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們必須死
張涒萬事俱備,就要動手。那白臉卻在離他十五六尺的距離驀地停住了,只是沖著張涒詭異一笑,黑臉胖子道:「師侄,你那點道行,還要跟你兩個師叔比劃不成?我們可都是氣境高階,你不過剛入中階,在師叔面前伸手,也不怕我們不小心失手傷了你的性命?」
張涒聞言心中一緊,對方停下的這個距離讓他太尷尬了,他沒有一樣術法能在這麼遠造成有效殺傷的,氣境中低階弟子在攻擊距離上確實非常局限,遠程攻擊道術對靈氣需求更高,普遍不能選擇。看來是自己小看了這方世界之人,宗門弟子可比他遇到的世家弟子厲害多了,今天怕是難以善了。
白臉見張涒不語,笑道:「師侄,你這靈氣壁雖有衣衫擋著,可這波動弄得衣服起起伏伏的,也太顯眼了。還有你手裡的是靈氣刃吧,衣袖都快給割破了。喲,還會靈言術,師侄挺用功,這障字靈言用的好巧妙吶,還『障』輩,世家子弟的口音就是不同。嘖嘖,神行術……不是,是風行術吧,一擊不中準備跑路?那可不太妙啊,我們倆都會神行術,真跑你可跑不過,還是乖乖聽話,帶我們去見你的長輩,再玩花樣,師叔可不客氣了。」
「就是,份屬同門,我們也不願為難你,不過是要與你長輩見一見,你何必要來上這一出。這幾道術法我看你也別維持了,你那點靈氣再堅持會兒連路都走不動了。」黑臉胖子也是配合著嘖嘖連聲,一臉嘲弄。
張涒臉面一挎,只得收了靈氣刃和靈氣壁:「還請二位師叔勿怪,這荒山野嶺的,弟子不得不做些準備以防萬一。且請稍待,待我調息一番,再請二位師叔與我那長輩相見。」說罷,取出一粒靈晶,拈在右手中吸取靈氣。
黑臉胖子見了靈晶眼睛都瞪圓了,心道,真不愧是世家子弟,今天可是收穫不小啊。他和白臉一對眼,二人相隔三四尺一左一右向張涒犄角而來。
雙方距離拉近,剛至十尺之內,白臉手在袖中一彈,一粒靈氣珠直射張涒左腿,張涒全神注意二人,奈何這靈氣珠十分隱蔽,速度又快,不及躲閃,就在腿上開了個血洞。張涒大腿上一痛,重心不穩,身體微傾。黑臉胖子在白臉射出靈氣珠時已然合身撲上,他雙手漆黑一片,照張涒頭上打來,白臉射出靈氣珠后也沒閑著,往側面邁了一步,這一步使了輕身術,竟后發而先至,搶在黑臉胖子之前繞到張涒身側,右手如奪,鑿向張涒後腦,剛剛才說要見他的長輩,轉臉這就來要他的命了。二人配合默契,一先一后,后發而先至,節奏變化莫測,要是被黑臉正面的凌厲攻勢吸引了注意,怕是只這一個回合就得丟了性命。
張涒根本不及閃避,哈的一聲,朝面前的黑臉胖子噴出魂針,同時提運靈氣壁,左手迎向身側的白臉,右手籍著靈晶之力,激發出一道靈氣刃,射向黑臉胖子胸腹間。在面臨生死危機之時,張涒施術速度大大提升,原本還需時激發的道術,此刻念動即成。
見靈氣刃射來,黑臉胖子張開的雙掌在面前一合,就夾碎了靈氣刃,臉上怪笑浮起,轉瞬就變成了吃驚,只見一大片黑影從張涒左手飛出,罩住了白臉,接著自己的頭腦里就是一痛眼前發黑,腦袋一僵身體立時失控,雙掌再拍不下來。
那白臉見張涒左手迎上,渾沒在意,只是以臂相格,手奪仍朝腦後鑿上,忽地面前一物越來越大,生死危機襲來,白胸輕身術在身,急忙切近張涒背後以圖閃避,這就看出白臉鬥法經驗豐富,不管張涒施的是何種神通,他身後都是死角,或可得脫。奈何雙方距離不過三尺,終是沒完全閃過,半邊身子出了地靈印的攻擊範圍,另外半邊直接被打成了肉泥。白臉一聲慘呼,便倒地不起。
張涒騰出手待要攻擊那胖子,黑臉胖子已然恢復,他對魂針的抗力很強,應是一直運功保護著識海,黑臉胖子邊口中大呼:「魂針,你竟然有法器?這是,地靈印。你是安良家的。」邊急急退出一步。卻見張涒施完法器地靈印,面色蒼白得可怕,十分吃力的托舉著手中的法印,還作出要隨時擊出的形狀。
「這賊廝靈氣不足了?是了,一個氣境中期修為,一擊還不把他榨乾了。還想嚇退我?」念及此,黑臉胖子又一個錯步撲來,雙掌拍出,左掌取面門,右掌取張涒左手,同時周身靈氣密布,如披靈甲。
