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看客心，劇外人
距離校園民謠大賽舉行只有幾天時間了，蔣藝和佟貝貝必須抓緊時間排練。兩人約定，今晚排練，明晚各自練習，因為明晚蔣藝要去平靜酒吧工作，這兩天佟貝貝要快速熟悉這首歌。
關於這點，佟貝貝很自信，蔣藝也對她充滿信心，蔣藝知道，佟貝貝作為聲樂歌劇系音樂表演專業民族唱法方向的大四優秀學生，她的唱功已經比較成熟，平日經常會唱要求很高的民歌和大歌，《青春無悔》這樣一首校園民謠對她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儘管在這首男女合唱的歌中，女聲的難度比男聲要大。
這兩天佟貝貝主要是熟悉歌曲，蔣藝也不會閑著，除了練習歌曲，他還得對《青春無悔》進行編曲，作曲系有課程是專門教授編曲的，蔣藝本人會編曲，何況他可以照搬《青春無悔》這首歌前世的編曲，編曲起來就很簡單了。
兩人約定，後天星期六的晚上，兩人再根據編曲伴奏進行練習，外後天星期天的下午，再最後練習一下午，就可以了。
……
排練室里，蔣藝和佟貝貝面對面坐在地板上，練習著《青春無悔》。
佟貝貝唱：「不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不倉惶的眼，等歲月改變，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陽斜……」
蔣藝打斷：「不對，你應該唱高點。」
佟貝貝白了眼蔣藝，行動上還是重新唱了一遍，比剛才高一點了。
蔣藝說：「還要更高點。」
佟貝貝「哼」了一聲，又重新唱了一遍，唱得更高一點了。
這次蔣藝滿意地點了點頭。
佟貝貝唱：「你說歲月會改變相許終生的誓言……」
蔣藝打斷：「不對，你應該唱高點。」
佟貝貝白了眼蔣藝，重新唱了一遍，有了之前的教訓，這次她把調子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蔣藝說：「過於高了，低一點吧。」
佟貝貝「哼」了一聲，又重新唱了一遍，唱得低一點了。
蔣藝和佟貝貝合唱：「都說是青春無悔包括所有的愛戀，都還在紛紛說著相許終生的誓言……」
蔣藝停下：「不對，你這裡也應該唱高點。」
佟貝貝忍不住了，不滿地說：「憑什麼你自己唱得那麼低，老讓我唱高點啊！」
蔣藝顯得淡定從容：「這首歌需要女聲比男聲唱的高。」
因為女聲的特質，因為歌曲的需要，因為可以展現出更好的效果，一些男女合唱的歌曲，往往女聲會比男聲唱的高，難度也就比男聲要大，比方說前世的經典合唱情歌《因為愛情》，天后王菲演唱的女聲就很高，難度比陳奕迅演唱的男聲要大不少。
《青春無悔》同樣如此。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我可是要做專業歌手的人，不對，是要做專業歌唱家的人，沖著你是這首歌作者的份上，我就忍你一次。」佟貝貝故作傲嬌地說，其實她心裡還在悄悄想著念在蔣藝長得很帥的份上，不過這個想法被她自己給刻意忽略，當然更不會說出來。
佟貝貝也意識到了，這首歌確實需要女聲唱高點，這樣效果確實更好。
蔣藝微笑：「對，你是要做專業歌唱家的人，是唱民歌和大歌的人，如果讓你在這首歌里唱的太低，不是展現不出你的實力嗎？」
佟貝貝得意地說：「那倒是，不過就算我現在唱的已經比你高不少了，卻根本不足以發揮出我的高音實力。」
「嗯。」蔣藝點頭，心想，看在你是大美女校花的份上，我就暫時順著你。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一個不和諧的身影，讓原本勉強算和諧的排練室變得不和諧起來。
……
來人相貌平常卻穿著一身名牌，連戴的近視眼鏡都價值不菲。
他叫王子戈，是中華音樂學院大四作曲系的一個優秀學生，所謂的優秀，當然指的是在專業上，今年還是大四學生的他，就已經有不少音樂作品賣給了唱片公司、電視台、著名歌手，也為著名歌手量身打造過歌曲，在樂壇可謂小有名氣。不僅因為他確實很有音樂創作才華，也因為他父親在京城開了家很大的音樂公司，算是一個家庭富裕的公子哥。
另外，王子戈也是中華音樂學院詩社的社長，文學創作才華挺好，尤其是在寫詩這一塊，在雜誌報刊上發表過不少詩歌。
