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點小快意，一次小成就
突然陷入回憶中的蔣藝，處在發愣狀態。
佟貝貝輕聲問：「你怎麼了？」
蔣藝彷彿沒聽到，繼續發愣著。
佟貝貝叫了一聲：「喂，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蔣藝這才反應過來，尷尬一笑：「沒什麼。」
佟貝貝噘嘴：「不告訴我拉倒。」
「拉倒？」蔣藝微笑。
蔣藝快速品味了一下這個詞，這是一個民間常用的俚語，意思是指算了、撒手，前世的大文豪魯迅先生在《華蓋集續編》里就寫過：「現在這書既然借不到，只好拉倒了。」
蔣藝覺得，這個詞從佟貝貝這朵大美女校花口中說出，挺有意思，尤其是被她用在眼下的語境中，彷彿一個女友在跟男友鬥氣似的。
生活確實不缺乏美好，只是缺乏發現，只要有一顆善於發現的心，即便是生活中一些再平常不過的瑣事，也能從中發現一些值得品味的小樂趣。
佟貝貝「哼」了一聲：「你不告訴我，不就拉倒嗎？」
蔣藝點頭：「嗯，那就拉倒。」
佟貝貝再次「哼」了一聲。
蔣藝低頭望了眼面前桌上自己的飯碗，又望了眼對面佟貝貝的飯碗，兩人的飯碗里都還剩下一點飯菜沒吃完，蔣藝玩味一笑：「我們的飯好像還沒吃完呢。」
之前葉胤走進包廂的時候，蔣藝和佟貝貝的這餐飯快要吃完了，但還沒吃完，兩人都還剩下一點飯在吃著，葉胤走出包廂后，兩人都彷彿忘了吃飯這件事兒，立刻就寫起了詩。
佟貝貝看了眼兩人的飯碗：「已經涼了。」
蔣藝問：「你吃飽了？」
佟貝貝說：「嗯，吃飽了，你呢？」
蔣藝說：「我也吃飽了。」
佟貝貝問：「你還要繼續吃嗎？」
蔣藝搖頭：「不吃了，你呢？」
佟貝貝搖頭：「不想吃了。」
蔣藝點頭：「那就不吃了。」
佟貝貝點頭：「好。」
這段對白，兩人幾乎是一口氣說完的，彷彿突然有了強烈的默契。
說完后，兩人都意識到了這點，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安靜中跟彼此對視著。
對視了一會兒，兩人不約而同噗嗤一笑，覺得剛才對話中的兩人挺有趣。
蔣藝一邊笑著一邊心想：「難得啊，這朵傲嬌校花竟然對我笑了。」
佟貝貝一邊笑著一邊心想：「原來這傢伙的笑容也不是那麼討厭嘛。」
……
蔣藝和佟貝貝一起走出包廂，蔣藝買了單，這餐飯吃了一百一十六塊錢，葉胤把零頭給蔣藝免掉了，收了一百塊。
買完單，葉胤帶著蔣藝、佟貝貝走進他在餐館的一間小休息室。
葉胤不愧是當代詩人、編輯、詩歌的忠實信徒，即便是他在時光餐館的這間小休息室，裡面也擺放著一張書桌，書桌上堆滿了雜亂的書籍稿件，多半跟詩歌有關。
「你們先坐會兒吧。」葉胤說。
蔣藝說：「不用了，我們站著就好。」
佟貝貝悄悄瞪了眼蔣藝，意思是指：「你丫想站著就站著，幹嘛要把我也給代表了，你不想坐，我可想坐呢。」
想歸想，佟貝貝卻沒坐下，跟蔣藝一起站著等待。
葉胤開始認真審閱《春天是破碎的》和《春無聲》這兩首詩。
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是第三遍。
花費了十幾分鐘時間，葉胤將兩首詩都仔細看了三遍。
三遍看完，葉胤抬頭，微笑著問：「寫的都是春天，你們兩個商量好的？」
蔣藝輕輕點頭。
佟貝貝說：「他讓我隨便說個主題，我就說了春天。」
葉胤點頭，心裡讚歎：「蔣藝這個年輕人真是天生的詩人啊，上次他還是第一次寫詩，結果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在我這餐館里臨時寫出了《我想和你虛度時光》那種水平的詩，而這次他讓別人隨便說個主題，結果也臨時寫出了《春天是破碎的》這麼有創意的好詩。」
