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家有賢妻夫少禍
果然,王氏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開了,一邊哭,一邊數落司馬成:
「你這個挨千刀的!我老早就跟你說,不要往那個人堆里扎,可你就是不聽!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我們又是什麼人?
你扎到那個堆里又能得什麼好?他們給你地了還是給你錢了?
喝酒吃肉花個錢倒不要緊,可這回攤上事了吧?
你眼睛瞎了看不到他們凈做些啥事,你耳朵也聾了嗎?
知不知道那是一幫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你自己不想活了我們拉不住你,可你為啥要把我們娘們還有三親六族給帶上?」
司馬成這時也後悔了。
當時也就是戀慕虛榮,覺得能跟這些人在一起吃吃喝喝有身份,全然沒有想到會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而且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王氏哭夠了,也罵夠了,突然用袖子一擦臉上的鼻涕眼淚,抬身就要往外走。
司馬成急了,一把扯住媳婦的袖子,慌忙問道:「媳婦你要幹啥?」
「什麼幹啥?老娘我有事要出去!」王氏橫橫地說。
「媳婦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這個家還全指著你呢!」司馬成帶著哭腔說道。
王氏朝司馬成啐了一口,罵道:「我倒巴不得要死呢,死了省得跟著你這個窩囊廢天天受氣!」
王氏用力甩開司馬成的手,向外喊道:「荷花!荷花!」
一會兒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問道:「奶奶,有什麼事?」
王氏吩咐道:「快去告訴老王頭,讓他套車,我要和老爺回一趟娘家。」
荷花稱諾而去。
司馬成有點不高興了,說:「現在是啥時候?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思回娘家?」
王氏低聲道:「回什麼娘家?我這是說給外人聽的。這事不能等,得馬上辦。
要是等到明天,說不定我們一家人的腦袋就不是自己的了。
咱倆一塊進城,找太守大人自首去,說不定還能饒咱們一命。」
「這樣——成嗎?」司馬成遲疑地說。
「什麼成嗎,指定成。現在又沒動手,我們又不是主謀,不過是隨大流,罪過肯定是低人一等。
再說若是我們前去首狀,可能會因此救太守大人一條命,因禍得福也說不定。
你聽我的就行,我什麼時候害過你?」王氏胸有成竹地說。
司馬成默然了。
他現在手足無措慌張無智,不知應該怎麼辦才好。
況且這麼些年他聽媳婦的慣了,自己拿不出主意,只好俯首聽命。
夫妻二人坐上車,在村裡慢慢地走。
路上有人打招呼,王氏就說:「我娘家娘病了,來信要我們回去一趟。」
出村不遠,王氏就命老王頭快點走,直奔縣城。
老王頭不解,只見王氏把眼一瞪,厲聲說道:「讓你上哪你就上哪,讓你快走你就快走。什麼也不許問,回來什麼也不許說。
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和老爺回一一趟娘家,別的啥也不知道!」
二人進了城,來到郡衙。
王氏要司馬成下車前去稟報,司馬成囁嚅著不吱聲;
王氏煩了,低聲吼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這樣的事也要我婦道人家出頭露面嗎?」
司馬成見媳婦惱了,把頭夾在兩個膝蓋里,乾脆不搭腔。
王氏見丈夫這般模樣,氣得一甩身下了車,來到門亭近前,向值勤的士兵一禮,說道:「妾身王氏,義成里人,有要事稟報太守大人,煩請通報一聲。」
值勤的士兵見是一個婦人要見太守,不耐煩地說:「大人外出不在。」
「那再請問一聲,大人何時回來?」王氏耐心地說。
士兵道:「不知道。」
王氏又問:「軍爺,我確有要事。那麼請問,太守大人不在,衙門裡誰人主事?」
士兵見這婦人不依不饒,以為確有要事,遂道:「郡丞大人也不在,西邊建新城呢。
你若確然有事,且向軍營之中,找長史劉天保劉大人。」
王氏謝過,又坐上車出了城,來到軍營門口。
這次,她也不用司馬成了,徑直下了車,來到門口士兵近前一禮,說道:「民婦王氏,有事關太守大人的要事,需前來稟報長史大人,煩請軍爺通報。」
士兵疑惑地看了王氏一眼,說了聲「在這裡侯著」,轉身往軍營里走去。
劉天保正在房中與單于昃央等一眾校尉商討軍陣之事,聽聞門衛來報,心下一驚,忙道「有請!」
王氏與司馬成被引至劉天保房中,行禮后,劉天保問道:「你們是何人?有何要事來報?」
王氏道:「民婦王氏,義成里人;此人是我的丈夫,姓司馬,名成,為義成里里正。
今日我丈夫聽聞有人慾不利太守大人,遂前來相報。若能得濟於事,則草民夫婦幸甚。」
劉天保將目光轉向司馬成。
司馬成這時不能不再說話了,於是將楊霸之謀前前後後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劉天保諸人。
最後,王氏說道:「我夫本是忠厚之人,雖經常與楊霸等人在一起吃吃喝喝,不過是酒肉朋友。
今日聽聞楊霸等人所謀,覺得太守大人身關張掖一地之安危,不能不報。
是以與民婦商量后,先到郡衙,再來這裡,通報一二。
民婦私下揣測,不知我等今日來報后,我夫還有罪過嗎?」
劉天保說:「你們夫婦二人,識大體,顧大局,能及時前來通報,不但無過,而且有功。
若然事情為真,事後郡里會大大褒獎。
目前,尚不宜打草驚蛇。
司馬里正,你且與楊霸等人繼續虛以委蛇,待這一二日他們動身之前,你再將確切消息,或者你本人,或者委託可靠之人來此向我通報。」
司馬成稱諾。
劉天保等人將其夫婦二人送至營外,方轉身回房商議。
有分教:
誰說女子不如男,懷天孕地續人間。
有妻如此復何求,喝酒吃肉看夕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