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升格之路（大結局）

  在無垠的星空之中，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而今已經分辨不出來哪裡是異界，哪裡是原本的宇宙了。在昊蒼帶著異界的主宰歸墟之後，連規則都已經不再涇渭分明，高階的俢者很自然地便掌握了兩界融合后的規則，在本質上，異界和原本的宇宙之中的生靈已經開始了融合。


  但是戰爭依舊在繼續，原本已經固化的勢力不可能因此而消散，缺乏一個真正能夠掌控局面的人出現。每個人心中都很清楚，戰爭要結束，除非有一位主宰者誕生，或者哪一方徹底臣服。


  期間不是沒有過談判，可永恆者之間的爭端就沒有中斷過，以至於最終還是演變成了更大規模的戰鬥。


  時間以年計算，對於俢者來說，這並不算是什麼，但在戰爭之中日子卻極其漫長。


  無終站在星空墓地之中，他能夠看到外界發生的事情，但是外界卻看不到這裡，除非他願意，並且可以付出代價，否則根本沒有人能夠進來。


  他知道昊蒼已經歸墟了，但道天依在，雖然已經是暮年，垂垂老矣，但真的爆發出來的話必將撼動整個世間。


  那是主宰級的力量，在如今的宇宙之中沒有人能夠比擬。昊蒼和道天爭鬥了一輩子，到了最後依然沒有熬過去。其實從一開始，昊蒼就知道這個世界真正的敵人永遠都只有道天一個，道天阻礙了這個世界的升格之路，這種危害就算是十個異界的主宰也比不了。


  可惜道天在昊蒼最虛弱的時候將這個世界的坐標泄露了出去，引來了那個主宰，最終昊蒼也只能選擇解決掉最迫切的危機。


  可希望的種子留給了周小樹，這也是無終當初期盼的，但就算是在現在這個時候，無終依然沒有什麼絕望的感覺，哪怕是當初整個宇宙都人心惶惶，哪怕是異界的主宰降臨，讓這個世界的俢者崩潰的時候，在無終的眼裡，也就不過如此。


  因為他身後站著一個人。


  沒錯，星空墓地之中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個青年，很年輕，富有朝氣，甚至充滿了活力，沒有人能夠看得出這其實是一個死靈。


  他是昊蒼。


  「大人，您還需要多休息。」無終看向青年，輕聲道。


  昊蒼擺了擺手，他手中擺弄著一個物件，似笑非笑地道：「這就是那個小傢伙弄出來的？」


  無終苦笑一聲：「當初他一夢之間，創造出來了這麼個東西，到現在我也沒有揣摩出來，大人您既然已經蘇醒，或許可以洞徹其中的玄奧……」


  「我自然知道，那是一個新的宇宙，若我還活著的時候，我倒是會一探究竟，可現在我畢竟還是死了，能不能活，什麼時候能活，都還說不準。」昊蒼笑了笑，他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了星空之中的某地，「希望不在我的身上，我早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這片墓地也沒有打開的必要了，你說呢？」


  無終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一抹難言的輕鬆感：「是啊，如果能不打開這裡，才是一件真正的好事情呢。」


  他們兩人高居山巔的大殿之中，蜿蜒向下，是火把構成的長龍，望不到盡頭，那是一個個披堅執銳的甲士，眼中有著幽火，卻偏偏有著旺盛的生命力！

  那是……自地府死去的亡靈！

  「不過……」昊蒼忽然搖了搖頭，「升格之路哪裡有那麼好走的？我還是幫幫他吧！」


  他揮了揮手，整個墓地之中，所有的墓碑都亮起來幽幽火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無數生前強大異常的靈魂朝著他手中擺弄的那個物件之中匯聚而去，剎那間，那裡迸發出來了極其濃郁的生命力量！

  那是一個星系，行星環繞恆星運轉，而所有的力量都播撒在了其中一顆之上……


  星空之中，在一處已經破碎的廢墟之上，一道人影緩緩凝成，四面八方，那些一直都很寂靜的恆星忽然都爆發了，無數的光束匯聚而來，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流光的輝煌的光繭！


  這樣的聲勢太過浩大了，在光繭形成了那一剎那，整個宇宙所有仙境以上的俢者全部感應到了，這不僅僅是一種景象而已，這是規則的復甦，整個宇宙都好像是活了過來，生機從每一個角落散發！

  異界的俢者一開始的時候欣喜若狂，他們對於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了，而且他們原本的故鄉此時重新被主宰的威壓所籠罩，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感受到了這種威壓的來源。


  來自於這片星空，在這片星空的深處，那枚巨大的光繭就是正在誕生中的主宰！

  「毀掉他！」異界的永恆者驚惶之下召集了整個異界的力量要毀掉這枚光繭，但是這無疑是徒勞的，所有的光束，那些所有的讓靈魂都會化為灰燼的攻擊，在這枚光繭的面前都毫無作用。


  這是已經超越了星空本身的力量，那是創造，亦是毀滅，是一切的始終。


  那種輝煌以及從光繭之中流露出來的威壓讓異界的永恆者覺得，那裡孵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磅礴的世界！