佟貝貝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葉胤，因為她真的想上《詩刊》，更因為她想在這次跟蔣藝的斗詩中勝出，雖然她覺得蔣藝的《春天是破碎的》寫得很好，心裡很喜歡，卻也自信地覺得自己的《春無聲》也寫得很好，不一定就會輸給蔣藝。
可惜，結果讓佟貝貝失望了。
葉胤對佟貝貝安慰說：「佟貝貝，你的這首《春無聲》，結構和技巧都不錯，最後一段表達出的愛情觀也不錯，但跟蔣藝的《春天是破碎的》比起來還是要差一些，如果不是跟蔣藝比，你的這首詩是有資格選入《詩刊》這次的全國藝術院校大學生詩歌專題的。」
佟貝貝「哦」了一聲，臉上擠出微笑，心裡卻在苦笑：「又一次輸給他了啊！」
葉胤隨即望向蔣藝，面露微笑：「春天這個主題看似好寫，其實不好寫，因為不容易寫出新意，你的這首《春天是破碎的》讓我眼前一亮，我看過很多很多關於春天的現代詩，但還從沒見人像你這次這樣描寫春天，你不僅把春天寫的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心裡布滿傷痛的人，立意新穎，且情真意切、富有文采，所以我決定推薦你這首詩上《詩刊》。」
蔣藝靦腆一笑：「謝謝葉老師。」
心裡卻有點得意，倒不是得意寫出來的這首詩，他當然明白他的這首詩其實就是從前世「剽竊」過來的，蔣藝的得意在於，之前他在寫詩的時候，就特意考慮到了葉胤的詩歌審美觀，通過上次葉胤對《我想和你虛度時光》的讚賞，蔣藝就看出來了，葉胤個人很喜歡有新意的詩歌，格外注重創意，這也是蔣藝寫《春天是破碎的》的一個原因。
算是一種投機取巧吧，不過也能體現出蔣藝的聰明。
葉胤不忘說：「蔣藝，你真的很有寫詩的才華，希望你以後多多寫詩，只要你在這件事上認真和堅持了，以後的詩壇就應該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顯然，葉胤是真的很欣賞，真的想要「培養」蔣藝，想要把蔣藝變成一個詩人了。
「有必要這麼誇張嘛，哼，這傢伙不就是寫了一首不錯的詩嘛！」佟貝貝在心裡嫉妒地想著，又一次悄悄瞪了眼蔣藝，意思是指：「你丫別得意！」
蔣藝注意到了佟貝貝的眼神，卻故作出不在意的樣子，讓佟貝貝心裡更加鬱悶了。
蔣藝心裡在想一件事情：「難道以後我真的要做一個詩人？」
蔣藝略微想了一下，便給了自己一個回答：「以後我可以繼續寫詩，可以做一個詩人，可以努力在詩壇佔據一席之地，畢竟這也是我前世的夢想之一，但我絕不會去做一個純粹的詩人，如今這個時代，即便是中華國最著名的詩人，在世人眼裡也沒多麼了不起，而且現在的詩人往往還會遭人嘲笑。」
蔣藝在心裡堅定地想著：「我前世的夢想很多，今生哪怕不能將它們全部實現，至少也要爭取去多實現一些，一邊追夢，一邊享受。」
……
蔣藝和佟貝貝一起走出時光餐館，過程中，在時光餐館吃飯的大學生們，紛紛對兩人報以關注的目光，不僅因為兩人是大帥哥大美女，也因為蔣藝憑藉一首《我想和你虛度時光》，在時光餐館已經算是個名人了，何況今天上午他還奪得了校園民謠大賽冠軍。
佟貝貝故意沒再提及詩歌的話題，不想讓蔣藝這廝太得意。
兩人安靜地走著，佟貝貝沒說話，蔣藝也沒打算主動跟她說話，不是故意裝-逼，而是覺得，身邊跟著佟貝貝這麼一朵大美女校花，哪怕只是在街道旁安靜地走著，也是一種美好。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學校門口，佟貝貝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突然對蔣藝問道：「《那些花兒》是什麼歌？」