就是這樣的一個王子戈，現在卻嫉妒著蔣藝，因為在時光餐館的徵稿中，蔣藝奪走了一等獎，而王子戈投稿了三首詩結果只拿了一個三等獎。也因為他一直想要追求卻怎麼也追不到的女神佟貝貝，今晚竟然跟蔣藝單獨待在了排練室里，一起在練歌，這可是他王子戈都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王子戈滿臉不滿地走進了排練室，厭惡地看了眼蔣藝，望向佟貝貝：「佟貝貝，你在這裡做什麼？」
佟貝貝輕皺眉頭：「我在這裡做什麼，跟你有關係嗎？」
王子戈問：「你是在練歌嗎？」
佟貝貝眉頭皺得緊了一點：「我是不是在練歌，跟你有關係嗎？」
王子戈不屑地瞥了眼蔣藝，對佟貝貝加重了語氣：「你竟然要唱他寫的校園民謠？」
今天中午當佟貝貝去找蔣藝的時候，王子戈就悄悄跟在她身後，親眼目睹了兩人交談的一幕，知道蔣藝寫了一首校園民謠並且邀請佟貝貝一起合唱，還說晚上七點在排練室排練。
本來王子戈以為蔣藝是痴心妄想，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佟貝貝根本不會答應，不過他今晚還是悄悄跟蹤了佟貝貝，結果卻發現佟貝貝果然來到了作曲系的排練室，王子戈在外面守望了半個小時，見佟貝貝還沒離開，這才忍不住闖了進來。
連我王子戈都追不到的女神，你蔣藝憑什麼！
這就是王子戈的想法，嫉妒恨啊，卻又有點單純。
佟貝貝的眉頭已經皺得很緊了，站起身逼視著王子戈：「你跟蹤我？」
「呃……」王子戈尷尬，還是強硬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
此時的蔣藝，安靜地坐在地板上，沉默地打量著兩人，正在以一個看客的心態在看著一場有點幼稚卻也有點意思的狗血校園言情劇，而讓他感到滿意的是，在這部狗血校園言情劇里，佟貝貝是絕對的女主角，王子戈則彷彿是一個悲催的男配角。
佟貝貝不以為意：「你喜不喜歡我，跟我沒關係。」
王子戈鬱悶：「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這次你拒絕了唱我寫的歌也就算了，竟然跑來唱這小子寫的，為什麼？」作為大四作曲系的優秀學生，王子戈這次當然也參加了校園民謠大賽，創作了一首校園民謠，而且在自我意念下，他認為這首校園民謠是為佟貝貝量身打造的，結果當他找佟貝貝演唱，卻遭到了佟貝貝的拒絕。
蔣藝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確認了在這部狗血校園言情劇里，王子戈確實只是一個悲催的男配角，至於男主角，蔣藝可不會狂妄地認為是自己，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是個劇中人。他想：「我只是一個臨時看了點劇情的觀眾，如此而已。」
只是他又下意識想到了一首小詩：「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人有時候真的是賤，明知有些情事像是鏡花水月，強求無用，但當心愛的人出現在面前，卻依舊痴迷執著。即便看過再多的愛恨糾纏，認為不該為情所苦，想做個純粹的看客，但輪到自己身上卻一樣無法超脫，無奈於自己也是故事的一角。
蔣藝現在慶幸的是，在佟貝貝面前，他還可以安然做一個安靜沉默著的看客，他雖欣賞對方的美色，但眼下也僅限於欣賞。而讓他擔憂的是，是不是未來他也會賤起來，跟佟貝貝發生一段糾纏的情事，不再只是看客，淪為故事一角？
「你丫想多了吧，對方可是大美女校花，是要做女歌唱家的人！」蔣藝在心裡笑罵了自己一句，於是重新以看客的心態，看著眼前還在上演的好戲。
果然是好戲，佟貝貝在不滿地沉默一會後，用譏諷的口吻對王子戈說：「因為他比你帥！」
好狠的丫頭，不過我喜歡！蔣藝心想。
王子戈頓時憤怒不已，他是一個自以為優秀也有很多其他人認為他優秀的男生，就讀於中華國優秀的頂級音樂學府，專業成績優秀，音樂創作才華優秀，家境優秀，還會文學創作，還在雜誌報刊上發表過不少詩歌，年紀輕輕就在樂壇和詩壇都小有名氣了，確實優秀。
於是，平常的相貌就被王子戈自己放大為身上的一大缺陷，所以他最厭惡別人議論他的相貌，所以眼下當他被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佟貝貝拿這點諷刺，當然也就會憤怒了。只是他還不至於衝動地跟佟貝貝叫罵，所以他用鋒利的目光望向了蔣藝：「都什麼年代了，帥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