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興修水利方寸間
「那場大雨是你求下來的嗎?」永嘉先生驚訝地問。
「是啊,先生沒想到吧?」馬騰得意地說。
永嘉先生搖搖頭,嘆道:「工地上的人們都說,自打他們出生以來,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雨。
這場及時雨,可謂是創下了張掖有史以來的奇迹!」
閻忠亦云:「老子曾雲天道無親,後人嘗嘆天若有情天亦老。
看來,事情並不完全是那麼回事,關鍵要看人之立心於何處。
是以老子說『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是然也。」
永嘉先生說:「其實,在我國,早在殷商年代,祈雨活動就已風行。
殷商卜辭中就有『今日雨,其自西來雨!其自東來雨!其自東南來雨!其自北來雨!其自南來雨』的記錄,可看作是最早的祈雨咒文。
而著名的商湯祈雨的故事,更是言之鑿鑿,有史為證。
《左傳》載:『夏,大旱。公欲焚巫、尪。』
意思是說天大旱,魯僖公將巫人仰面朝天置於木上焚燒以求雨,這就是所謂的『烄』。
在古人的心目中,巫是上天的使者,溝通天地是他們的職責,用火焚巫是令其升天親自向上天稟告人間的旱情,乞天降雨。
西周時,祈雨的禮儀日臻完備,國家設有專司祈雨的巫師。
據《周禮》記載,周朝設春官大宗伯職位,其任務是祭祀天神、地和人鬼,並明確規定:
『司巫掌握群巫之政令,若國大旱,則帥巫而舞雩』。『舞雩』即『雩祭』,是古人為求雨而舉行的祭典。
《春秋穀梁傳》說:『雩者,為旱術者也。龍見而雩。龍,角、亢也。謂四月昏,龍星體見,萬物始盛,待雨而大,故雩祭以求雨。』
據後漢經學家服虔註解:『大雩,夏祭天名。雩,遠也;遠為百穀求膏雨也。」
《公羊傳?桓公五年》曰:「大雩者何?旱祭也。』雩的基本形式是舞蹈,祭祀時由巫女組成舞蹈隊,一邊跳舞一邊呼號,同時獻上犧牲玉帛等貢品。
雩祭分為常雩和大雩兩種,常雩是每年四月龍星開始出現時舉行的求雨儀式,而大雩只有在旱情特別嚴重時才舉行。
由於常雩為例行公事,故春秋以後史書對常雩一般不再一一記載,只記載大雩。
漢代,『雩禮』在國家祭祀禮制中得到了進一步鞏固和發展。
對漢代祈雨的內容和儀式,前漢大儒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有十分詳細的記載:
『春旱求雨:令縣邑以水日禱稷山川,家人祀戶。無伐名木,無斬山林,暴巫聚蛇八日。
於邑東門之外為四通之壇,方八尺,植蒼繒八。其神共工,祭之以生魚八、玄酒,具清酒、膊脯,擇巫之潔清辯利者以為祝。
祝齋三日,服蒼衣,先再拜,乃跪陳;陳已,復再拜,乃起。
祝曰:
昊天生五穀以養人,今五穀病旱,恐不成實,敬進清酒、膊脯,再拜請雨。雨幸大澍,即奉牲禱。
以甲乙日為大蒼龍一,長八丈,居中央;為小龍七,各長四丈,於東方皆東向,其間相去八尺。
小童八人,皆齋三日,服青衣而舞之;田嗇夫亦齋三日,服青衣而立之。
鑿社通於之於閭外之溝,取五蛤蟆,錯置社之中。池方八尺,深一尺,置水蛤蟆焉。
肯清酒、膊脯,祝齋三日,服蒼衣,拜跪、陳祝如初。取三歲雄雞與三歲豭豬,皆燔之於四通神宇。
令民闔邑里南門,置水其外;開邑里北門,具老豭豬一,置之於里。
北門之外市中亦置一豭豬。聞彼鼓聲,皆燒豭豬尾。取死人骨埋之,開山淵,積薪而燔之,通道橋之壅塞不行者決瀆之。
幸而得雨,報以豚一,酒、鹽、黍、財足,以茅為席,毋斷。』
《春秋繁露》還對夏、季夏、秋、冬求雨的形式進行了詳盡的描述。
最後說:『四時皆以水日為龍,必取潔土為之結蓋,龍成而發之。
四時皆以庚子之日,令吏民夫婦皆偶處。凡求雨,丈夫欲藏匿而居,女子欲和而樂也。』
從董仲舒的描述中,我們可以看出,漢代祈雨巫術雖延用了遠古祈雨巫術的主要禮儀,但已將其納入了陰陽五行學說的框架中。
首先,增添了以土龍祈雨的新方式。
《易》曰:『雲從龍,風從虎。』以類求之,故設土龍,陰陽從類,雲雨自至。由此可知,漢人設土龍是企圖用土龍感應天上的神龍,從而使其行雲布雨。
其次,配合祈雨巫術,以男女和、陰陽相交來感發雨的降臨。
求雨時,『令吏妻各往視其夫,到雨而止』意思是讓官吏的家屬到官署探親,以讓他們的『夫婦生活』感應上天致雨。
如果天氣淫雨過剩,那就是感發太過,這時就要使『都官千石以下夫婦在官者咸遣婦歸』,即讓隨官吏在官署的妻室暫時離開丈夫。」
劉天保笑著說:「既然這麼靈驗,那以後張掖若是乾旱了,壽成再向天祈雨即可。
這樣,張掖以後也再無須為乾旱少雨發愁了。」
閻忠道:「非也。天道無私,是以恆正;天常正,是以清明。
祈雨之事,可偶爾為之;若想之以理所當然,則謬矣。
萬物皆有定數,你這裡多了,別的地方肯定會相應地減少,是以此事可一可二而不可三。」
馬騰說:「是啊。老子在《道德經》中也說:『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我們不能濫用上天的仁慈,有些事情還得靠我們自己。
離開展當利里后,我就在想,我們張掖雖說乾旱少雨,但在張掖境內,廣有大河,尤其是弱水,水量很大。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耕地集中的地方,修建一些溝渠,將河水引入,解決農業灌溉的問題呢?」
永嘉先生說:「這個問題確實值得考慮。
我們有這個現實條件,目前所缺的不過是統盤規劃,以及人工的問題。
這個水利規劃,是一個專業問題,須有懂行的人來操作。
建議此事由農都尉莞宣抓總,組織人員在全郡範圍內勘察,拿出一個全面的規劃來,到時候組織全郡的人員進行施工。
這可是百年大事,搞得好了不光是我們這代受益,還會惠及後人。
另外,我看明公剛才所說的幾件事,不論是民族問題、土地問題、稻米和葡萄種植以及桑蠶問題、興建水利設施的問題,這些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涉及到全郡的大事。
我意我們可以先拿出一個大略,再召集各縣縣令一起進行商議,最後予以確定。」
馬騰說:「好,就這麼辦!」
有詩云:
統籌帷幄天地間,一朝定議幾百年。
莫道少年不老成,古往今來幾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