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鍾小年立馬甩甩頭，心想：「如果這麼說的話，那鍾元不就應該是家裡最聰明的一個了。不行不行，我肯定是腦子暈了才會這麼想。」

  紀書明看著對方驚恐的眼神，感覺自己額頭上的血管不斷在跳動，心想：「這個小姑娘怎麼回事？」

  轉頭一看老黃一直在眼神示意他「你可以走了」，當事人終於接收到信號，微笑著彬彬有禮地跟大家打招呼離開。

  然而黃老師也沒有開始講課，直接發下去一套去年省級數奧試卷，讓大家開始答題，想摸清楚每個人的功底如何。

  鍾小年拿到試卷后，開始答題，發現跟自己平時在做的歷年高考題還是區別很大。有些問題思路需要轉好幾道彎；有些題要高二才會教，她還沒有完全吃透；有些題直接一籌莫展。總的來說，鍾小年做得有些吃力。

  一個小時后，有些同學開始上交答卷。鍾小年急的汗都出來了，但她還有3道大題沒有做完，只能填些步驟上去。一會兒時間就到了，大家就只能把試卷交上去。

  黃老師理理試卷，道：「你們先休息一下，下節課我們來分析一下試卷。」

  剛剛用腦過度的鐘小年就直接趴在桌上，因為教室里也沒有關係比較好的同學，就只能默默地聽其他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

  「剛剛的試卷好難啊，我都沒幾道會做的。」

  「我也是，太難了，省競賽這麼難的嗎？我感覺我沒戲了。」

  「楚悠悠你答得怎麼樣？我覺得我們這裡你應該是最強的吧，如果你都有不會的話，我心裡就有所安慰了。」

  鍾小年在一旁悄悄轉了個身偷偷瞥向楚悠悠，豎起耳朵。

  只聽楚悠悠說道：「我也沒有做完，後面三道大題用了高二高三還有大學的知識點，有的我還只有看到過，還不會做。」

  鍾小年一個激靈，心想：「我還以為自己進度夠快了，沒想到人家都開始看高三、大學的數學了。」

  第二節課，黃老師把試卷隨機分給同學們，鍾小年剛巧拿到了楚悠悠的試卷。

  鍾小年愣了一下，看了楚悠悠一眼，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對手的試卷，心裡有種別樣的感覺。

  鍾小年看到試卷的第一印象就是字跡工整書面清爽，然後發現每道題的答題思路都非常清晰，特別是有些甚至不是他們高一應該有的答題方式。

  鍾小年頓時明白了自己跟楚悠悠的差距在哪。如果從現在開始到高考這期間都是這種級別的考試內容，她鍾小年應該永遠都考不過楚悠悠。

  鍾小年一直挺直的背彎了下來，忍著眼淚，強迫自己努力去聽老師講試卷，然後默默在草稿紙上抄寫老師的解題思路和楚悠悠的答題步驟。。。

  晚自習結束后，鍾小年背起書包，低著頭一個人走在人群後面。到了大門口，鍾元已經不耐煩地靠在石柱上。

  鍾元看到鍾小年慢吞吞的身影，馬上跑過去，不耐煩道：「怎麼這麼慢，我等你很久了。」

  鍾小年一直低著頭。

  鍾元「跟你說話呢，下次下了晚自習早點出來，不要磨磨蹭蹭的。」

  鍾小年一直一聲不吭，鍾元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小心翼翼道：「怎麼了，老師罵你了，還是又考了第二？真酸。不對，現在又沒考試。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

  他們沒注意到不遠處有人一直在看著他們。

  紀書明看著前方兩個幾乎快湊到一起的腦袋，彷彿隨意問了一句：「我好像之前聽說系主任老師特別喜歡抓情侶，現在不抓了嗎？」

  旁邊一個男生回答道：「抓啊，不是剛剛從小樹林過來，不是還聽到幾對驚飛的鴛鴦的聲音嘛。」

  「那那兩個現在是這麼明目張胆的嗎？」紀書明指了指前方兩兄妹。

  男生定睛一看，笑道：「那個是五班的鐘元吧，那旁邊那個估計就是他妹妹吧，我們下一屆的年級第二。」

  紀書明貌似有些興趣地笑道：「萬年老二是嘛。」

  另一邊鍾元覺得非常害怕，他妹妹一路上都沒懟他，安靜得可怕，他彷彿感覺到暴風雨前的寧靜。

  鍾媽看見倆孩子到了，就走到玄關口，問道：「怎麼樣，有沒有餓，要不吃個夜宵？」

  鍾元擠擠眼睛、努努嘴巴示意自己老媽。

  鍾媽拉過鍾小年，對大兒子道：「你眼睛嘴巴咋回事，好好說話。」又對女兒說，「學了一天了，累壞了吧。」

  鍾小年一下子抱住鍾媽的腰，把頭埋在鍾媽的肩膀上。自小學讀書起女兒就沒跟自己這麼親密過的鐘媽剛覺得驚喜，突然感覺到肩膀濕了。

  鍾媽愣了片刻，疑惑道：「小年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了？」

  鍾媽想把小年從懷裡推開些看看怎麼回事，鍾小年就死死地抱著鍾媽的腰，然後突然放聲大哭。

  鍾媽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鍾元你是不是欺負妹妹了？」

  鍾元在一旁手足無措道：「我哪敢啊，天王老子借我膽我也不敢啊。她從教室一出來就一聲不吭了，問她話也不回。」

  這時候鍾爸洗完澡出來，發現女兒在哭，老婆、兒子一副不知道怎麼辦的樣子。頓時也不知道如果是好。

  過了一會兒，鍾爸說道：「我去房間拿手機，給她班主任打電話，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別。」鍾小年從鍾媽懷裡出來，哭的眼睛鼻子通紅。

  鍾元遞過去幾張紙巾，說：「看你哭的醜樣子。」

  鍾媽瞪了一眼自己兒子：「你還說。」然後摸摸女兒的頭髮，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鍾小年又哽咽了一會兒，才帶著鼻音問道：「我其實是不是並不聰明？」

  鍾爸鍾媽對視一眼，道：「怎麼會呢？」

  鍾元哼著氣，說：「你不聰明，我們家就沒有聰明的人了。你三歲就知道跟我嗆聲了，就知道指使我做事情了，我實在是太可憐了。我才是應該哭的人，我才是應該被抱抱安慰的人。」

  鍾小年假裝被逗笑，道：「我剛剛就是覺得太累了，今天培訓太難了，難到讓我懷疑人生，讓我覺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鍾爸鍾媽鬆了一口氣，說：「你是爸媽最大的驕傲，你是最棒的，如果你覺得上得不開心，我們就不要參加什麼競賽了，我們小年高考也不差競賽加的那幾分。」

  鍾小年點點頭，隨後表示很累要先回房間休息了。回到房間后拿出日記本寫道：我是個一般人，我需要花很多的時間精力去維持我現在的成績，但是有時候被老師、同學、爸媽誇獎久了，我似乎也覺得自己其實很優秀，內心也曾想自己可能是天之驕女，我現在的辛苦努力是為了今後不平凡的人生。但是現在夢境打碎了，我並沒有優越的智商和非凡的能力；而上天真正的寵兒也是存在的，人家能輕而易舉地或者說更好地做到我非常辛苦才能做到或者根本做不到的事。我感覺到了人與人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