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庄生曉夢
自從拜了菩提祖師為師，林婉晴每逢初一十五，就和烏鴉一起聽祖師講經論道，其餘時間只管自己修行。
山中無歲月，一晃不知多少年過去，林婉晴每日里種種草藥，參悟道法，修行武藝，日子過得充實無比，道法修為不斷精進，幾有一日千里之感。
只是這方寸山除了祖師，只剩下她與烏鴉兩個，其餘那些靈禽走獸，雖然在祖師說法時候也來旁聽，畢竟靈智所開有限，只有少數眼神靈動，像是開了靈智，其餘大多數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只憑本能行動處事。偌大一個方寸山，顯得有些冷清，雖然也符合道家清靜無為的性格，終究還是少了人氣，不讓人歡喜。
這一日，祖師說法完畢，等靈禽走獸一個個走了個乾淨，林婉晴終於忍不住問道：「師父，我看這些靈獸時常來聽法，但好像沒有什麼太大進展。世人常道凡九竅者皆可成仙，難道飛禽走獸之類，就沒有什麼好用的法子，只能慢慢修鍊，待到化為人形，才能正式踏上修仙大道？」
祖師端坐瑤台，聞言在她臉上端詳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你來歷不凡，有些話不涉天機，我就和你直說了吧。」
「你一魂雙體，兩個身體彼此牽制，你在凡間的時候，修為是不是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得寸進？」
「沒錯，已經停滯了許久。」林婉晴答道，又把如何練氣，如何築基，到後面金丹、元嬰、化神諸般境界細細描述了一遍。
祖師聽了，先是連連搖頭，說這等修鍊法門已經偏離了大道，事倍功半，縱然辛辛苦苦耗盡一生，也未必能有什麼收穫。
「你如今諸般雜藝都已大多了解，過些時日我就傳你天仙大道，今天先說一說這妖獸修鍊的法門。」
祖師一番詳細述說，林婉晴才明白因為一魂雙體的緣故，她在人間的身體單走練氣築基金丹，由內而外的道家法門已經行不通，必須要參考借鑒妖獸鍊形的法門，先鍛其骨，再易筋洗髓，最後氣達百脈，一舉九竅齊開，金丹大成，化為人形，才好繼續後面的道路。
不過三千世界各有不同，其中的細微差異還要林婉晴自己領悟了道法，做上小小的調整才行。
……
林婉晴緩緩睜開眼來，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在床榻前投出一彎嶙峋水波倒影。
左手傷口還未痊癒，她心中詫異，明明也已經在西遊世界渡過了五六百年，怎麼當日被劍氣所傷的地方還未長好？
再一看屋內陳設，與進入西遊世界時候絲毫不差，心裡就明白了。如果真的過了五六百年的時間，人世間滄海桑田，別說一間小小的屋子，就是這龐然大物般的清源派，會不會發生什麼劇變都難說的很。
所以現在就是自己離開的當天晚上，在西遊世界的一番拜師學藝，竟然好像是在夢中發生的一般。
林婉晴曾經把庄生曉夢迷蝴蝶當做故事來看，今天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在方寸山學藝的一日日，一幕幕，猶如走馬看花一樣在眼前回放掠過，是如此的真實，一時間就有些分不清是在夢裡，還是真的清醒了。
心裡有所感應，纖纖素手一招，靈台一點清光浮現，在手中化為一片光幕。因為是靈台所化，這光幕旁人看不見，只有林婉晴自己才知道光幕的存在。
光幕首頁還是西遊兩個大字，不過已經換了神文，林婉晴一看，其實就是西遊世界所用文字。這文字雖然與本方世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常人乍一看覺得自己能認出幾個，細細再看，又如雲里霧裡，看不明白了。
清源派藏經閣的那本天書殘篇，原本用的就是這種文字，這文字與當今主流文字大為不同，只能說是形同神異，似是而非，大家都認定這就是仙界流傳下來的神文！
換了以前的話，林婉晴當然也弄不明白，這神文並不是後世的簡化字、繁體字等字體中的任何一種，同樣也是形同神異，似是而非的感覺。
不過幸好，菩提祖師是個非常盡責的師父，所教內容天羅萬象，無所不包，每月講經傳道不僅道、釋、儒，諸子百家均有傳授，就是尋常上到天文地理、中到王朝更替，下到習字焚香這些技藝都有涉獵。托祖師的福，這神文在別人眼中難過登天，在她眼裡，就和一加一那麼簡單，沒有任何難度。
翻開第一頁，預料之中還是一片空白。這不難理解，林婉晴這才從西遊世界回來，如果在那個時間點，石猴已經出世的話，必然會鬧出「目運金光、射沖斗府」的大動靜來。
然而沒有，就連方寸山也只有菩提祖師和他們兩個道童，再就是一干傻愣愣沒有開竅化形的靈禽走獸，除此以外一個弟子都沒有，極為冷清的樣子。
石猴未出世，西遊劇情就沒開始，這天書上當然也就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的字跡。
第二頁、第三頁……翻了許久仍然是一片空白，索性把書冊側過來，像是點鈔票一樣快速翻動側邊，直到最後幾頁才有了發現。
林婉晴感到心裡收緊，很是有幾分緊張。心道，我就說，西遊記這麼牛掰的東西，怎麼可能就這麼一點點作用！不過這後面幾頁寫的是些什麼內容？
入目就見三個大字——功法篇！
再往下細看，最上面正是菩提祖師所傳，九轉妖仙真法！
這世間飛禽走獸，草木花精，金鐵岩石，理論上都有著成仙的可能。初始偶爾吃到什麼天材地寶，又或者是得了一絲日月精華，開啟了靈智，懵懵懂懂知道了好處，以後才會主動去尋找天材地寶和日月精華，提升自己的修為。
但這樣的修行是極為緩慢的，純粹只是憑著本能，其效率自然是慘不忍睹。往往有妖獸修行了七八百年，法力不過平平，神通更是一點全無。遇上大門大派有個二三十年道行的弟子，再有一兩件上好的法器，就完全不是對手，只能拱手奉上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修鍊來的內丹，多年修行，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