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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扯淡的天下扯淡的人

  龍濤嘴角含著那絲草根,信步走到北重山近旁,抱著雙臂小聲問道:「北叔,舅舅他所去為何?」


  他的疑問和在場其他人一樣理所當然,春水河對岸的數萬大軍蓄勢已成,「白雲染鶴」李慕漁反而一「飛」了之?

  北重山抬頭望天,晴空中白雲蒼狗如夢似幻,他粘著須髯輕笑答道:「你舅舅剛才讓我氣個半死,這是要放大招的前奏,他去往下游起碼百里驅散漁船,免得等會殃及無辜。」


  聽到北重山的話,龍濤禁不住一挑濃眉,內心很是駭然。


  對岸神龍王朝大軍雖有幾萬之多,但在河岸上也不過綿延十里,怎麼會影響到下游百里之遠?


  他沒有繼續追問這個話題,大戰在即拭目以待便可。


  經歷了昨晚之事,龍濤和饒芷柔都是初嘗人道,他的外在言語開始變得「輕浮」了很多,內心卻反而更趨沉穩。


  平日里這個便宜舅舅冷傲孤清、眼高於頂,龍濤很想看看這次他如何以一己之力力敵萬軍。


  北重山對於龍濤的性情改變似乎也很是讚賞。


  唉!總是成人了啊!北重山在心中無聲慨嘆。


  龍濤捻著唇邊露出的半截草根兒,斜著眼睛望向北重山,揶揄說道:「北叔,你對舅舅用了激將之法,故意的吧?」


  北重山搖了搖頭,無聲輕笑,說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明明知道我是激將法也要去做,我也只有這一個辦法讓他聽從我的安排。」


  龍濤瞳眸中精芒微微,感覺北叔的話觸及到了根本,凝神細聽,唯恐落下哪怕一個字。


  「這就是我堅持要把你送到玲瓏書院的原因。」


  北重山一臉清冷,認真說道:「春水城便是最大屏障,我才能從容面對在神龍王朝縱權廟堂的那位對手!這局大棋我雖然早已布局十六年,卻依然資源匱乏,步步艱難。」


  龍濤強行壓住內心的波瀾,連饒芷柔遞過的絲帕都忘了去接。


  北重山雙手負於背後,十指輕搓築起一道無形結界,把自己和龍濤籠罩其中。


  「這位對手便是黃雀侯!」北重山繼續說道:「他身居高位黨羽萬千,而我們勢單力薄助力太少,所以從我們逃亡開始他便利用一切機會和我血拚兌子。」


  龍濤把嘴裡的草根兒殘渣吐下城牆,沉聲說道:「你要和他下圍棋,他偏偏想和你下象棋,是吧?」


  聽到龍濤的這句話,北重山滿臉都是讚許之色,捻須繼續說道:「確實如此!進入玲瓏書院第一天,仇雄便來找你尋仇,拼掉了我手中的重要一子,就是枯松。」


  龍濤望著波濤滾滾的春水河,內心的驚濤駭浪猶有過之!


  風松武院的枯松老師,竟是北叔棋局中隱藏的重要棋子,難怪自己一拳便毀去了他的「八方迎客」符,原來對方是故意為之。


  最後枯松面對「無律堂」的執事自領懲罰,去往太白峰頂的「冰棺雪牢」,用最為極端的方法捨命擔責,不然龍濤自己都有可能被逐出書院。


  龍濤一念至此,內心的怒火禁不住讓他全身發燙,而臉色卻越發清冷。


  北重山並沒有太多情緒變化,似乎這樣的犧牲本就司空見慣。


  他繼續說道:「還有唐鐵錚祖孫倆,三年前便扮成賣糖葫蘆的小販隱於書院準備行刺,可見這黃雀侯爺手法之詭異,思考縝密、用心綿長,堪稱我北重山的畢生大敵。」


  「北叔,這位黃雀侯三年前就知道我們要來玲瓏書院?」


  龍濤忍著內心的驚駭,沉聲問道。


  「這個我也很難判斷他是否知道,」北重山面色沉靜,繼續說道:「我放出的消息是西蜀子云亭,連你舅舅都認為我們來玲瓏書院為臨時起意,估計那黃雀侯也是兩邊布局,唯恐疏漏。」


