此強大，更重要的是如此得理不饒人。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心慌意亂，口中吶吶不能言，已經完全沒了主意。
邊上的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看得心裡痒痒，恨不得自己變成溫倩倩那張臉，或者變成林婉晴那隻小手都可以。若是變成溫倩倩的臉蛋，就能享受林婉晴小手的撫摸，反過來變成林婉晴的纖纖素手，就能肆意把玩溫倩倩的臉蛋，一想起來，心中就舒爽不已。
林婉晴當然不知道這些人的齷齪心思，她手中一緊，捏緊溫倩倩下巴，沉聲問道：「說吧，怎麼辦？」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真不知道，師姐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林婉晴看她一副任君蹂躪的樣子，心中一動，總覺得劇本不大對勁！你這樣子，搞得我像是土匪強盜，你倒像是被強搶的民女一般，這畫風很有問題啊！
她心中冷靜下來，略帶心虛左右一看，目光所及，每個人都忙不迭的笑臉相迎，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
自打林婉晴一出現，段羽就被眾人遺忘了，好好一個主角一眨眼就變成了龍套，搞得他很有幾分措手不及之感。
段羽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當初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女，沒想到今天又承了對方的情。如果不是林婉晴出現，吸引了溫倩倩的注意，很難說今天會是什麼下場，搞不好回去要卧床個把月都難說。
見林婉晴血染輕衣，段羽心中一痛。他向來是個堅毅有韌性的人，可謂錚錚男兒，但看到林婉晴負傷甚重，臉上卻風輕雲淡，毫不在意的模樣，鼻子竟有微微發酸的感覺。
林婉晴一眼掃過來，見到他時微微點頭，段羽心中振奮莫名，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原來她還記得我！
林婉晴見那血滴滴答答一直在流，心知方才強行催動奔雷劍訣，傷上加傷，弄不好就是傷到了經脈，不宜再耽擱，必須早些回去早點治療為好。
「既然不知道怎麼辦，那就想好了再說，這雙手鐲我先沒收了。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來天都峰找我，若能讓我滿意，自然還你寶貝。你可有意見？」
「沒有沒有……」溫倩倩急忙道：「就依師姐之言。」
林婉晴見她一下子變得如此識相，也沒什麼好法子，只能先饒過她這一遭，當務之急還是處理傷勢。
於是使了法訣，召喚坐騎仙鶴前來，那鶴兒速度極快，不一時就扇著翅膀在面前落下，林婉晴收起兩隻銀色手鐲，正要上去，身後一聲：「師姐請留步！」
這話聽著如此熟悉？還好不是道友請留步！
「什麼事？」少女回頭，見喊話的是段羽，冷冷的道：「你應該喊師叔。」
段羽看著比自己小上兩歲的小師叔，有些尷尬的感覺，圍觀的眾人見他冒然搭話，更是紛紛投過來鄙視的目光，叫他更是如同針芒在背。
面前的少女面冷如霜，更叫他心裡有些不大自在，他努力直視那雙秀麗的眼睛，就聽這雙眼睛的主人淡淡的道：
「雖然並非出自我意，不過托我的福，你的麻煩算是解決了。我看你一身的傷，還不早點回去療傷休息，找我做什麼？」
段羽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口氣雖然淡漠，話里卻隱含關心回護之意，叫他心生感激。可是這種關心回護，居高臨下，猶如真正的師長對待晚輩一般，又叫他有幾分不情願。他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強大起來，我要讓你用平視，乃至仰慕的目光看我。到了那個時候，無論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就像一個女人尋求一個男人的幫助一樣！」
口中有些乾澀的道：「師叔兩番恩情，段羽無以為報，只能在這裡先行謝過。」
……這就沒了？這人還真是個木頭性子！林婉晴心裡哼哼了兩聲——這樣的直男最是無趣，還是早早打發了，回去安歇把。
嘴上就道：「這做人呢，要實誠。不管是道謝，還是道歉，你真要做，就該有些誠意。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謝我，就這麼嘴上一說，我可沒興趣收下。」
段羽越發尷尬，只得道：「師叔說的是，段羽再好好想想，定給師叔一個滿意答覆。」
少女也不再理睬他，急急上了白鶴。白鶴雙翅一展，須臾之間就消失在天邊。段羽眼看著佳人消失在雲端，不禁悵然若失，箇中滋味，又苦又甜！
「兄弟好福氣啊！」說話的正是先前的大嘴巴紅衣築基弟子，他上下打量了段羽一番，一副你中了頭彩的樣子。
「哦？哦！師叔此言何意？還請明言。」
那弟子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他捶胸頓足的道：「你這人莫非真是個榆木疙瘩？你問問邊上這些人，有誰不想和小郡主親近一番？你眼下得小郡主親口答應，可以名正言順去報答恩情，怎麼如此不開竅的樣子？！」
「是答應我去報恩，這又怎麼了？」
邊上的人紛紛搖頭，紅衣弟子一臉悲憤：「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聽說過借書的典故沒有？借書、還書，再借書、再還書，很多美好的因緣就是這麼開始的嘛！這報恩，說穿了還不是一個道理？如此好的機會，怎麼我就遇不上？哎！戲都看完了，散了吧，都散了吧，早點回去喝一杯消消愁啊——！」
眾人投給段羽鄙視的眼神，不再搭理他，自顧散去，就連溫倩倩那伙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一乾二淨。
段羽一把拉住紅衣弟子，求到：「還請師叔指點！」
那弟子瞧瞧他，忍不住拿手中竹笛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我就問你一句，你真覺得小郡主需要你的感謝嗎？」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說明人家至少不討厭你啊！言盡於此，告辭！」
他搖晃著腦袋，一副怎麼不是我中獎的樣子。留下段羽愣愣在原地，這小郡主究竟只是隨口一說，還是真的對我有幾分好感？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段羽只覺得頭暈腦脹，這女人的心思真是難猜！他只覺先前身上的傷勢發作，疼痛無比，決定先不想這些，還是回去療傷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