張涒哈的一聲魂針迎上,黑臉胖子直接哼了一聲,一陣魂力對沖,魂針消散無形,「安良小賊,一招還想用兩回,納命來罷。」雙掌已到近前,張涒舉著左手地靈印相迎,地靈印剛剛又補充了一點靈氣,稍稍大了兩圈,勉強當一面盾牌來用。
黑臉胖子右掌按向法印,左掌砸向張涒的腦袋。右掌剛與法印接觸,忽覺一股大力湧來,這力量沛莫能御,左掌先是粉碎,接著是胳膊,胸腹,全都爛作一團,「啊啊啊。」黑臉胖子痛得大呼,聲音轉瞬嘶啞,左掌雖到張涒眼前,卻無力寸進,整個人癱軟於地,聲息全無。
張涒也跌坐於地,不斷深深呼吸調勻氣息,恢復靈氣體力。這一戰他手段盡出,諸般手段算計皆處處受制,若不是暗藏的法器遠出二人意料,依仗地靈印偷襲之威,又輔以靈氣運行法快速回復靈氣,使了個詐讓黑臉胖子錯判了形勢,恐怕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小照界既為一方世界,我竟還小覷天下英雄。這白臉無論心機手段,都是一時之選,這黑臉胖子若不起貪心,自己也無機可乘。我與此界人物相比,哪有優勢可言?這扮豬吃虎,可一可二不可三,修為境界要儘快提升起來,道術也要加強補完,兼顧遠近,這要細細思量,法器嘛,這地靈印竟被黑臉胖子一眼認出,想必在他們那個層次十分有名,看來要學學煉器之法,給這法器改改外觀了。」張涒先給自己的大腿止了血,以故鄉的手法包紮妥當,稍息將體力和靈氣恢復得七七八八,又起身收拾現場。
兩具屍體一具成了一攤爛泥,另一具一半是肉醬,另一半倒完整,可見著更加可怖。兩人身上的納袋也被砸爛了,倒省了開靈氣鎖,不過大部分物品也都毀壞了,只挑出了幾樣還完好的,那四尾金面魚雖然糜爛了,還將就能用,也裝進自己的納袋中。
兩個靈魂不能放過,張涒開了靈眼術,就見眼中兩個魂體,一個不斷在自己的軟爛屍體上轉旋不去,另一個怨毒的盯著自己。這兩道魂體皆形態穩固,雖不如何明澈,卻絕無骯髒醜惡之感,。張涒一道束魂術打向怨毒之魂,那魂體想飄離,但被屍體固定在原地一小塊範圍內,得屍身生機盡失才得離開,被束魂術擊中,拉到了張涒識海中。張涒心切離開此地,只用靈氣運行法反覆衝擊魂體,小半個時辰后,兩個魂體皆被吸收,讓他的靈魂頗為飽漲,不待細細體察,張涒收拾了現場的痕迹,燒了地上遺撒的物品,順著來時的路踩著一行腳印急急離開,他心中隱隱有種感覺,再不走,恐怕自己就走不了了。
夜已深,月光晦暗不明,碧水澗一片幽深。幾條黑影來至澗邊,其中一條黑影仔細看了看四周,他的雙目在夜色中閃動著光芒,映出一張瀟洒的面龐,「就是這裡了,你們細細檢查。」
「好濃的血腥味,這裡死了一個,全身都爛了。」
「這裡也有一個,只剩一半身子了。」
「這兒的土被翻動過,下面埋著東西。」
「這裡挖過一道淺溝,剛剛挖開也就半日。」
「從鬥法痕迹看,有四個人。」
「行路痕迹不明,被處理過,只有來的痕迹,沒有離開的。」
「沒有靈性反應的遺物,圓光術失敗。」
「沒有發現殘餘靈魂,攝魂術無法拘問。」
發現不斷彙集,在瀟洒青年的腦海中勾勒出這樣一番情景:甲乙二人相約來到這裡,甲忽然對乙出手,殺了乙然後毀屍滅跡,可能甲還受了些傷,或者被別的事在這裡又耽擱了一日。結果被丙和丁撞到,甲丙丁一番大戰,丙丁不敵身死,甲傷勢加重,他收拾了現場,然後隱蔽行跡,覓地養傷。「這四個人能確認身份么?」青年男子問道。
「這兩具屍體的身份應該很快可以確認,應是宗門弟子無疑。另外兩人其中最先被殺的應該是安良如成,時間上對得上,另一人暫時沒有線索。」
「繼續查,要搞清楚是誰幹的。」青年下令,頓覺此事棘手起來。
他隱隱有些恐懼,也許這件事繼續追查下去,似乎會揭開什麼天大的秘密,尋言宗也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