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蘇古湖畔定終身
牧人的歌聲深深地打動了馬騰。馬騰覺得這人唱出了自己的心聲,正是自己目下所思所想。
馬騰扭過頭去,抓住紜霏的手,輕聲說道:「紜霏,你就是我的多夏!」
紜霏嫣然一笑:「司馬-——」
「別叫我司馬!」
「那我稱呼你什麼?」
「在你面前,我是永遠的馬騰。」
兩人馬倚著馬,手牽著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耳旁迴響著牧人的歌聲,彷彿時空都為之靜止,直到來到蘇古湖邊。
「好大的海啊!」馬騰看著無邊的冰面,發出了陣陣驚嘆。
他從小在彰山腳下長大,經常見到的是淙淙的山泉,而幾尺寬的小河就是大的水系了,哪見過如此浩渺的水面?小時候經常聽父親說起大海,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海了。
紜霏從小在湖邊長大,見馬騰大發驚嘆,抿嘴一笑,在岸上助跑幾步,向冰上滑去,體態輕盈,身姿曼妙,滑出好遠,又輕輕滑了回來。
馬騰則戰戰兢兢,一步一步向前挪,即使這樣,還摔了幾個仰叉,把紜霏笑彎了腰。
然這點小事豈能難住馬騰?稍有一會,即掌握了訣竅,慢慢在冰面上滑了起來,後來越滑越快,幾次差點揪住紜霏的衣角。
紜霏見狀,嚷道「你等著」,遂滑到岸邊,找石頭砸下兩塊冰,又在附近的胡楊樹上折下兩根樹枝,雙腳踩在兩塊冰上,兩根樹枝在冰面上一撐,身體即快速向湖面滑去。
只見那紜霏,兩根樹枝在冰面上猛滑幾下,身子倏地滑出好遠;而紜霏,身子或立或弓,或直或傾,腳下冰隨意轉,滑出各式各樣的弧步,直把馬騰看得目瞪口呆!
馬騰不甘心,也如法炮製,弄了兩塊冰和兩根樹枝,開始在冰面上蹣跚學步。
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和仰叉,我們的馬騰也能熟練地滑動起來,慢慢地跟上了紜霏的節奏。
遠遠望去,只見兩人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立或弓,或直或傾,配合得越來越默契。
這蘇古湖方圓幾百里,豈是那後世的人造旱冰場可比?真箇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這馬騰,從小都是一個人玩耍,六歲以後開始砍柴販市,後來又跟著元放先生學習功夫,都是一人獨處。人雖不大,肚子里心事卻是不少。
此刻放空一切煩憂,和心愛的人一起,在這空曠無邊的天地之下,任意馳騁,彷彿找到了縱馬草原的感覺,心情哪能不酣暢快意!
那紜霏,自幼父母管束極嚴,從記事開始,即幫助媽媽做各種各樣的家務;長大后,間或習武,抑或女紅,出門入戶皆有婢女相隨,哪有自己獨立的空間?
今日放下一切羈絆,呼吸著深秋初冬新鮮的空氣,以懷春之初動,伴郎君之齊飛,依曠野之韻律,踏天地之舞步,不多時,即香汗淋漓!
然則馬騰,卻越滑越起勁,腳下的兩塊冰,好似牢牢地長在自己腳上,速度也越來越快。
滑著滑著,馬騰好像覺得有點不過癮,遂拿出練樁的功夫,在滑動的過程中玩起各種花樣來,或縱或躍,而每當落下時,總能準確無誤地踩在兩塊冰上。
這下,輪到紜霏目瞪口呆了!
於是,紜霏一邊飛快地滑動,一邊不時欣賞馬騰的奇巧花樣。
冰面上有一點小小的凸起,在刺目的陽光反射之下,尤其是在兩人極快的速度之下,紜霏根本沒有注意到。
滑到凸點上面,腳下一滯,雙腿失去平衡,身子向前猛地飛了出去!
馬騰此時正在自得地滑舞著,見紜霏飛出,腦子幾乎未加任何思索地沖著紜霏即將落地之處衝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馬騰身子一躬,雙手探出,將斜飛著的紜霏整個人抄在手上。
那紜霏還沒覺得害怕,整個人已被馬騰抱在臂彎里!
