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華山
接下里一段時間，玉京城似乎恢復了風平浪靜，再不見頻繁出營的牙門軍，街面上也少有六扇門的人四處流竄。但很明顯，這不過是表面現象，六扇門肯定已經得到了樂平郡主入京的確切消息，只不過一時半會找不到人罷了，現在外面的形勢必定是外松內緊，暗探無數。
這一日，忽的周昌使人來請，說是要陪新納的小柔夫人去置辦一些衣服首飾，請關萍姑娘一同前往護衛，林婉晴自無不可，欣然答應。
到了周府大門前，周昌早就備好了車馬，丁六一也隨同在側，只是左等右等，卻一直不見卞三元的影子。
周昌心中有些不高興，做護衛的哪裡有讓主家一直久等的道理？再一細問，原來今日又是本月人榜發放的日子，卞三元那傢伙一早就出去湊熱鬧了，急切之間卻是找不到人，於是不再等他，只讓人知會一聲，讓他速來匯合。
安居閣乃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商鋪，胭脂水粉、綾羅綢緞、服飾珠寶樣樣俱全，是達官貴人們家中女眷最為喜歡關顧的地方之一。
周昌雖說是陪著小柔夫人置辦物件，但此地女眷甚多，他陪著挑幾件首飾還行，但要定製衣裳就不方便。因為無論量體裁衣還是試穿少數的成衣，就難免有春光外泄的危險，所以陪同的男人們不被允許入后間。
周昌等得不耐，索性拉了丁六一等人去對面的酒樓閑坐，順便叫些好酒好菜，吃得好不愜意。
而林婉晴，做為唯一的女護衛，當然沒有這個閑情了，她得隨身保護柔夫人。
后間佔地頗大，更是分為上下兩層，各種貨物琳琅滿目，目不暇接，才入后間，林婉晴就覺得鼻子痒痒的，各種各樣的脂粉香氣爭相湧來，眼前所及更是粉雕玉琢，活色生香。
好多女人！這是她第一個反應。
從掌柜到夥計，從主子到丫鬟，這裡就是一個純粹的女兒國，林婉晴表示從來沒有一下子陷入到這樣的女人堆當中過。尤其是在一些試衣的隔間簾幕拉動之際，以她的眼神一瞟而過，就可以窺見裡面女子衣衫不整的模樣，叫她心裡很有幾分不自在。
許是女性護衛太過少見的緣故，林婉晴一進來，就吸引了諸多目光。眾多目光集火之下，叫她心中情不自禁一緊，手按劍柄站直了身體。
「柔夫人自去，我在這裡等著就可以了。」眾雌粥粥，英雄氣短，如此多女人的場合她決定還是不摻和了。反正樓上留下一目了然，又大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想來也不會出什麼意外情況，於是這樣對那小柔夫人道。
小柔夫人見她帶著幾分英氣的臉上浮現淺淺紅雲，不由莞爾，也不逼迫她，只帶著自己貼身丫鬟上去了，叫林婉晴暗暗鬆了一口氣。
左右無事，她站在原地眼睛半開半闔，心裏面想著究竟應該如何著手尋找辟邪之事。
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有三個地方最為可疑。第一是位列江北門閥世家的宇文家，第二是長孫家，最後一個最為麻煩，便是在皇宮之內。
門閥世家的難纏不用多說，就算沒有化神高人的鎮壓，至少也有元嬰真人的存在，且八九不離十會持有神兵，否則很難保證家族地位長久不衰。
不過好在林婉晴現階段的任務並非直接奪取辟邪，那根本就是毫無希望的事情，她要做的只是憑藉白虹與其餘神兵之間的感應，確認辟邪大致所在就可以了，剩下的步驟，自然有人接手。
不過白虹的偵測範圍還是有限的，且門閥府邸必然會存在隔絕外界窺視的陣法，所以當務之急是如何合情合理地跨過這幾家的府邸院牆進入內部，而又不招致懷疑。
正在沉思間，面前人影一閃，隨著「哎呀」一聲，一個人似乎是沒有站穩，腳下一衝，朝著自己撞過來。
林婉晴下意識就想扶住這人，卻感覺不大對勁。這人雖然身形跌跌撞撞，步伐卻輕盈地很，並不像失去了重心的模樣。
她心中一動，長劍已經連鞘出現在手中，往那人腰間點去。那人像是被突然出現的長劍嚇了一跳，手忙腳亂伸手去抓，倏忽間手掌離劍鞘不過寸許距離。
林婉晴瞳孔一縮，這是有功夫在身啊，起碼是練氣士級別，常人可沒有這麼快的速度和反應。
身形微動，劍鞘反轉，劍柄劃過一條弧線，輕輕敲在那人肩膀上，發出輕微的「啪」一聲，頓時止住來勢。腳下小退了半步，一手伸出在那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抓住了她另一邊肩膀，將她牢牢定在原地。
「站穩了。」林婉晴道。
這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姑娘，臉上略微有些嬰兒肥，皮膚吹彈可破，身穿鵝黃色衣裙，此時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看著她，口中連連道歉。
有些可疑。林婉晴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冷冷的目光之下，頓時叫她生出無處遁形的感覺。
「名字。」林婉晴平鋪直敘的問道。
「……」那姑娘一愣，可愛的臉蛋上露出幾分驚慌，若是尋常男人見了，定會生出幾分不忍的心思。然而這對林婉晴已經無效，第一曾經有過的野望已經離我而去，第二敵我不明，對待陌生人不需要太過友好。
「名字。」第二次問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
「……楊艷。」猶豫了一下，還是招認了。她總有一種直覺，如果不乖乖招認，這個關萍只怕當場就能做出辣手摧花的舉動來。
「為什麼對我動手？」
「沒有沒有。」楊艷連連否認：「我就是好奇。」
「好奇？」
「都說周閥招納了個厲害的女護衛，前些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敗了六扇門的高手，我就想看看有多厲害。」
林婉晴心道，這麼不靠譜的理由你也說得出來，你是惹禍精嗎？不曉得行走江湖不要隨隨便便惹麻煩嗎？
「看你手上功夫不錯，想來也不是野路子出身？」林婉晴問。
「是，其實我是華山派弟子。」楊艷說。
華山派？在這個主世界還有華山這個門派？恕我孤陋寡聞，還真沒有聽說過，你別不是看我好說話，隨隨便便胡謅了一個吧？
「華山派？沒聽說過啊。」
「小門小戶，比不上關姑娘的鐵冠門。」楊艷這會倒是很謙虛。
林婉晴皺了皺眉，又問：「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啊，這個啊。」楊艷一副苦惱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方便說，還是在想著如何編謊話騙人。
「你不知道自己師父的名字？」林婉晴聲音提高了幾分，話中透出深深的懷疑。
「知道！當然知道！其實我師父叫寧中則！」像是被逼急了一般，楊艷一口氣地脫口而出。
寧中則？！
你怎麼不幹脆說你師父是岳不群呢！
林婉晴表情並無變化，心中卻已經波濤洶湧：這還真是個了不起的答案啊！你以為這個世界的「土著」都不知道岳夫人是誰？不好意思，在下恰好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