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七情六慾
夜落塵打開門進去之後，映入眼帘的是站在茶几上捧著麥克風放聲高歌的朔言。嘴裡正唱著「男未婚女未嫁是無法無天……月亮高高就掛在了天邊……兩枝紅杏就出牆來……」
不必說，定然是他最愛唱的那一首「思凡」。
一邊，莫克在嘗試著阻止他，這樣的歌曲實在難以讓他接受。更何況邊上還坐著個女生——陳沐雨。
「停下！」夜落塵大聲喝道，這才讓朔言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莫克看到夜落塵回來，便是立馬打了個小報告：「是他！」
「呀，落塵，你回來啦！」朔言舉著麥克風，從茶几上跳了下來。
夜落塵走上前去，將電視機給關掉。「你幹嘛呢？」
「唱歌啊！陳沐雨挺愛聽的！」朔言顯得十分興奮，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欣賞得來他熱愛的那種流氓歌曲的人實在是少數。
夜落塵轉頭向陳沐雨坐的沙發上望去，今天的她穿得十分普通，一件沒有花紋的白色T恤以及破洞牛仔褲。
陳沐雨似乎是發現歌聲停了下來，便朝著這邊望了一眼。隨後便繼續坐在那裡猶自發獃了。
想來應該是朔言覺得陳沐雨就那麼坐著就覺得無聊，於是想要唱唱歌什麼的給她打發打發時間吧。
事實上，無論是在做什麼，對於陳沐雨來說都不過只是打發時間罷了。她從來沒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不曾有過別人需要她去做的事情。就那麼坐著，感受時間的流逝，感受空間事物的變化幾乎是她每天都在重複的事情。
朔言看著夜落塵往陳沐雨那邊走過去，便立馬拉起莫克上樓，躲到了卧室里去。
無論是夜落塵還是陳沐雨都沒有在意朔言這有些刻意的舉動，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在鬧市還是雅間，交流的方式永遠都是一樣。
時而用眼睛看著對方，時而將視線轉移到其他的地方，只用心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辛苦了。」這時陳沐雨居然先開口跟夜落塵慰問了一句。
夜落塵在昨天晚上的奔波、勞心勞力，陳沐雨都是後來才從西芙的話里聽來的。雖然陳沐雨她對於生沒有那麼的渴望，然而對於死其實暫且還是有些介懷的。
陳沐雨想向父親，不，黑魔法師凡斯復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那麼做。因為除此之外自己幾乎可以說是無欲無求。
過了這麼多年，事到如今陳沐雨早就忘記了擁有七情六慾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甚至因為長期的感情隔絕，她的觸感痛感都開始有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在如今的陳沐雨想來，擁有感情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像很多這個青春期女生的感情糾葛自己就從來沒有遇到過。起碼，自己並不在意。
同樣的，失去感情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這更有利於讓陳沐雨能夠透過事物的外在表象看到每件事物之間的內在聯繫。比如說，禁魔，便是由此而得的一種力量。
夜落塵反而沒有回應陳沐雨的慰問，走到她的對面坐了下來。他知道陳沐雨只在意自己有沒有做有沒有說，從不會在意對方是如何回應的。
「現在生活還習慣嗎？」夜落塵開口問道，他知道陳沐雨可以明白，自己所指的生活並不是指在德馬斯宅邸之中過的日子。而是在被整個魔法界監視之下時刻需要奮不顧身為自己的自由拼搏的生活。
陳沐雨看著夜落塵的眼睛，粉嫩的紅唇彷彿微微向上揚了一點點。「你知道的吧，這裡和別的世界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中國有句古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無論是現實世界也好，魔法界也罷，實際上對於夜落塵和陳沐雨這樣的人來說都是一樣的。他們依然還是要提防著他人的舉動，甚至是自己的舉動。別教自己的疏忽大意最終成了無惡意的閑人飯後的談資，或是教有惡意的閑人做流言的種子。
「我倒是希望能有個自由的地方。」夜落塵坦然地露出那一副充滿著嚮往的表情，這樣的表情他是絕難在他人的面前展露的。
陳沐雨抬起頭來看著夜落塵那副痴迷的表情，似乎使得自己的心裡也有了一些異樣的感覺。「疲憊就放棄生活，興起就四處踏青。」
夜落塵深深地點著頭，實際上古代俠客的浪跡生活向來都是夜落塵所嚮往的。然而從來都沒有哪一個俠客是會為五斗米折腰的。也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俠客上客棧喝二兩酒，吃一斤肉還須得賒賬的。經濟實際上依然是生活的基礎，就連俠客也不例外。
然而，古往今來有錢的人多得是，也不見得個個都成了俠客。比如韓玄冰，今後依然還是要被生活束縛。韓越今就只有他這麼一個獨生子，韓家的這種種家業最終還是要交給韓玄冰一手打理，哪裡還有機會四處遊山玩水呢？
「對了，我現在開始要修習魔法，你要不要一起學著些到時候有個一技傍身。」夜落塵建議道，畢竟因為夜落塵與陳沐雨的這層關係，她將來需要經歷的危機還多了去了。會個一招半式，總是比手無縛雞之力的要好上不少。
「我嗎？」陳沐雨反問道。事實上因為陳沐雨對於凡斯的憎恨，自然也會牽連到魔法上面。
夜落塵沒有出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畢竟如果對方不願意的話，還是不能強求。自己多費些精力時時跟著護著就是了。
陳沐雨從沙發上坐起身來，輕輕走開。踏出足有十步之後才轉過身來喚道：「來啊。」
夜落塵這一抬頭才發現，陳沐雨是往著書房的方向走過去了。看來是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提議，於是便趕忙回應道：「好，來了。」
此時此刻，趴在二樓樓梯旁欄杆下的朔言由衷地感嘆道：「好一對狗男女……」
莫克卻沒有回應，站起身來，轉身準備下樓追上去。
「哎！你幹嘛啊？」朔言趕忙將莫克拉住，輕聲問道。
「我怕她對少主不軌，我得盯著。」
「得了吧你，別壞了你少主的好事。到時候他生氣了可能直接就把你開除了！」朔言壓低聲音恐嚇著莫克，在自己的心裡卻暗暗念道：莫克這麼忙著阻止，難道單身三十成為魔法師的傳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