馬騰沒有停止,而是抱著紜霏,繼續按照自己原來的節奏向前滑行,彷彿紜霏的失手不是一個意外,而是兩人預先設計好的一樣。
紜霏則雙手摟住馬騰的脖子,小臉貼在馬騰的胸膛上,又找到了那日塞外伏在馬騰背上的感覺,只是這一次更自然、更親切、更溫馨,也更幸福!
兩人滑得有點累了,遂滑到岸邊,斜倚在一棵胡楊樹下。
馬騰自在冰面上抱起紜霏之後,再也捨不得放下,雙手緊緊摟著美人,靜靜地望著漸漸西去的太陽,享受著這難得的幸福時光。
「紜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居延嗎?」馬騰臉頰摩梭著紜霏的髮絲,喃喃地說。
「我知道。是為了封妻蔭子。」
紜霏想起出發塞外的那天晚上,馬騰開會動員時,連續說了三遍封妻蔭子,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
馬騰也嘿嘿一笑,「那天在觻得,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再也放心不下。
是錢豐打聽得你們的情況,我們才相約一起來到這裡。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天,我們才能單獨在一起。
這些日子,我真是度日如年哪!」
「我也是。」紜霏把臉埋在馬騰的衣襟里,微語呢喃,眼裡卻不由自主地沁出了淚花。
「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馬騰嗅著紜霏的發香,湊近紜霏耳旁,輕輕地說。
紜霏在馬騰懷裡使勁點頭,卻又猛然抬起,把馬騰嚇了一跳。
「你師父在預言里,可提到我?」紜霏一本正經地問。
「當然!那柄短劍就是師父讓我送給你的,說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之物。」馬騰也正色說道。
紜霏一撇嘴,「你怎麼知道我會一定跟你?定情物那有那麼早就送出的?」
看著紜霏俏臉微慍的樣子,馬騰有點情不自禁,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就好比這樣,先蓋個戳。」
紜霏不解,「蓋什麼戳?」
馬騰笑道:「這就像縣太爺的官印,一蓋上去,就生效了。你從此就是我的人了,別人誰也不能搶!」
「你真討厭!」紜霏笑著拍打了馬騰的肩膀。
「不過有件事,倒是挺遺憾的。」馬騰也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事遺憾?」紜霏疑惑地問。
「你那皇后怕是當不成了。」馬騰咧嘴一笑,戲謔地說。
「不稀罕!」紜霏乾脆地說,「不過以後你可不許欺負我!要不到時我會拿出皇后的家法,嚴懲於你!」
「你就是我的皇后!」馬騰凝視著紜霏那雙深遂晶亮美麗的眼睛,扳著她的雙肩,深情地說,「今天我在這裡發誓,天地可以作證,我馬騰今生非你不娶,而且只娶你一個!」
「話先別說得那麼滿。不過咱們有言在先,將來你若納妾,必須事先經過我同意,或者由我來找。若是先斬後奏,哼哼,我可不答應!」紜霏正色說道。
兩人又說笑一會。馬騰正在思量著是不是託人向都尉府說媒,忽聽得遠處傳來馬蹄聲。兩人扭頭看去,是城裡方向來的。馬上一人,似是女子。
「是春蘭。家裡叫我了,咱們回去吧。」於是兩人整衣站起。
「小姐,大人叫你回去,張掖來人了。」春蘭馬還沒到近前,就嚷嚷開了。
「張掖來人關我什麼事?還巴巴地讓你來找我?來者何人?」紜霏有點不高興地說。
春蘭下馬,氣喘吁吁地向紜霏說道:「是郡丞大人,還有好幾個。」
「我又不認識他們。我父親沒說什麼事嗎?」紜霏道。
「大人沒說。看那陣勢,我估摸著,像是來提親的。」春蘭看了看馬騰,猶豫地說。
「什麼?敢來和我搶女人?」馬騰一聽大怒。
紜霏一拉馬騰衣袖,溫柔地說:「什麼叫來和你搶女人?一家女百家求。我見的多了,這很正常。你放心吧,沒事的,我去應付應付,你且回營吧。」
欲知後事如何,卻聽下回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