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空禪寺中，劍廬緣斷
是夜，楊軒夢見自己在遊戲中的黃昏海岸散步，砍翻兩隻烏龜后，一個面容清秀的劍士揮劍要給烏龜報仇，然後跑著跑著，一起爬上了山頂看日出。
醒來后楊某人一整個早餐時間都在回味。
然後該工作還是得去工作，日常生活波瀾不驚，除了某個嘰嘰喳喳的同事一直在宣揚楊軒勾搭上了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妹子。大夥紛紛表示無圖無真相，於是掌握真理的小哥對楊軒並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中午，吃完飯後是午休的時間，這段時間楊軒要麼用來看看書，要麼打個盹，養足精神。
今天，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你好。」接通聯絡窗口，帶著滿滿笑意的一個女子面對著屏幕，這張臉楊軒看著覺得很熟悉，略一思考，記起是周末相親的妹子。
楊軒尷尬一笑：「你好。」
「還記得我嗎？」
「當然，你是黃宇。」
「經過上次的聊天，我覺得我們很談得來，星期天有空嗎？我想找你到藍水星看看，順便聊聊我們的事情。」
「那個……」
「我們都不小了，談戀愛最好以結婚為前提，你說是吧。」
「你說的有道理，」楊軒躊躇了一會，「但是，黃宇小姐，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你說。」黃宇認為對方是想要進行某種儀式般的告白，回答得很痛快。
「我……我覺得，才見過一次就定終身什麼的，不是那麼靠譜。你眼中的我跟我一定有區別，我覺得……」楊軒吞了口口水，對接下來的話抱有很強烈的愧疚，「你能找到更好的。」
「是嗎。」黃宇的好心情隨著一次泄氣全吐了出來，「你的意思就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覺得不合適你當時為什麼不直說？」
「我……」
黃宇扭頭不再看屏幕：「行了我知道了，我說你啊，下次要拒絕別人就直說，釣著有意思嗎？」
「是。」
「再見。」冷冷說完這個詞，黃宇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想說的，直接掛斷了窗口。
楊軒放下手，內疚和慚愧排山倒海般向自己湧來。他感覺自己四肢百骸彷彿被抽去了力量，心中很不是滋味，只想儘快找個地方坐下，不，不是坐下，是要找個可以贖罪的方法。
自己做錯了嗎？當初直接拒絕就沒這回事了吧？原來自己處理事情的方法一直很曖昧，怕傷害到別人什麼的都只是借口而已，自己其實很貪這份好意的吧，自己其實也暗自得意過的吧。強烈的自責讓楊軒覺得自己真是個很噁心的人，像自己這種爛人根本不配跟人相處。
一直跟楊軒合得來的小李走到楊軒身邊：「怎麼了？」
「沒什麼，」楊軒搖搖頭，「有點亂而已。」
「那到陽台吹吹吧，」小李見到楊軒的樣子，沒了一貫的嬉笑，「放鬆一下，也許就理清楚了。」
……
下班回家的時候楊軒特意繞了一條人少的路，讓脹了一個下午的大腦有個放鬆的機會。路過蛋糕店的時候，想起楊冰和高海沁都愛吃千層餅，鬼使神差地進去買了幾個。她們的笑容應該能讓我高興起來吧，楊軒這麼想。
回家的時候屋裡並沒有人，楊冰由於開會要晚點回家，高海沁則跟著去打醬油。在客廳的影像留了言，說是會長請客，晚餐不回家吃飯。
楊軒躺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發獃了許久，一會兒覺得自己當時表演很幼稚，一會兒覺得拒絕的話說得太沖，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一會兒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隨後草草往嘴裡塞了兩個麵包，算是解決了晚餐。
……
橫樑，片瓦，上線后睜開眼，不出意料的景象映入眼帘。楊軒半撐著坐起身，失卻輕功和兩層內傷的虛弱令其渾身沉重，彷彿血管里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水銀。
這座房間很小，一張石床，一張舊木桌和圍著木桌的四條長板凳，桌上只有一盞燈，僅此而已。扇門關著，但紗窗透光性不差，室內還是挺明亮的。
楊軒站起身，看到一把刀斜靠在床邊，這把刀他當然有印象，正是跟他同歸於盡的獨眼手中的兵器。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大概是系統給予的補償吧。楊軒如是想道。有了這層認可，順手就將其抄起來：
