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城陷
一 大河之水，看似平緩，實則流速極高。順流而下的船舶不需費什麼力氣，就可以達到日行千里的效果。
可謂「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這句詩將如此情景形容的恰到好處。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輕風，東方天臨原本有些焦灼的心，也漸漸的被風撫平了下來。看著岸邊一閃而過的樹木、房屋，他不禁對船舶航行的速度感到了十分的滿意。
「船運果然有其獨到之處，這般速度，與騎兵衝刺時的速度幾乎相差彷彿，可騎兵的高速無法持久，船舶的速度卻可以一直保持，這就是人力不及天地偉力之處了。」東方天臨微微一笑，如此評價到。
「將軍說的是，按照這樣的速度，大概還有十分鐘，我們就能夠抵達長垣縣了。嘿嘿，說不定，我們到那裡的時候，那伙山賊還沒來得及開始攻城呢！」
東方天臨身後，東方軍第八營統領劉青保持著樂觀的態度。他是一貫看不起這些山賊、流寇的，畢竟，他們可是東方軍，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精銳之師。以他們的能力，對付什麼山賊聯軍，簡直是手到擒來。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東方天臨聽罷，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過去在北疆與草原部落廝殺的時候，他曾經得到過一個慘痛的教訓。從那之後，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看不起你的敵人，無論對方有多麼弱小。
見東方天臨對自己的態度不甚苟同，劉青尷尬一笑，沒有再說什麼，自顧自地束手站在了原地，與東方天臨一同看起了前方的風景。
位於樓船之巔，遼闊而平坦的中原大地在兩人的眼裡一覽無餘。很快，他們便看到了遠方的河岸邊，有一座小小城池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將軍，那就是長垣縣城！」劉青激動地說道：「您看，城牆周圍什麼人都沒有，我就說嘛，那些山賊估計都還沒開始進攻呢！」
說完這話，劉青立馬轉身就走，想要下樓去整理裝備，做好登陸的準備。但是，當他剛轉過身來的那一刻，東方天臨突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遠方的長垣縣城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濃煙！煙柱筆直的向上蔓延，僅僅被風吹散了一些塵埃。看著這股濃煙，一股深深地不祥感突然在東方天臨心中升起。
「城中的房屋為何在燃燒？難道，敵人已經攻破了城池，正在大肆放火劫掠？！」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便佔據了東方天臨的整個腦海。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突然，他猛然向前一躍，跳下了樓台，直接落在了樓船的甲板之上！接著，他從一旁呆立的親兵手中奪過了自己的寒淵劍與龍膽槊，陰沉著臉，盯著前方的長垣縣城，一言不發。
河水在船頭被分為兩半，濺起一輪又一輪的水花，東方天臨此刻的心情就如同這河水一般，沉浮不定。近了，更近了，遠方長垣城的輪廓在他的眼裡不斷放大，他的內心也變得愈發的不安。
最終，眼前呈現出的景象令他心中一涼。長垣縣城的城牆上，褐紅色的血斑乾涸在磚石的表面，一具又一具死狀各異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城牆周圍，有的垂倒在牆角邊；有的從城牆上墜落，摔倒了城牆下方；有的，則是被砍斷了手腳，不成人形。
再結合城中不斷傳出的慘叫聲、哀嚎城，以及白日都清晰可見的火光來看，毫無疑問，長垣城，被攻陷了。
「我們.……來遲了。」東方天臨身後，原本自信滿滿的劉青，此刻已經失去了笑容。他跌跌撞撞的靠在了船側的扶手上，滿是失魂落魄。
「不！或許還沒有遲！」陡然間，一個沉穩的聲音說道：「長垣城應當是剛破，城中還有著縣衙，或許駱冰他們撤退到了縣衙內，倚仗著縣衙的圍牆頑抗著，也說不定！」
說這話的自然是高邱，不得不說，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比小他十餘歲的劉青還是要沉穩許多。聽到這話，東方天臨頓時眼神一亮，高聲喝令道：「所有船隻！立刻靠岸拋錨！準備登陸！」
一聲令下，圍繞著樓船的所有船隻中都傳來了槳板手划槳時喊出的號子聲。隨著數以千計的槳板不斷的滑動，整支船隊改變了航向，漸漸地往河岸邊靠了過去。
「收槳！拋錨！放跳板！」當船隻靠岸后，船上的水手連忙將用以固定船隻的船錨拋下，並把用以連接陸地的跳板搭了起來。
說是跳板，其實就是幾塊鉚釘的木板，船上的人要想登陸，便得通過這塊木板，走上岸去。
當然，東方天臨這類武者不在此列，樓船靠岸后，東方天臨並沒有選擇通過船橋上岸，而是直接高高躍起，跨過了船隻與岸邊的空間，墜落在久違的大地之上。
落地之後，東方天臨沒有停留，而是直接沖在了最前方，馬不停蹄地向長垣縣城趕了過去。如果事情就像高邱所說的那樣發展的話，說不定此時還有機會救出冰姬一行人！
嘩嘩，嘩嘩，嘩嘩。三千人馬跑動之時發出的響聲驚起了河畔的飛鳥，也使城牆之上留守的山賊們驚醒了過來。
「敵人來了！關城門！」一聲凄厲而又急促的喊聲從城牆上傳到了城內，霎那間，原本在忙於打砸搶燒、**擄掠的山賊們頓時停滯了一秒鐘，接著，他們飛快地跑到了城牆之上，嚴陣以待了起來。
「該死，他們有防備！」東方天臨的身形頓時一滯，惱怒的罵了一聲。連帶著，他身後的三千人馬也跟著他一起停了下來，與城牆上匆匆趕來的山賊們對峙了起來。
與此同時，站在離城牆僅有百步之遠的地方的東方天臨，先是打量了一眼長垣縣城的城牆，又回頭看了看陸續跟了上來的攻城營后，他心中頓時一定。如此矮小的城牆，在東方軍攻城營的面前，與平地無甚區別，無法成為他們的阻礙。
然而，就當他即將喊出「準備攻城」這四個字的時候，城牆上，一名被眾山賊擁戴的一名年輕山賊，突然先他一步，向他們喊話道：「下面的雜種們！爺爺我告訴你們，城中的守軍都被老子殺了，你們想要保護的目標也已經被老子俘虜了！想要換回他們的話，就給我好好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