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你以為真的就是意外
這是葉輕塵懷孕的初期,總是食不下咽卻想要嘗嘗鮮,烈日驕陽的午後,驅車回別墅時窗外的七彩遮陽傘下透著涼意的大冰櫃,滿頭金髮的義大利少女裹著圍裙探著嬌小的身子在冰桶里盛著美味。
綠蔭成排的街道三五人不時的圍上小小的攤鋪,一個紅燈的時間,孩童手裡紅紅綠綠的冰激凌就映到了葉輕塵的眼裡。
清涼帶著酸甜的口感僅僅是看著,葉輕塵也能輕易的想象出那小小的蛋卷里的絲滑涼甜,葉輕塵口腔泛起口水,不著痕迹的咽了咽,收不回眸子,思緒都被孩童一臉的滿足給佔有,她想,那一定很好吃。
「哎?不回家了?」
等葉輕塵收回了眸子,想象完了那清涼的美味,這才驚訝的開口問道。
熟悉的路不知何時變得陌生,早就該轉彎的街區已經遠遠的被甩在身後,顧長欽不回答,淡淡的回頭掃過葉輕塵,滿是寵溺。
車水馬龍,紅綠燈過了一個又一個,眼看著就要進了城市的中心,忽然一個轉彎,一家褐色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
「哈根達斯。」
黑底白字的燈箱里英文的標寫,還未回過神,車門已經打開,熱浪卷著點微風一下撲在葉輕塵的臉上,恍如夢境的香甜。
白色的背光燈里大大的燈箱照著白白的冰激凌造型的凹凸,葉輕塵對著燈箱發獃,忽然粉色的小球遞在了眼前。
團簇的小球密密麻麻,葉輕塵饞了許久,一口咬上沁人心脾的清涼,整個口腔充斥著軟膩絲滑的冰沙,舌尖還未頂上品嘗,頃刻化開滿口的幽香。
顧長欽總是這般,一個不經意的總是填滿葉輕塵心的男人,彼時的他風華內斂,此時卻因為葉輕塵躺在醫院裡等待著蘇醒。
「你轉身看看,你的身後還有伺機撲咬長欽的殺手,他們的少主沒了,你以為會輕易的罷休?這次的事故你以為真的就是意外?」
顧老繼續開心,直逼葉輕塵的軟肋愧疚與自責。
「葉小姐是聰明人,話不必我這將死的人說清楚,局勢已然擺在眼前,有今日的車禍就又明日的暗殺,顧家且能自保,可是出了著顧家,誰又能護的他周全?」
顧老的話說的進退有度,軟硬兼施,葉輕塵心底已然萌生退意,現在他做的不過是推波助瀾借葉輕塵的手熄滅了顧長欽對於情愛純真的火。
沉默,葉輕塵依舊沉默。
撕裂的傷口在顧長欽腹部的位置葉輕塵再清楚不過,她記得傷口的形狀,利器自上而下尖尖長長的傷口,紗布裹著半個腰際,顧長欽總是掩著眼底的痛楚告訴她沒事。
身上的痛叫囂著,已經疲累的身體不過才堅持了一夜甚至不到一夜,比起那些日子,顧長欽身上的傷口一次又一次的撕裂,那又是該是怎麼樣疼?「顧家不是冷血的家族,事情我自會安排妥當,只需要你的配合,長欽心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過些時日這些事淡了也就看的開了,至於你個令弟我會安排好房子還有學校,如果需要我會給你們一個新的身
份,重新生活。」
顧老說有的氣定神閑,葉輕塵的每一個動作都被他看在眼底,看似沉思淡薄的人眉間的愁容再名明顯不過,只要去想,總是能想明白的。
「有我顧家一天,再厲的爪子也得給我收斂幾分,孰輕孰重,葉小姐自己掂量掂量。」
淡薄的語氣緩緩的說著,顧老臨走深邃的眸子點水一般與葉輕塵一秒的對視,微波不起,依舊深沉。
葉輕塵不在意別人的言論,不在意別人是否懷疑她的心意,顧家太過於誘惑,總是有道不盡的閑言碎語,葉輕塵從未畏懼過。
以前她總是拼了命的護著弟弟,那是唯一的親人可以在深夜裡想起暖幾分的人,後來顧長欽出現了,照亮了她的生活,暖意散開甚至溫熱了她的白日。
顧老的話葉輕塵聽的清楚,抿著薄唇立在門外,一動不動的看著哪扇白的發黃的木門,緊閉的門恍若一道鴻溝,頓時阻斷原本的愛恨糾葛。
忽然周身寒冷,似乎鵝毛的大雪砸在頭頂,普天蓋地的寂靜,湮滅過頂的絕望,最後歸於平靜。
床上的人未醒,葉輕塵翻了翻身上的衣兜,笨拙的手纏著紗布總是進的艱難,出的也被布料的緊密箍住,反覆的翻找,終於在衣兜里找出一包紙巾。
手指上拿著紙巾,折了三折,一個小小的三角形模樣,沾了床頭杯子里還有些餘溫的水捏在指尖的彎曲里。
光潔的額頭還有些凝固的血漬,已經乾涸,醒目的貼著皮膚刺眼的腥紅,顧長欽總是不喜歡血的味道,身上的傷總是要清洗乾淨了才肯換了葯,如今滿是污穢腥紅的血塊,長欽大概是不喜歡的。
「你……」
看守的人剛要出言阻止,眼看那蘸了水的紙巾就要附上少爺的額頭,再也不能忽視的出了聲。
身後的作響,男人回頭,老者的手杖敲著地面,聲聲清脆。
「出去!」
顧老對著看守的手下開口。
說完,黑亮的眸子淡如古井不起波瀾也無漣漪,似乎等待著什麼。
指尖纏著紗布又捏著紙巾,輕輕的貼著顧長欽的額頭小心的溫柔的擦拭著,手上的動作緩慢,細細的摩挲著觸感熟悉的皮膚,帶著滿滿的不舍。
「不高興了?」葉輕塵溫柔的開口,似乎看的出沉睡的人的心情。
「先用紙巾吧!來不及回去拿毛巾了,聽話!」
葉輕塵的眼睛未有過的清亮,黑眸子泛著水光閃閃動人,彎彎的嘴角說出的話似愛人呢喃的絮語,道不盡的愛意纏綿。
顧老垂目,臉上的凝重緩和幾分,視線緩緩的收回輕闔細長的眸子,眨眼間眼中思慮盡然消失。
轉身,離去,顧老的腳步平緩穩健。葉輕塵輕輕的擦拭著,額頭的碎發用手指隆了隆不再蓬亂,光潔的額頭上殷紅不再,只是一道道刺目的傷痕卻如貓咪手下胡亂的抓痕,不深卻密密麻麻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