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別有滋味在心頭
步度根與且渠伯德在爭吵喧鬧之際,馬騰與各曲軍侯已在大帳內彈冠相慶重出塞外第一功。
錢豐忙著統計各曲戰果,以便飛報居延,劉天保等人卻紛紛嚷嚷,敘說戰場殺伐精彩之處。
經此一戰,馬騰等人對這精騎兵在戰場上的效用有了深刻的印象;對下一步如何進一步充分發揮其作用,且議且爭了半天。
此時,劉天保跨前一步,向馬騰一抱拳,說道:「司馬大人,屬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大人指教。」
「說來聽聽。」馬騰心情好得很,開玩笑地說道。
「戰鬥開始之前,千人與那敵酋單打獨鬥了十幾個回合。敵酋戰敗后,沒有隨且渠伯德的人馬向前衝擊,反而揮軍逃走。
這讓天保有點摸不著頭腦,還請司馬示下。」劉天保滿臉的困惑,是以問道。
「噢,這個嘛,」馬騰似乎也不能肯定,「我想是他們被我們打怕了吧?
第一次夜襲,他在我們手上吃了大虧,損折了一萬多人;今天跟我一打,看看也占不到便宜,乾脆一推六二五,一走了之。」
劉天保頗有疑惑,又問道:「此舉大非尋常,頗為詭異。
從敵我力量對比來看,敵軍近三萬人,我們雖是精騎,但只有三千人,人數上是十比一;
從敵我態勢來看,我軍擺出的是箭矢之陣,箭鋒直指且渠伯德的部隊,而敵軍分成兩部,互為犄角。
當時我軍向且渠伯德衝殺之時,若這步度根從另一方衝擊過來,我方則兩面受敵,當甚是被動;即便取勝,也恐怕難以取得今日之戰果。
敵軍主動撤去一翼,使我壓力大減,遂可集中力量對陣且渠伯德,方獲大勝。
敵軍為何自斷手足,放棄明明可以取得的成果?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眾人議論紛紛,從不同的方面進行猜度,然終難自圓其說。
單于昃央上前向馬騰抱拳,說道:「莫非司馬與那步度根對話之時,私下與其達成了什麼協議?若非如此,實在是難解釋步度根不同尋常之舉。」
眾皆相向,待馬騰作出解釋。
馬騰覺得現在說還不到時候;再者,也怕人多嘴雜,萬一有人不慎泄露出去,對將來頗為不利。
遂笑道:「我也搞不明白這一點。且這樣,待下次作戰之時,我們將那步度根俘虜過來,讓他給我們說個明白,你們看看如何?」
眾人哈哈大笑,見馬騰不說,只好作罷。
馬騰一頓,正色道:「且說正事。我琢磨著,這次步度根、且渠伯德兵退一百多里,那莫奕於今天差不多就應該能與他們兩人會合。
步度根上次被我們打怕了。其人數雖然還較我們為多,但戰鬥力相較而言,下降不少;這次且渠伯德基本上被我們打殘了,剩下兩千多人,應該起不了多大波瀾。
我所慮者,唯其莫奕於也。這莫奕於,是草原梟雄,很有謀略,手下三萬人,都是能征善戰之眾。這才是我們的大敵。
精騎兵雖然精銳,但也不可小覷。尤其是我們幾個人,不能因為一戰得勝,就驕傲自滿,產生輕敵情緒。
這是要不得的,驕兵必敗!這方面的教訓也很深刻,還望大家切記這一點。」
眾人點頭稱諾。
馬騰又說:「單于軍侯,多多派出斥侯。囑咐手下哨騎,密切關注莫奕於三部會合之後的動向,隨時來報,切莫有誤!」
單于昃央領令而去。馬騰又囑其他各曲,好好休息,隨時備戰。
當天下午,莫奕於就率軍與步度根、且渠伯德會合了。
莫奕於見且渠伯德一萬五千人馬僅餘二千多人,而步度根部幾無損失,心下頗為詫異,遂令大軍停止前進,安營紮寨。
且渠伯德聽聞莫奕於在此宿營,又上前請莫奕於調撥若干帳蓬,說他的帳蓬都在戰鬥時丟棄了。
莫奕於令左右賢王各勻一百頂。兩王頗為為難,說上次已勻出了許多給步度根大人,本部已不敷用;若再往外勻,恐怕許多士兵就得露營了。
莫奕於也知此情,嘆了口氣,說總不能讓且渠伯德他們都在野地里睡吧?能勻多少算多少。
兩王下去,總算勻出了三四十頂,給且渠伯德部送去。
三人在莫奕於的大帳里坐定。且渠伯德彷彿見到了救星一般,將整個作戰過程詳細訴說了一遍。
步度根聞聽其所語,頗有離間步、莫之意,遂又把當天下午與且渠伯德說的,與莫奕於重複了一遍。
最後說道:「且渠伯德不聽號令在先,魯莽衝鋒為中,無序撤退在後,是以鑄成今日之大敗。」
莫奕於問且渠伯德:「你為什麼不聽步度根大人的號令?」
且渠伯德囁嚅道:「我沒看見步度根發出號令,也沒聽見他咋呼。可能前部的士兵聽見了,但他們一開始就都被漢軍射死了。」
莫奕於無語了,沉吟一會,方才說道:「大軍出動,號令一統最為重要。今日之戰,且渠伯德不聽號令,魯莽出戰,又後撤無序,致有大敗。
但步度根大人撤得匆忙,時機似乎有點早。若是當時你們二人一擁而上,以你們近三萬人的兵力對陣他們三千人馬,恐怕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步度根站起來,怒形於色,吼道:「莫奕於,你說我撤得早?我認為一點也不早,恰是時候!
你看看且渠伯德,一萬五千人馬還有多少?只剩下二千人!我這七千人進去,也許會對漢軍造成一些損失,但損失更大的,是我!恐怕連二千人也剩不下!
漢軍那是什麼?不是雜牌軍,是精騎兵!精騎兵你聽說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