之前宋森對蔣藝提到《那些花兒》這首歌的時候，佟貝貝就站在旁邊聽到了，心裡好奇究竟是一首什麼樣的歌，竟然讓宋森這個音樂公司老闆很喜歡，而且蔣藝竟然不願意賣，想留著以後自己唱。
佟貝貝早就想問這事兒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開口，害怕讓蔣藝以為她很關心他的歌，現在眼看著就要分開了，佟貝貝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蔣藝愣了一下：「什麼？」
佟貝貝說：「我問你《那些花兒》是什麼歌？」
蔣藝微笑：「就是一首歌啊。」
你丫就是在故意跟我裝糊塗，佟貝貝心裡鬱悶，繼續問：「也是你寫的？」
蔣藝微笑：「嗯。」
佟貝貝厚著臉皮說：「給我聽一下。」
蔣藝微笑：「為什麼要給你聽？」
「你……」佟貝貝鬱悶，心想，就知道你會對我這樣。
不過這次佟貝貝還是選擇繼續厚著臉皮：「給我聽一下啊。」
蔣藝微笑：「你想聽？」
你這不是廢話嘛，佟貝貝心想，咬著牙點了點頭。、
蔣藝心中生出一點小快意，能讓這朵傲嬌校花妥協和屈從，被他視為一次小成就。
蔣藝從單肩包里拿出了一張cd光碟。
之前為了給范大光聽歌，蔣藝特意刻錄了《這個世界會好嗎》和《那些花兒》這兩首歌，當時他一共刻錄了三張cd光碟，一張cd光碟里刻錄了兩首歌，是給范大光準備的，如今這個cd光碟還在范大光那裡，另外兩張cd光碟，一張刻錄著《這個世界會好嗎》這一首歌，一張刻錄著《那些花兒》這一首歌，是蔣藝備用的。
眼下，蔣藝所拿出來的就是刻錄著《那些花兒》這一首歌的備用cd光碟。
蔣藝將cd光碟遞向佟貝貝。
佟貝貝趕忙接過cd光碟，生怕遲了蔣藝就會收回去似的。
恰在這時，王子戈突然從學校門口走了出來，被蔣藝和佟貝貝看到了。
王子戈也第一時間看到了蔣藝和佟貝貝，望向蔣藝的時候，心裡立刻竄出了強烈的嫉妒和恨意，望向佟貝貝的時候，又突然感到了強烈的尷尬，下意識想到了之前他挑釁蔣藝和佟貝貝的一幕，想到了今天上午他在校園民謠大賽中的落敗。
王子戈趕忙轉過目光，裝作沒看見兩人似的，想要快速逃離。
結果，佟貝貝卻故意大聲喊了一聲：「王子戈。」
王子戈苦笑了一下，停下腳步問：「有事嗎？」
佟貝貝嘴角一翹：「沒事，你走吧。」
如果不是蔣藝及時忍住，此時就會直接笑噴了。
他看得出來，佟貝貝這朵傲嬌校花就是故意在讓王子戈難堪，她明明知道王子戈現在見到她很尷尬想要逃離，卻故意這麼做。
蔣藝一邊意味深長地望著佟貝貝，一邊心想：「這朵校花真是有點蔫壞呢！」
佟貝貝也望著蔣藝，領會到他眼神中的意思，心想：「誰讓你這個傢伙剛才故意讓我生氣的，你讓我生氣了，我又沒辦法讓你生氣，只能另外找個人發泄了。」
王子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色尷尬得都有點紅了，「哼」了一聲，快步走開了。
如果他知道佟貝貝心裡的想法，知道他只是臨時因為蔣藝做了次出氣筒，就會更鬱悶了。
ps：預告下一章，佟貝貝的那位寶寶姐要特立獨行的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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