  「田鐵山是不是黃雀侯手中的最重的棋子?」龍濤問道。


  「目前看來是,」北重山閉上眼睛,似乎也在凝神分析。


  「目前看來是,那便極可能不是,」北重山突然張開雙目,沉聲說道:「他有百萬大軍黨羽無數,而我也有『二十四侍』,哈哈,看他又能奈我何?!」


  二十四侍……


  龍濤現在知道,北重山所說的「二十四侍」並非饒芷柔和那二十三隻白鶴幻化的女子,而是另有所指。


  比如枯松,比如師父萬不可,比如無蟬……,都有可能!


  明裡暗裡,看來還有很多,也許二十四侍的每一「侍」,不一定對應著某一個人,還有可能是一群人……


  龍濤在暗暗猜測,但是否正確他自己都毫無信心。


  「你的義子呂不為也是『二十四侍』之一?」龍濤靜靜問道。


  「開始算是!」


  北重山臉上浮起的悲涼一閃而逝,說道:「當我發現了他的變節背叛,為了大局卻只能忍痛捨棄任其沉淪,不然便會滿盤皆輸。」


  看著北重山的枯瘦身軀,龍濤一陣溫熱湧上心頭,隱在眼底。


  「哈哈!」北重山接著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我手裡這『二十四侍』,有的已經死了,卻還很有用!有的活的好好的,卻已經無用。」


  老人家內心的悲冷,無需細說龍濤也能理解。


  視如己出的義子被對手策反,自己卻無法助其救贖,只能假裝不知還要將計就計,北重山的這盤大棋之慘烈可見一斑。


  有的已經死了,卻還很有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龍濤禁不住皺起濃眉。


  「世子殿下,」北重山突然改變稱呼,鄭重異常看向龍濤!

  他繼續說道:「天下如棋一說,這天下便是棋盤,芸芸眾生便是棋子!縱橫博弈中雲波詭異,隨時都會變化叢生!你的生死關乎天下,切記切記再切記!」


  好吧,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古往今來都是一樣,龍濤禁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此時,遠處的陳錦雲背對龍濤,摺扇緩緩輕搖,金球慢慢搓動。


  悠閑如他,內心卻如春水河一樣驚濤駭浪,並不平靜。


  他知道很多秘密,甚至有一些秘密只存在於在他和作為家主的祖父之間,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數年前他就知道北重山和祖父有過秘密接洽,具體內容卻無從得知。


  三年前來玲瓏書院求學並非他之本意,實際上他是被祖父逼著來的,拜於玲瓏書院院長丘籬安門下做了關門弟子。


  這個關門弟子實至名歸,他被關在籬安草廬後院,整整禁足三年,憋悶的內心生苔近乎發狂。


  內傷外傷混合傷,全身都是。


  唯一的收穫,便是在海量草藥和靈石的堆砌之下,三年時間,生生把從他凝露境九品堆到了成溪境六品,整整升了六品。


  他內心很是疑惑,假如說祖父傾向於幫助北重山,卻為何又讓自己拜在院長丘籬安門下?

  北重山這一方的最強高手,「白雲染鶴」李慕漁顯然對當今院長丘籬安很是厭惡,這在玲瓏書院雖是禁忌,卻早已屬於公開的秘密。


  陳錦雲懵懵懂懂中被送到玲瓏書院一關就是三年,祖父對於他在動身前的很多疑問一概不理,只是讓他用三年時間等一個人。


  更是強調這也是最高機密,只能他和祖父兩個人知曉。


  陳錦雲判斷他要等著的這個人,定是龍濤。


  他內心禁不住對祖父生出很多埋怨,讓他稀里糊塗不辨敵我就深陷其中,真是扯淡。


  他又想起剛才北重山半遮半掩所說的話:棋如天下,天下是棋盤,棋子便是天下之人!

  陳錦雲毫無來由的一陣氣悶,在內心罵道:

  這他媽扯淡的天下,扯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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