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7章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當他們帶著噬骨魔海中的澹臺靜茗等人回到雲中城的時候，月族大軍早已撤退，不過，雲中城外，卻還是保留著大戰後的滿目瘡痍，空氣中依舊還殘留著濃濃的血腥味。
僅僅一年的光景，雲中城的聖人似乎少了很多。
以前遍地可見的聖人，現在卻很少見到，不知是都戰死了，還是又去城外獵取魔晶去了。
但毫無疑問，雲中城的聖人肯定少去至少一半以上。
能在這場為期一年的大戰中倖存下來的人，要麼是運氣極好的人，要麼就是大浪淘沙后留下來的精英。
回到小院，替我們擔心了一整年的素女等人頓時喜極而泣，看著他們一個不少的站在面前，素女他們那顆懸著的心終於徹底放下。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素女卻又告訴他們一個不好的消息，也是一個他們預料中的消息。
古山河隕落了！
也隕落在這場大戰中，素女他們也是從古山河的朋友那裡得到的消息，在月族撤軍以後，古山河的朋友來這裡找徐少棠，想要替古山河給已經名滿聖獄的徐少棠帶個信，但卻沒有見到徐少棠的蹤影，便只得將古山河隕落的消息告訴了素女他們。
雖然徐少棠早已有了這個心理準備，但聽到古山河隕落的消息時，卻還是無限的傷感。
古山河是因為幫助他才來到了聖獄，然而，他卻連古山河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想著跟古山河那為數不多的相處日子，徐少棠頓時發出聲沉重的嘆息。
良久，徐少棠才面色凝重的問道：「那人有告訴你們，古前輩葬於何處嗎？我想去拜祭一下他。」
「屍骨無存……」幾人輕輕搖頭，同時發出一聲嘆息。
徐少棠微微一窒，眼中瞬間布滿血絲。
屍骨無存！
在聖獄這麼長的時間，他這算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朋友隕落的消息，明明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卻終究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欠古山河的人情，這輩子是再也無法償還了。
「不僅是古前輩，很多我們認識的人，都隕落了。」素女輕輕的摟住徐少棠的胳膊，嘆息道：「殷空前輩，陶舫的父親，還有莫余恨前輩和跟你有仇的那幾位，都戰死了……」
「聽說，這一戰，聖獄的聖人損失超過六成，月族大軍撤走的也不過四五成的人而已……」龍飛滿臉苦澀的說道：「我第一次為自己不是聖人而慶幸。」
聽著兩人的話，一股難言的悲傷氣氛瞬間瀰漫開來。
這場大戰還只是進行了一年多一點的時間，如果真的按照以前那樣戰個十來年的話，無論是雲中城的聖人還是月族的人，只怕，能夠活下來的人不會超過兩成吧？
雖然他們提前結束了這場大戰，但是卻終究還是未能阻止滅聖，而且，相信幾十年或者幾百年後，這樣的大戰又會重演，開始新一輪的滅聖！
這盤棋，從一開始就註定是死棋！
沒有人能將其走活，也沒有人敢將其走活！
「唉……」
所有的沉默和哀傷，最終化為一陣此起彼伏的嘆息聲。
這一刻，他們與那些戰死的人是朋友也好，敵人也罷，其實，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大家其實都是一樣，都是棋盤上的棋子而已！
唯一不一樣的是，他們現在有著足夠的實力，可以在短時間內獵取到足夠他們離開這裡的魔晶，他們無法去改變這盤棋，只有跳出這個棋局。
正當眾人一片哀傷的時候，遠處的天際，一道流光快速劃過天空，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你是來找我們算賬的嗎？」徐少棠靜靜的看著司空楠。
「不是！」司空楠微微搖頭，臉上也不再有曾經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認真的說道：「相反，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都應該感謝你！無論如何，你至少讓很多人得以多活一段時間。」
「所以，其實包括你和管青羽前輩，其實早就知道滅聖之事？」徐少棠滿臉苦澀的問道。
「是的！這就是聖獄存在的真正目的！」
司空楠一臉平靜的說道：「城主猜到你已經看出滅聖之事了，所以特意叫我過來，邀你去城主府一敘！他還吩咐，如果你不想去，就讓我給你帶兩個字。」
「哪兩個字？」
徐少棠好奇的看著司空楠，他確實不想去。
他已經猜到炎稷叫自己去城主府要說些什麼，既然已經猜到了，他也沒必要去了，因為，他對炎稷所說的，根本不感興趣。
「龍驤！」
聽到司空楠的話，徐少棠渾身一震，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我跟你去！」
龍驤！又是一個對他有大恩的人！
之前去火焰山沒有找到龍驤，他就在替龍驤擔心，現在看來，炎稷肯定是知道龍驤去了哪裡！
為了龍驤，哪怕再怎麼不想見到炎稷，他也必須去！
「那就走吧！」
司空楠微微點頭，立即縱身而去，徐少棠給眾人一個放心的眼神后，也連忙跟著司空楠而去。
「老實說，我很佩服你的膽量！」司空楠扭頭看向跟上來的徐少棠，微笑道：「你們能從瀾月城活著回來，確實是個奇迹！」
「我也覺得是奇迹。」徐少棠兀自笑笑，又道：「瀾月城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司空楠笑笑，「具體的不知道，但卻可以猜到一二，也只有如此，惡魔一族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退兵。」
「他們是月族，不是惡魔一族！」徐少棠強調道。
「我知道他們是月族。」
司空楠笑著說道：「不僅我知道，城主他們都知道！但你知道，我們為何要將他們成為惡魔一族嗎？」
徐少棠搖頭，他確實不知道。
難道，就因為月族每隔幾百年就要攻擊雲中城的事？
看著滿是疑問的看著自己的徐少棠，司空楠卻突然輕輕的嘆息一聲，幽幽道：「我們只有不斷的麻痹自己，讓自己將他們當成十惡不赦的惡魔，才能迫使自己跟他們進行永無休止的戰鬥！」
徐少棠渾身一震，獃獃的看著司空楠，良久，卻又搖頭苦笑道：「我以為，你們早已麻木……」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司空楠咬牙說出一句，卻不再多說，只是帶著徐少棠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