  主宰！


  這是到了一種層次，不可比擬不可反抗的力量，就算是異界的生靈再不甘心也沒有辦法阻擋一個主宰的覺醒，除非有著同級別的力量去抗衡！


  可惜的是，當昊蒼帶著異界主宰一同上路的時候，就毀掉了其中所有的可能，那些與異界主宰有關的所有足以改變戰局的東西，都在那一刻已經腐朽和毀滅。


  這是一個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布局，貫穿了星空的歷史，甚至在昊蒼與道天爭鬥之前就已經布下。


  芸芸眾生，皆是棋子，連主宰都無法逃脫。


  「我們……怕是沒有機會了。」異界的永恆者望著那枚愈發生機勃勃的光繭，喃喃的道。


  他們放棄了抵抗，被主宰統御了無數歲月的他們很清楚，那是一種什麼層次的力量，甚至當成為主宰的那一刻，那種生命層級就已經完全不同，甚至緯度都變得不一樣了。


  此時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因為不知道新生的主宰者會如何對待他們。


  與他們相反的，是這個宇宙的修者們，不只是俢者，這個宇宙所有活到了現在的生靈都感受到了那種本源的升華，這是他們在自己的生命之中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就連無終、輪迴這樣的人也避免不了，他們覺得自己的境界雖然沒有提升，可是在這種本源的加持之下，戰力提升了三成不止！

  「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候啊！」虛空輕聲一嘆。


  到處都是這個宇宙的修者們的歡呼聲，他們感受到了主宰者的歸來，不是世界樹，是周小樹，那種氣息他們都很熟悉，因為曾經有很多次遍布了整個星空。


  在虛空等人的命令下，戮和蠑螈帶領著冥界的大軍直接殺了出來，衝出了地府，原本這是異界的修者們萬分期待的事情，可現在他們根本不敢進行反抗，或者說根本沒有這個心思。


  異界的敗退甚至比之前星空的敗退還要快，異界的永恆者連最終的努力都沒有嘗試一下，他們放棄了。


  異界最古老的永恆者也在嘗試突破主宰，可是當他感受到了周小樹的氣息時，頓時頹然。


  如果那是突破主宰的氣息，那麼他差得太遠太遠。


  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下，在整個星空加上地府的守護之下，那枚光繭破裂了。


  原本覆蓋了諸天萬域的宏大氣息反而隱匿了下去，但是冥冥之中依然存在著，事實上，周小樹的意志已經融入了這世間的一切之中，包含了過去現在和將來，所有的時間，所有的空間，散布在這宇宙之中的每一粒土，每一滴水，那些光與暗，都充斥著他的意志。


  那是一念間滄海桑田的偉力。


  星空墓地之中，昊蒼的目光陡然間凝滯了，然後像是想通了什麼的笑了笑：「原來，也可以不是樹。」


  他的身旁，無終若有所思地望著離這裡很遠，但看上去卻異常清晰的周小樹，什麼都沒有說。


  戰爭終結了，但周小樹並沒有拿異界的人怎麼樣，異界的俢者們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原來的領土之中，然後匯聚了不少的資源，對這個宇宙進行了補償。


  原本按照這個宇宙的修者們的想法，不能夠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的，可是周小樹的思緒沉浸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告訴了他們本源的秘密，讓他們知道曾經死去的人依舊可以重現，只是進入了一個更大的輪迴之中。


  星空墓地，就是這個輪迴的節點，那些似乎在過去中被永遠埋葬的生靈都匯聚在了這裡，只是他們不需要空間，也不需要什麼其他的東西，只是在等待著新的開始。


  而周小樹之所以不去動異界的俢者……是因為這兩片宇宙已經融為一體，而他融合的，是這整整兩個宇宙！

  前所未有的強大，這是昊蒼對周小樹做出來的形容。


  ……


  「升格之路究竟是什麼？」梧桐樹下，在落葉之中，羽雪若抬起頭望著周小樹，輕聲問道。


  她的愛人現在是星空中的最強者，很可能還是有史以來的最強者，她很自豪，但也有些擔心，她怕自己沒辦法陪著他走過所有的路。


  「那是無窮無盡的選擇。」周小樹笑了笑，伸出胳膊將羽雪若抱在懷裡，「我若不還命，那我若長存，你們便長存，放心吧，我不需要如道天那樣汲取你們的生命力，所以你們在我的世界內便是永生的。」


  「可……究竟什麼才是升格之路？」羽雪若很認真地問道，「被人庇護和自己達到，是不一樣的。」


  「升格之路……就是前進啊！」周小樹嘆息一聲，他的目光透過了萬古，看到了過去歲月之中，那些來來往往從未停歇的身影，他看到了道天的嘶吼，也看到了昊蒼的不甘，看到異界主宰最為艱難的抉擇……


  「這條路沒有對與錯，沒有固定的模式，更沒有枷鎖，那些束縛了我們的東西，從來都是我們強加給自己的……這條路，是我們打破一個又一個枷鎖的道路，是抗爭之路，也是……我們盡量讓自己失去更少的東西的奮鬥之路……其實每一個人都在走這條路，只是有的人走得近，有的人走得遠……這是一條生存之路，那些擁有過的，逝去了的，都在路上……」


  周小樹看著羽雪若，笑了笑：「有些孤獨，不過，好在有你們。」


  遠處，小妙和蘇若琪正在招呼他們兩人，而他們不遠處，是一堆篝火，上面的烤肉傳來陣陣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