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考校
東方玄遞給東方天臨的密信十分的簡短,只寫了寥寥幾行字,但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幾行字,卻讓東方天臨驚出了一身冷汗。
「今日凌晨,林左相用一萬白銀買通兗州山寨四個,共六千山匪,目標駱冰所在車隊?!」緩緩地念出這一行簡短的的情報后,東方天臨愕然道:「林左相,就是那位有著賢相之名的今朝左相吧?他與冰姬究竟有何恩怨,以至於花錢雇傭山匪來對付一名女子?!」
這封密信里的情報實在是超出了東方天臨的理解範圍,在他的印象里,當今的百官之首林浪林左相應該是一名清廉為公、兩袖清風的好官,這名一向以公正為名的左相,怎麼會和冰姬這名小女子過不去?這根本不符合他的為人啊!
然而,看到東方天臨這麼驚訝,輔國公東方玄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問道:「天臨,你難道真的認為那種清官能夠坐上百官之首的位置?你難道不知道,爬到三品以上這個位置的人,手上沒有一個是乾淨的嗎?」
「我……我只是有點意外。」東方天臨愣了一愣,反應了過來。的確,一個兩袖清風的官員,勢必會被官場中大部分的官員當作異類、被排擠、打壓,根本不可能會贏得那麼多官員的擁戴,爬上那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但是,如果林左相的為人並非傳言中說的那麼光明正大,那麼傳言又是從何而起的呢?要知道,林左相的賢名就連身在東萊城的自己都聽說過啊!
但在東方天臨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后,東方玄忍不住再度彈了三下東方天臨的腦殼,語氣頗為不滿地解釋道:「那些都是作秀,你聽過的那些為國為民的故事,都是因為那個沽名釣譽的小輩,想要在我大漢朝史冊上留下一個好名聲,所以安排了些說書人、窮書生,在九州各地反覆宣揚他做的好事才宣揚出來的罷了!天臨啊,你得好好的補習一下這一塊的知識了,不然等到你晉陞三品之後,怕是會被那群豺狼啃的骨頭都剩不下!」
「是,是。」東方天臨無奈,只有苦笑著唯唯諾諾地連連應聲道:「大伯說的是,是天臨天真了,還請大伯教我。」
「嗯。」東方玄微微頜首,點頭道:「你以前要麼是身處北方邊塞之地,要麼是身處東萊城那個旮沓角落裡,生疏於人情事故也是常理,但這並不是你不學習的理由!以後,你得向你的幾位哥哥虛心求教,多學習一點為官、為人之道才是。」
說罷,見東方天臨面上已有懺悔之意,東方玄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天臨啊,你可知,這林浪是何年何月被皇上拔為左相的?」
「呃,大統三十三年?」東方天臨思索了一會兒,回答到。
大統乃是當今聖上的年號,大統三十三年,便是大漢建國三十三年。今日乃是大統四十三年九月十日,也就是說,林浪是十年前登上大漢宰輔之位。
「等等,十年前?!」在報出這個日期后,東方天臨腦海中頓時閃過一絲火花,十年前,不就是宮闈之變發生的那一年嗎?難道?!
「沒錯。」東方玄笑著拍了拍他的腦瓜,說道:「雖然無知,但是腦子還是挺聰明的。你想的沒錯,林浪便是當年倒儲派的領袖,他正是踩著駱冰父親的屍體,登上的左相寶座!這下,你應該明白為什麼他要對付駱冰了吧?」
「是,天臨明白了。」東方天臨面色沉重地回答到。
在聽到這個他最不希望聽到的答案后,東方天臨的心便沉入了谷底。如果大伯東方玄所言是真,那麼他怎麼說都不應該允許冰姬跟著自己一併前往洛京的!
可惜的是,如今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冰姬已經踏入了兗州境內,即將進入林相設下的埋伏圈,那可是足足六千名山匪啊,在這六千名山匪面前,區區三百五十名家兵,又算得了什麼?!
形勢,已是十分嚴峻,或許再過一秒,駱冰他們便會身陷萬劫不復之地!一念及此,東方天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單膝跪地,面向東方玄,請求道:「伯父,那一行人中不止有駱冰一人,還有五十名我東方閥的勇士、以及泰山郡盧、方、矩三家的嫡子,這些人都是我日後的班底,還請伯父救上他們一救!」
「救他們?」東方玄站起了身子,雙手束在腰后,原地踱了幾步。接著,他嘴角微微一揚,問道:「要救他們,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為什麼要派人去救他們呢?救下了他們,對我東方閥又有什麼好處呢?」
聽到這話,東方天臨心裡暗自苦笑了一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種明知故問的惡趣味,他在他父親東方月那裡,已經體會過好幾次了,沒想到在這裡又體會到了這種被人捉弄的感覺。
此時此刻,東方天臨恨不得反問東方玄一句:到底為什麼你心裡沒有一點數嗎?
不過,要是他真的這麼說了,東方玄怕是不僅不會出手救駱冰他們於水火,反而還會落井下石吧?無奈,他只有乖乖地說出了這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左相既然想要殺駱冰,就證明駱冰身上有著令左相感到忌憚的秘密,如果東方閥掌握了這個秘密,就等於掌握了左相的把柄。至於救盧守心、方永、矩闕三人於危難,則會使泰山郡三世家徹底歸心,令我東方閥對於青州的掌控力再上一層樓。」
不急不慢的說完這段話后,東方天臨便在東方玄略帶期許的眼光中站了起來,抱拳說道:「所以,我建議大伯您應該迅速派人去解救駱冰他們,以免左相的計謀得逞!」
「嗯,很有道理。」東方玄捋了捋鬍鬚,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東方天臨說的原因只不過是一部分,但僅僅是這一部分原因,就足以讓他答應去解救駱冰的危機了。
事實上,他對此早有準備,洛京城外十里處,東方閥的莊園里,三千名東方軍已經整裝待發,隨時都可以出發去支援冰姬一行人。而他之所以喊東方天臨過來,只不過是為了藉此機會考校一下他罷了。
不過,在發現東方天臨對於此事如此上心后,東方玄卻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