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落雁城的末日
兩個畫面，分別浮現在文貝克的腦海…
都是來自伊莎貝爾的提醒。
「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
「放棄這個念頭吧，那傢伙，他和我們不一樣…」
「那傢伙存在的意義，只是想讓這個世界儘早毀滅…」
「若是那個男人某一天出現在這顆星球…」
「請務必不要做任何抵抗，馬上帶所有人離開…」
…
上述之人，正是眼下莫名而來的到訪者…
被稱為惡魔的後裔——原自由彌賽亞5色之黑，弈君澈。
背後已是冷汗直冒…
看來，這顆星球麻煩的事，總是紛涌而至…
「澈，別來無恙…」他強忍著懼意說道。
「啊，謝謝你的掛懷。」那個黑色瞳孔的男子，伮了伮嘴。
「我能否知曉，你此行的目的？」
面無表情地看著文貝克良久，一臉晦澀之意。
「啊，也許是為了某個古代遺物吧…僅此而已。」
「什麼？你是指靈能水晶嗎？」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文貝克憤怒的拽起他的胸襟，「這可是幾代人的夢想啊！」
「…」沉默著，抬頭望了望天空。
似乎有些東西早就與他無關了啊。
有關係的，或許只有那傢伙了吧。
滿是懷念的眸子，對視上一雙焦急的瞳孔。
「熏，她還好嗎？」
…
落雁城酒館。
情緒不高的撫琴少女，突然詫異著看向彈斷的一根弦…
莫名有種悵惘若失的感覺。
不知為何，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個熟悉的面容來。
也許，人的一生，就是為了守護一個叫做家的東西而存在的吧。
弈君澈。
再次見到這個紅髮寡言的男子，是瑪菲爾奶奶的葬禮上。
嗯，就是那個打小就對自己不錯的奶奶。
可是熏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老人曾不只一次誇耀的孫子，竟是這番模樣。
等到瑪提拉墓園的工作人員離開以後，他才轉過身來面向自己，還沒發問，她卻被他英氣逼人的面容，自顧自的羞紅了臉。
「對…對不起。職責所在…」執行這次屍體處理任務的人是熏，只不過她本能覺得自己有所虧欠。
紅髮男子笑著搖了搖頭，「我明白的。別在意。小熏也長大了嘛」
當他又一次習慣性的用右手的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之時，熏在也無法強忍心中對老人的愧疚之情。
她哭著撲到，舉首之間穩重成熟的男子身上，淚流滿面。
或許還帶些眷念。
這個少時一起玩耍時，笑起來很陽光的男子，現在更多的是理智和沉穩。
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光景。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夜，她縮在背子里渾身顫抖，很是難受。一遍又一遍的拿出父母的照片和投影儀觀看，腦子只想著，也許自己馬上就能見著爸爸和媽媽了，反而令意識更陷入混沌狀態。
只聽得一聲巨響。
十幾歲的紅髮少年一腳將門踹開，聽到幾聲小女孩的咳嗽后，果斷抱著幾歲的小女孩在雨中疾馳而去，甚至都顧不得撞倒路邊的行人。
少年急促的喘息聲，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救她的命。
「重高燒還不去醫院，你的腦子是不是燒壞了。」他就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蘇醒過來，然後裝作生氣般的輕輕呵訴，並用他右手的食指輕輕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是熏第一次體驗到被照顧的感覺，她從來都不喜歡冬天，因為好冷，只不過這個冬天，她的心裡好暖好暖。
她永遠都記得他離開這座城市的那天。
當看到她躲在街頭的角落，紅髮少年回過頭來對著她笑，仍舊是那麼的陽光。
只是更加義無反顧的踏上那艘飛船。
幾年後，被稱為五色之黑的男子，他的名諱響徹整個宇宙。
「你終於回來了，還會離開嗎？」十年後的今天，她終於開了口問這個原本她以為再也沒機會問的問題。
他還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她就樣站在他的面前，顫抖的身體，眼神帶著如同情侶般的怨念
瑪提拉墓園吹來一陣淡淡的風，卻吹不散男子的憂愁。
半響后，那個如影寐般出現的銀髮少女，她眼神充滿著無奈和憐憫。
熏有些愕然，因為不遠處，自己的導師，文貝克也叼著一支煙，露出很複雜的表情。
「呃，追到這來了么？」他冷冷的說。
「不。我也只是回家散散心…」伊莎貝爾說道，「所以…」