【長白刀：堅如磐石（剛柔+2），名刀利器（鋒利+3），入手略沉（輕重+3)，運轉自如（適應+2）
神兵：1、取長白山精礦所鑄，鋒利耐損，擊中目標將對目標額外造成1%傷害的外傷效果
2、關外流行的一種武器，使用時稱心如意，使用刀法增強10%效果
傳奇：塞外客喜愛的長刀，製作精良。手握此刀，將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內力恢復速度+2%
裝備要求：臂力>3
此刀近尖約四分之一處起脊，刀身嵌銅，一道血槽由刀尖向上延伸，細看別有一番肅殺氣息】
長刀入手的時候楊軒還有些恍惚，隨即想到比起手上那幾把破刀，手中這把無疑渾身上下都發散著濃濃的江湖氣息，老天啊，這把刀才是我想要的大俠武器，我終於摸到貨真價實的刀啦。
這份激動跟當初拿到青銅劍的武俠迷們的神態如出一轍。
端詳著刀正激動著，房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響讓楊軒回過神來。一個模樣大概十三四歲的小和尚走進門，臉上帶著驚喜：「施主，你醒啦？」
「這是？」以為只是單純被系統丟在某個地兒復活的楊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阿彌陀佛，這裡是虎兒山空禪寺，我在山下發現施主昏迷不醒，推想應該是失足跌落山崖，就把施主背了回來。」小和尚打了個佛號，「當時施主身邊只有這把刀，我就順便拿了回來。」
「是這樣啊，謝謝你了。」
「不必不必，這是小僧職責。」小和尚說道，「只是施主你雖然恢復了行動，內傷卻不是一時半會治得好的，這座山間滿是強人，你還得多加小心。」
「嗯。多謝關心。」楊軒想了想，決定多說幾句，就算沒觸發什麼任務，了解了解一些信息也好，「不知小師父怎麼稱呼？」
「慧空。」
「這裡山賊肆虐，怎麼會有一座寺廟？」
「大寨主與我們寺有過一段緣分，空覺師叔與他賭過誓，後來我們便相安無事生活到現在。」
「賭誓？」
「這個小僧就不知道了。」
「那我可以見見這位師叔嗎？」
「阿彌陀佛，有緣自然會相見。」
「那住持呢？」
「阿彌陀佛，有緣自然會相見。」
「寺廟裡還有別人嗎？」
「還有幾位師兄和一位師弟。」
「他們在哪？」
「在修鍊。」
「我能見見他們嗎？」
「阿彌陀佛，有緣自然會相見。」
「小師父你能說點別的不？」
「一切隨緣，不可強求。」
楊軒一拍五官，得，看樣子是問不到什麼了。隨後打開手機定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發現這一摔因禍得福，反而更靠近了犀牛台。於是拱手跟小和尚告辭，在小和尚「有緣自然會相見」的回答中走出禪房門。
禪房外是不大的後院，陳列著幾個木人和木樁，再過去是一片空地，在老松樹的庇蔭下顯得清幽靜寂。
松樹下有一個人，背對著楊軒，笤帚隨著肩膀的抖動而掃動。那人一米八左右，如竹般挺立，及腰的長發覆蓋住後背的布衣，雖有一頭長發，從身影還是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男性。那人靜靜掃著地，一種大方而又溫文爾雅的氣質油然而生。肩膀上站著一隻花色倉鼠，似有靈性，在覺察到被人注視后，倉鼠轉過身來吱叫了一聲，那人便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恢復掃地的平靜姿態。
很奇特的一個人。
楊軒不是一個主動的人，此時卻萌生了要去結交的念頭，不過看到那人並沒有這種想法，便也不多留意，走出空禪寺。
入門試煉留給他的時間實在不多了，照現實時間來算，也只到十二點。要在這麼短時間內迅速抹平與惡和尚的實力差無異於痴人說夢，所以對進入北堂劍廬一事，雖然渴望，也不得不承認已經希望渺茫。想到這裡，楊軒給夏下霜發了信息，讓她不用再等。
很可惜沒辦法成為你的師兄了啊。
十分鐘后，楊軒收到夏下霜的回復：
「你永遠是我的師兄。o(n_n)o~~」
有這句話就夠了。
心頭的陰霾瞬間消散。
隨後問了問李復來女兒的情況，得到不怎麼好的回應：夏下霜他們並沒有找到人，只能希望李秀英沒有得知李復來的死訊。
楊軒看到這，決定還是按計劃，先留在虎兒山中練功，如果李秀英找到這裡來，也可以提供一定助力。他敢繼續在這裡逗留不是沒有原因的，雖然連續掛了兩次，一身輕功也化為烏有，但與獨眼那一戰不是沒有收穫，在掉下懸崖那一刻，實際上楊軒還收到了系統的提示：五郎棍法連續提升了兩個等級，已經達到略有小成的境界。
升級的武功加成的屬性比起初學武功還要高一些，疊加下來實際上已經足夠彌補由於輕功被廢帶來的屬性損失。更兼手中有一把好兵器，山賊的威脅反而變得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