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黑狗血
那姑娘聞言伸出一隻纖細的手,然後輕輕地按在了耳邊,面紗輕輕落下,露出了一雙艷美無雙的臉。
雲翌手一頓,險些跳了起來,這張臉.……
「怎麼,皇兄對阿裳這份禮物覺得滿意否?!」雲裳見他的臉色,心底滿意極了,雖然她也不喜歡這張臉的主人,可是現在她覺得息嫚瑤和洛錦翎更加討厭,還端著高高在上將她踩入泥潭之中。
若是有這麼一個人,總有她們好受的!
「你是何人?!」雲翌微微鎮定了一下心神,仔細地盯著跪著的人看,這一張臉,這一張與阿純有七分相似的臉,像!真是太像了!
「妾,落飛花參見陛下。」那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一張精緻美艷的臉確實有七八分相似,可卻有著一些不同,這姑娘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那眼眸就像是一汪清泉水,溫柔繾倦,帶著幾分怯意,嬌柔萬分.
阿純卻是冷靜的,帶著幾分神秘和冷淡,那一雙眼是雖然常常帶著笑意,卻是冷淡薄涼,便是生得那副美艷的模樣,也硬生生地被她染上的清風明月的淡然恣意。
雲翌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一旁的雲裳,冷聲問,「阿裳,你這是什麼意思?!」
弄了一個和阿純長得相似的人到他面前,到底是幾個意思?!
「怎麼皇兄不喜歡么?!」雲裳咯咯地笑了起來,走過去伸出染滿蔻丹的手指輕輕地將落飛花的下巴抬起來,對著那一張臉嘖嘖稱奇,「我也是偶然瞧見了這麼一個姑娘,竟然長得這麼一張臉,皇兄,你說,好看么?!」
雲翌盯著這一張臉手指微微收緊,好看么,怎麼能不好看,阿純的這張臉,可是在南朝也是排得上號的,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像是盛開了一朵花,像是從荒蕪之中開出來的花,讓人沉淪。
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裡,他心如刀割,疼得不能自己。
「皇兄,我瞧著飛花心靈手巧的,如今皇兄身旁也沒有一個伺候的人,不如將飛花留在身側,您看如何……」雲裳公主見他沉默,繼續說道,「阿純姐姐已經不在了,若是知道皇兄念著她定然是歡喜的,定然也不願皇兄身側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皇兄留著飛花,也算是一個想念.……」
雲翌心底亂糟糟的,只見雲裳嘴巴開合說了說了一堆廢話,目光落在跪在地上安靜的人身上,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對著這一張相似的臉,他心底還是有些慌亂的。
「你會些什麼?!」既然是雲裳公主帶來的,雲翌也知道一些府邸喜歡圈養歌姬送人的規矩,這些姑娘個個都像千金貴女一般養著,自然會有一些本事,以便日後賣出更好的價錢。
「妾、妾略通音律,尤善琴.……」
善琴?!雲翌腦海中出現了洛純在玉軒樓彈奏那一曲《瀟瀟》的場景,臉色有了緩和,「你且湊一曲聽聽。」
「妾領旨。」落飛花低下頭去,軟和的性子像水要化去的感覺。
洛純一路匆忙跑出了書房,跑了一會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是荒唐,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竟然跑到了一處花園之中,此時花園裡的花花草草已經萎靡地低下頭,半點不見神采,天空似乎有烏雲籠罩著,空氣里也飄忽著霧氣,散發著一種腐敗的味道。
洛純站在一處半月門的門口處,冷冷地站在花園分開的青石板小路上。
這條路是外院通往後院的唯一途徑,原本這花園種著各種時節花開的花草,可是這會兒早已經敗落了,那半月門上爬滿的牽藤也懨懨的沒精神,枯敗得像一個人跡罕至荒蕪的園子。
洛純仰頭看著,空氣了傳來了一些血腥味,她站在原地,然後將神識放出,最後臉色唰的一下冷了下來。
好一個洛顏啊!
洛純心思轉了轉,正想著把她們拎出來,然後再把這一盆子黑狗血往她們自己身上潑,可是還沒等動手,一道疾風襲來,像是打開了魔盒一樣,原本安靜的世界突然被打破,洛顏與她那兩個婢女不知道被什麼咬了一樣,尖叫著從後面跳了出來,原本被她們放在半月門上的一大盆子黑狗血潑了下來,驚叫聲連連。
「什麼人?!」洛純眯眼,看著一道虛影在半月門后一閃而過,她瞳孔縮了縮,身形一閃,也追了上去。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洛顏與秋荷漣漪站在半月門下,被頂上潑下來的黑狗血淋得渾身是血,洛顏驚叫了一聲,然後像是傻了一樣地站在原地。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姑娘你不要嚇我!」秋荷見洛顏神情有些呆愣,染了血的臉色唰的一下白的像鬼,她想要上前扶著她,可她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陛下,陛下,陛下在哪.……」洛顏腦子像是受了蠱惑一眼,身上的衣裳染了狗血她也沒去管,她的眼瞳有一些紅,此時此刻,眼底心底只有雲翌。
找他!找到他!
「陛下!陛下你在哪裡……」洛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她的頭髮亂糟糟了,記憶之中依稀記得此時的雲翌正在外院洛演和的書房,她本能地遵循那條路尋了過去。
「姑娘,姑娘!」秋荷見此大驚,她大聲地叫喊,可是洛顏像是沒聽到似的,像是逃命瘋狂地跑開,一旁的漣漪還處在獃滯之中,傻愣愣地站著。
「漣漪!漣漪,快!快去把姑娘追回來——」秋荷掙扎著起來,可是發現自己腳底有一種揪心的疼,原來在她被推倒的時候,一個銳利的枯樹枝戳破了繡花鞋,傷了她的腳。
「漣漪,漣漪,你快醒醒——」
漣漪此時是懵的,整個人的神魂都是一片空白,當狗血潑下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傻的,這個主意.……這可是她給姑娘出的主意,如今成了這樣的結果,姑娘還能放過她。
她頭暈目眩,兩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去,此時她心底只有一個想法:完蛋了!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