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2章 離別的笛聲

  「能談談嗎？」


  徐少棠緩緩的來到白衣男子面前，神色複雜的看了宮雪裳一眼，又將目光落在白衣男子身上。


  「說！」


  白衣男子臉上一片平靜。


  「能不能……」


  「你可以走了！」徐少棠的話還未說完，白衣男子便已經下了逐客令，顯然是已經猜到了他想要問說什麼。


  徐少棠並未離開，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沉聲道：「你不需要一個侍女。」


  「嘭……」


  徐少棠的話音剛剛落下，一股無形的氣浪便將他逼得連連後退。


  看著被逼得連連後退的徐少棠，宮雪裳輕輕的向他搖搖頭。


  「熱鬧看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白衣男子根本沒有看被掀翻的徐少棠一眼，只是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意念一動，桌椅和酒水便從眾人的眼前消失。


  「能讓我跟他們說幾句話嗎？」宮雪裳的目光落在莫余恨的身上。


  「徒增煩惱而已，不說也罷！」


  白衣男子拂袖一笑，一步踏出，整個人卻已經在幾里之外，宮雪裳的身形不受控制的跟著她遠去，看著那個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男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中巋然長嘆。


  連一句離別的話都沒有！


  這一別，或許，便是一生！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宮雪裳的眼角滑落，感嘆一聲造化弄人後，默默的轉過頭去。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


  在笛聲響起的那一剎那，宮雪裳渾身猛然一震，滾滾熱淚從眼眶不斷滑落，沖那白衣男子哀求道：「求求你，讓我聽完這一曲！」


  「有必要嗎？」白衣男子輕嘆一聲，卻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宮雪裳不說話，只是使命的點點頭，同時閉上自己的眼睛，沉醉在那笛聲之中。


  一開始，那笛聲細如遊絲，彷彿那三月的春雨一般滋潤著人的心田，漸漸的，笛聲漸亮，越來越高亢，春雨戛然而止，驕陽當空，熱情似火，萬千奼紫嫣紅的鮮花盛開，端的是美艷不可方物。


  朦朧之中，彷彿看到一個英俊瀟洒的男子在烈日之下策馬奔騰，從那花叢之中疾馳而過。


  簌而笛聲再變，一陣蕭索的秋風吹進心頭，舉目望去，沒有那奼紫嫣紅的鮮花逐漸枯萎，萬千枝頭，看不到豐碩的果子，只有在蕭瑟的秋風下紛飛的落葉。


  莫名之間，聽到笛聲的人皆感覺心中一片凄婉，萬千憂傷往事浮上心頭，眼睛突然乾澀，絲絲晶瑩的淚光在眼中浮現。


  白衣男子輕聲嘆息，看著淚流滿面的宮雪裳，兀自搖頭。


  玉笛在手，莫余恨嘴角卻流出絲絲血跡，那血跡沾染在玉笛之上，讓玉笛看上去多了一絲妖異。


  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停下。


  鼓動身上的所有真氣，繼續吹響手中的玉笛。


  漸漸的，笛聲哀婉，如泣如訴，卻又在那笛聲最是動人的時候陡然降低聲線，笛聲越來越小，變成了少女的嗚咽，漸漸的湮沒在天地之間。


  整個世界彷彿突然被厚厚的冬雪覆蓋，一片沉寂，放眼望去，只有那皚皚白雪，雪地之上，卻連一個人的腳印都看不到。


  當天地歸於寂靜，宮雪裳終於緩緩的睜開的眼睛，淚水瀰漫的臉頰上，突然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


  「師尊，雪丫頭懂了！」


  宮雪裳沖著遠處的背影大叫一聲，淚水卻又突然猶如那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


  莫余恨幻化的拂去玉笛之上的血跡，默默將其收入自己的乾坤袋中，幽幽道：「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只有相隨無別離。看君卻似江樓月，莫話別離，此生埋葬青山處，明月盡頭，亦無歸期。」


  說罷，莫余恨騰空而起，身形漸行漸遠。


  宮雪裳木然的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那淚水模糊的雙目之中逐漸露出明悟之色，驀然間，大聲的向遠去的莫余恨叫道：「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幽幽，恍惚使人愁；經年舊時人，今非昨，竟成各，揮劍斷紅袖。」


  「哈哈！」


  聽到宮雪裳的聲音，遠去的莫余恨突然發出一陣不羈的大笑，身形陡然加快，幾個呼吸間，徹底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我們走吧……」


  當莫余恨的身形徹底消失，宮雪裳扭頭看向白衣男子，兀自抹去臉上的淚水，笑容逐漸在臉上盛開。


  「我低估他了！」


  白衣男子呵呵一笑，大袖一揮，兩人頓時化作流光，須臾之間，便已經從眾人的眼前消失。


  「你聽懂了嗎？」


  澹臺靜茗淚眼模糊的走到徐少棠的面前，她不知道宮雪裳和莫余恨之間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只是，她的心緒還沉浸在那宛若四季交替的笛聲之中。


  徐少棠搖搖頭，巋然長嘆道：「也許，只有他們自己能夠聽懂吧。」


  「那……宮前輩會忘了莫前輩嗎？」澹臺靜茗再次幽幽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聽懂，但心裡卻總是堵得慌，她相信，在場的很多人也跟自己一樣。


  「也許吧……」


  徐少棠幽幽的嘆息道：「我只記得那一句，揮劍斷紅袖，也許，她是真的懂了吧。」


  正當此時，遠處的天空突然出現一道靚麗的身影，抬眼望去，不是九尾又是誰？

  「我好像……來晚了？」


  九尾落到徐少棠的面前，見徐少棠並無大礙，臉上的憂色才逐漸消退下去。


  在九尾出現的那一剎那，無數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到她的身上。


  宮雪裳的美已經讓人足夠心動的，而九尾的美，卻已經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即便是見慣了各色各樣的美人的那些人，也不由得沉浸在九尾的美貌之中。


  「不晚！」


  徐少棠大笑一聲，目光快速的從眾人的身上掠過，有些張狂的叫道：「我的身份卡裡面可不止五千點功勛，誰要是認為自己的修為在那顧道生之上，大可來試試！」


  聽到徐少棠的話，眾人默默的相視一眼。


  在場之人，並非沒有修為在那顧道生之上的人，但徐少棠的修為亦讓人不敢輕視，誰都不知道這徐少棠的修為到底如何，沒人想當下一個顧道生。


  隨著一道身影騰空而去，漸漸的，圍在這裡的人紛紛跟著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