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看日出
漫天雪花飛舞,京城大街甚少有人出沒,安千雪裹了裹身上單薄的破舊披風早已凍得瑟瑟發抖,她抬手撫上早已隆起的肚子,又看了一眼旁邊熱氣騰騰的包子。
「大娘,能不能給我一個包子吃,您的大恩大德,我下輩子來報!」安千雪此話說完,已是清淚兩行。
「姑娘,你肚子這麼大了怎麼還出門,這天寒地凍的,可要小心啊!你相公呢?」賣包子的大娘用紙袋裝了幾個熱騰騰的包子遞給了她。
安千雪接過包子,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我沒有相公!大娘,謝謝你,謝謝你的包子,我替我肚子里的孩子謝謝你!」
正要跪地,卻被大娘一把攙扶住,嘆了口氣道:「你別跪!快吃吧,別餓壞了孩子!」
「大娘,我是個惡人,你不用對我那麼好,我該死!我該死!我害了不少人!」
安千雪並沒有直接吃包子,而是拚命得對著大娘磕頭,似乎想要將她所犯的所有罪孽全部贖清!
這並不是她裝的,而是她真的後悔了!這些年,她究竟做了些什麼?為了給母親爭寵,她什麼事情沒做過!秦氏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害死的,甚至五年前柳氏膝下那不足兩歲的孩子,她都能下手。那年她也才十歲,才十歲!竟然親手將她的弟弟推下了井!
誰會想到十歲的孩子能這麼做?所以,她成功得脫離了嫌疑!讓當時的張氏頂了罪!
可這世間沒有後悔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如今還能去求誰,又有誰會收留她這個帶罪之身,其實她心裡知道有一個人敢收留她。
可這個人又怎會收留她,自己曾害過她千百次!她怎會原諒自己!
天星書院
安千荷正在沏著花茶,慕晚漁正挑燈翻書,房間生了地龍,所以很暖和,兩人只穿了單薄的衣衫。
「千荷,水溢出來了,你在想什麼?」慕晚漁放下書本,微微抬頭問她,眸光柔和。
安千荷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書桌都被水弄濕了,有些不好意思得道:「沒在想什麼。你繼續看書,我來擦桌子。」
慕晚漁一把將她拽進懷裡,指尖劃過她的臉頰,她的身體柔軟的就如一團棉花,只要將她摟在懷裡,他就想擁得更緊些。
雖說這房間生了地龍,但被慕晚漁這麼抱著,她還是覺得特別暖和,所以也沒掙脫開,而是靠在他的肩膀,輕聲道:「我在想,顧氏一族固然有罪,但要抄九族,還是太血腥了點。」
「若不抄他們九族,世人豈不是又會模仿他們?如何鎮民心?」慕晚漁回她,聲音有著毋容置疑的堅定。
「話是這麼說,可是,那些老人孩子何其無辜,他們不過是和顧氏有些牽連罷了,卻也要被處死。」安千荷的聲音輕輕的,但有掩飾不住的悲傷。
從未見過她這雙明亮的眼睛有過如此的黯淡,慕晚漁的心頓時一揪,低頭在她唇瓣輕輕一吻,柔聲問道:「那你是想讓蘇慕隱放過他們?」
安千荷感受著他柔軟的吻,低聲一應道:「若是可以,我希望他能放過那些無辜的人,只要將顧氏一族中真正有罪的人處死即可。」
「那過些日子,我去京城找他,讓他放了那些人可好?」慕晚漁脫口就將此話道出,根本沒有經過考慮。
無論她的願望是什麼,他能做到的,就都為她做到。
「聽說他最近又失蹤了,你去哪裡找他?」安千荷偏頭問他。
慕晚漁笑著回道:「既然我是他最信任的人,我自然能找到他。」
「嗯」安千荷輕輕一應,但也沒急著離開他的懷抱,她似乎有些貪戀這份溫暖,由於有些疲倦,她靠在他肩膀,竟然靜靜得睡了過去。
然而,對於慕晚漁來說,他體內的溫度再次被她點燃。
剛剛沐浴好的她帶著乾淨清爽的味道,朦朧的燈光映照下,她的肌膚更是晶瑩剔透,讓他忍不住想去親吻。
他再次低頭吻住她的唇,慢慢向下移動,酥麻的觸感讓她的眉心微微一蹙,卻沒有醒來。
這樣的表情卻令慕晚漁的心神一盪,伸手扯開她的衣帶,如玉的的手觸上溫滑的肌膚,在纖腰上來迴流連,桃紅色的肚兜讓他的心神又是一晃,正想挑開,卻發現懷裡的人正睜大著眼睛看他。
「你方才在夢裡說地龍生的有些熱了,嗯,所以我給散散。」慕晚漁神色淡然的和她解釋。
安千荷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桃紅色肚兜,還有那隻流連在她腰上的手,正想要開口,慕晚漁嘩得將身後一件青色狐毛披風蓋在她身上,柔聲問道:「想不想去看日出?」
「嗯?日出?」安千荷眨眨眼,似乎忘了方才的事兒,不解得問道:「這麼冷的天,去哪裡看日出?」
慕晚漁摟著她,手掌輕輕撫著她的臉蛋,在她耳邊柔聲道:「我們若是看過星星,又看過日出,那就無憾了。」
安千荷輕笑道:「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似的,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能看呢。」
這話雖算不上情話,卻讓慕晚漁的心瞬間暖滋滋的,溫聲開口道:「若是我們把每一日當成最後一日來過,會不會更好。」tqr1
「我不喜歡這樣,弄得像生離死別。」安千荷偏過頭去,心頭某個地方突然覺得有些不安,甚至有些刺痛。
「那你不看日出了?」慕晚漁問他,微涼的手指似有似無的劃過她的臉頰。
她覺得痒痒的,卻也習慣他這個小動作,抬頭看向他略帶期盼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兩人穿上厚厚的棉衣,坐上馬車,奔向雙子山的最高峰,
此刻的雙子山峰正是銀裝素裹,像是一片萬里冰海,若是深吸一口氣,能感到心肺被洗滌般乾淨。
馬車在雙子山的最高峰停下,停靠在一棵巨大的雲杉樹下。
馬車裡燃著暖爐,並不寒冷,慕晚漁摟著她道:「離日出還有兩個時辰,你先睡一會兒,我喚你起來。」
「好。」安千荷應了一下,靠在他的的腿上,迷迷糊糊得又睡了起來。
兩個時辰后,在慕晚漁柔聲的叫喚下,她伸了伸手臂,揉了揉眼睛,便和他一同出了馬車。
此刻的雲端依舊處於黑暗之中,安千荷靠在慕晚漁的肩膀,突然問道:「師父,你能告訴我,你的身世嗎?」
他們雖早已許了彼此的心,但她對他毫不了解,彷彿他的一切都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