「哈，你什麼時候也會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
「畢竟你的身份，會讓這裡的人更加不安…」銀閃略帶點歉意的皺了皺眉頭。
「哼！我已經離開了自由彌賽亞，想去哪裡是我的自由。」他冷冷地說，然後突然看到漲紅著雙眼的金髮少女，有些茫然了。
忘了我吧。
他本來想說。
只不過後來想了想，還是無法說出口。
「明白了。」他對「銀閃」說道，然後將衣服身後的吊墜帽蓋過自己的頭。
「澈！」熏嗚咽著有些絕望地喊道。
那個紅髮男子轉過身來突然嘴角帶著無限笑意，「照顧好自己哦！」還是輕輕的在她的眉間一點，剎那間好像時光流轉。
他轉過頭去，迅速離開。
輕盈的身影如同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只是他不知道，那少女，早就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在這茫茫星河內，為數不多倖存的血族人，傳說是千年前那場異次元惡魔入侵星河宇宙時，擁有魔神血統的後裔…
所以成年後，不得不加入馳騁外太空的傭兵團，來規避星河聯邦政府軍的追捕。
據說這個稀有的種族，從未跟任何人袒露自己的心扉。
也許，就和一直警惕著他們的世人一樣，他們也是打心眼裡警惕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
畫面切回重歸故里的男子。
對弈著的雙方，顯然實力明顯不成正比。
天空傳來幾聲鳥叫，清脆而明亮。
「想不到，這麼快就遇上了哩！」一旁的鯊魚男按耐不住寂寞。
「難怪！從剛開始就覺得你這傢伙不對勁，想不到居然是你的故鄉…這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回過頭來戲虐般的看著文貝克。
「你最好說出古代遺物的下落…」
「我們是結社的人，隸屬於『幻之結界』，此行的目的，便是回收這顆星球的古代遺物——」
「靈能水晶！！」
？！
再次震驚的雙眼，徹底失去了光澤。
結社。
當那個恐怖的名字從鯊魚男的嘴角脫口而出，文貝克的臉上只剩下絕望。
傳說中的結社，是一個對古代遺物有著特殊使命的神秘組織。
他們既對權力不感興趣，又不和外界有過多接觸，只是在收集古代遺物時，向少數還活著的人，展示過他們強大的戰鬥力。
結社，每一個成員都是曾經宇宙中，赫赫有名的傭兵，其中不乏殺人狂和縱火犯，身上背著的命案，令人咂舌。
甚至輕易的屠戮一個國家，一顆星球，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喲，看起來，你肯定不是那種乖乖拱手相讓的主吧！」一臉壞笑著沖向文貝克的鯊魚男。「請多多關照！」
怪力的魚人！
轟的一聲，企圖通過爆裂彈擊退來犯之敵的文貝克，自己卻被強烈的反衝，撞出數米。
什麼怪力！
看著那鯊魚男一臉不盡興的樣子，文貝克的眼裡儘是疲憊。
可能連這魚人都打不過啊！
可惡，結社嗎？
他憤憤的看向面無表情的弈君澈，咬了咬牙。
「果然，流浪的這幾年，你也加入結社了么？」回憶起銀閃的擔憂，想不到這一天終究是來臨。
「嗯。」弈君澈沒有過多說明，只是輕輕哼了聲。
不行啊，沒想到，在此之前，還有更可怕的敵人…
只是…
作為這座城市的守護者…
突然振作起來的文貝克，單手撐地，乖張地舔了舔嘴角。
「原來如此，那麼，我也必須鄭重聲明才行啊！」
「嗯？」鯊魚男陰冷一笑。
「第一，靈能水晶可不能隨便交由你們這種傢伙。」
「其二，幸好沒有其他人在場呢…」
突然在兩個最強之敵面前，袒胸赤膊。
菱角分明的肌肉和胸口，一些被縫合的傷口，令人側目。
「呵呵，莫非你認為，就憑你一個人，就能…」眼神一定，突然眉頭緊鎖的鯊魚男。
鏡頭前，無畏的槍手笑了起來，手心裡多出來的一根引線，和傷口中閃耀出的白光，頓時讓來犯之人敦促。
「沒錯，在實力面前，我這種半吊子，根本不值一提。」文貝克笑了起來，「但是，半吊子卻有著半吊子必須去完成的事。」
「那便是守護的信念！」
鯊魚男已經停止進攻的步伐，看樣子面前這傢伙，早就為這一天的來臨，做好決斷。
自爆嗎？把自己的性命置於不顧，早就做好和打不過的敵人，同歸於盡的準備…
「喂喂！你這傢伙，開玩笑的吧！」鯊魚男一臉懵逼，「誰會一上來就自爆？也太遜了吧！」
「嘿！啰嗦。」他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黑瞳。「很久以前，有個傢伙就對我說過，要是遇上你，必須帶著所有人離開這顆星球…」
「那時候我就再想啊…」
「一直堅持這麼多年，懷揣著所有人的期待…」
「我可不想看到那些倔強的傢伙們，失望透頂的樣子。」
「所以，就算拼上我這條一文不值的老命…」突然用盡全身力氣撲向面前的兩人。「也要擊敗你們！！」
嘣…
如同核彈般的衝天光景。
帶著最後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