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石門樟破
漢靈帝中平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鮮卑兵將光祿城錢糧搜刮一空。蒲頭站在光祿城頭，遠眺石門樟的方向，心中感慨萬分。
祖父檀石槐蓋世英雄，終其一生，都未能佔領中漢朝一寸土地。今夜，他便要奪下石門樟這座空城。
蒲頭正思索著，一支箭射從城牆下，射在了他身旁的旗杆上。蒲頭也不詫異，拔下箭，將箭上綁著的紙條拆下，上面寫道：都尉侯奉，士吏呂布、成廉等人均已被收押，南北兩軍無將壓陣，擊之可破。
「天助我也！」蒲頭拿著信，快步走向城尉府，同時差人傳喚拓跋詰汾父子，還有拉赫曼。
拓跋詰汾看過蒲頭手中的信，喜極而泣。在蒲頭和騫曼的爭權鬥爭中，押寶蒲頭算是押對了。奪下石門樟，扼住并州咽喉，鮮卑諸部必聞訊趕來。只要鮮卑諸部齊心合力，重現檀石槐時期的輝煌指日可待。到了那天，他拓拔部，就是僅次於蒲頭所部的存在。
蒲頭知道拓跋詰汾在想什麼，連連征戰，死傷的大多是他拓拔部的勇士。拓跋詰汾頂著巨大的壓力，卻從無半句怨言，這個盟友他也選對了。
想著，蒲頭拍拍拓跋詰汾的肩膀，說道：「這次我給你打先鋒，你拓拔部就留在光祿城守備，今夜我兵分兩路，一路牽制城南石門樟部隊。一路直抵石門樟。」
「不可！」拓跋詰汾以為蒲頭懷疑自己的能力，說道：「我請命夜襲石門樟，若是失敗，提頭來見。」
「守城，非我鮮卑強項。」蒲頭知道拓跋詰汾誤會了，指著拓跋力微解釋道：「力微熟讀漢人兵法，屢有奇謀，你父子聯手，方可守住此城。」
聽了蒲頭的話，拓跋詰汾看了一眼拓跋力微，眼神中滿是欣慰。
鮮卑人沒有謙虛之說，拓跋力微見兩人都望向自己，獻策道：「是夜，以烽火為號。若攻下石門樟，便點燃烽火。你我兩軍前後夾擊城南漢軍，然後分兵把守各鄣塞，將城北的鄣塞聯軍餓死在這草原之上。」
夜晚，寒風順著大門灌入石門樟刑房之內。呂布命看守甲點燃火盆取暖，心想著看守乙在門口望風不知道凍成什麼樣了。
「呂將軍，你說這紅孩兒是牛魔王親生的嗎？」看守甲還在回味呂布剛剛講的火焰山的故事，紅孩兒的三昧真火居然能燒傷方士左慈，若不是呂布提九齒釘耙趕到，這左慈也就交代了。
「應該是吧！」說著，呂布疑惑的看著看守甲，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
「我覺得不是！」說著，看守甲給呂布分析道：「你看啊，紅孩兒最厲害的三昧真火，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都不會。牛魔王一直待在狐狸洞，鐵扇公主也不去吵鬧。明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已有嫌隙。」
古人切入問題的角度怎麼是這樣的？呂布笑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就是啊！除了紅孩兒，只有太上老君會三昧真火，我看這紅孩兒就是鐵扇公主和太上老君生的。」說著，看守甲看呂布笑著看著他，以為呂布不信的，繼續說道：「你不信是吧，那我問你。」
「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是不是太上老君給的？」
「是！」
「就因為芭蕉扇可以扇滅火焰山的火，附近的居民是不是得給鐵扇公主進貢？」
「是！」
看守甲見呂布連連點頭說道：「你們修仙之人，對世事想得太過簡單了。這不明擺著嗎？鐵扇公主和太上老君有一腿，牛魔王不幹了，才去勾引有夫之婦玉面狐狸。」
「……」呂布對看守甲的推理能力感到嘆服，你這麼牛，咋不去當偵探呢？
呂布正腹誹著，忽然見到看守甲身後出現一團白煙。白煙漸漸散去，裡面出現了一盞油燈。
大白來了！馬上就要見到大白了，呂布真的想哭。大白你快出來啊，這邊關全是坑，我需要一本《三國演義》。
看守甲見呂布愣住了，也不管他，自顧自的感慨道：「這牛魔王算哪門子英雄，勾引有夫之婦也就算了，還聯合玉面狐狸毒死丈夫。武松把這對狗男女都殺了就對了，這東華帝君也是多管閑事，幹嘛弄個雷峰塔把武松壓起來。「
魔神剛從油燈里出來，恰好聽到看守甲的話。這……這信息量也太大了，我得回去補補課。想著，白煙漸漸散去，油燈和魔神都不見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呂布，心想，我剛剛看錯了？
「呂將軍，宋大人來了。」就在呂布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看守乙風風火火的跑回牢房，焦急的說道。
宋大人？是宋憲！呂布見兩名看守要將他重新吊起來，擺了擺手。兩名看守猶豫再三，把心一橫，心想：如果太守怪罪下來，就當和呂將軍一起歷劫了。
「你他媽還有臉來！」宋憲一進來，呂布破口罵了一句，雙手掄圓了就要給宋憲一個耳光。
「別別別！」宋憲彎著腰，雙手舉國頭頂，用手去擋呂布的巴掌，同時說道：「我沒有出賣你們，當日是王大人想要保我，才會那麼說的。」
聽了宋憲的話，呂布皺著眉，思考了一下，覺得說得通。於是伸手將他扶起，說道：「你真是給我的驚喜不斷啊，居然和王智關係這麼好。你說，漢奸是不是王智啊？」
「當然不是！」宋憲解釋完，焦急的說道：「現在沒時間說這些了，又有人私開城門，現在鮮卑人已經進來了。」
「不會是王智叫你來請我去守城吧！告訴他我不去。」呂布扁扁嘴，做出傲慢的姿態。
「石門樟兵不過百，怎麼守？」說著，宋憲拉著呂布邊跑邊說道：「王大人已經逃出城去了，你快隨我救出眾人，咱們從密道離開。」
密道？呂布回想起魏文姬將自己引到鮮卑人的伏帳之中用的就是這個借口，頓時停住了腳步。
「真有密道，檀石槐當年九攻石門樟而不破，命人挖掘隧道，企圖挖塌石門樟的城牆，結果被時任城尉阻止，就留下了這麼條密道。」說著，宋憲已經帶著呂布來到了關押眾將的牢房，救出眾將之後，大家跟著宋憲向密道入口處逃去。
此時鮮卑兵已經完全進入石門樟，一路上又是一通燒殺搶掠。
眼見城中百姓遭難，成廉等人不想逃了，作勢要與鮮卑人拼了。侯奉扇了成廉一巴掌，說道：「你等漢之棟樑，此時逞一時之勇，何用？」
幾個人也明白，任他們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子？為今之計，只有逃出城外，集結部隊，才有機會救得石門樟。
「等等！」幾個人眼看就要跑到密道口了，候奉見陶勝帶著十幾名親兵拚死抵抗，忙說道：「去救陶大人。」
「救他幹嘛？鮮卑人躲著他打呢！」宋憲一語道破天機，此時陶勝身上甲胄光鮮，根本就是在作秀，估計是想落得個拚死抵抗未果的好名聲。
呂布注意到宋憲說話的過程中，根本看都沒看過陶勝一眼。顯然，他早就知道陶勝是鮮卑漢奸，更是覺得宋憲深藏不漏，看來得找個機會與他再深度交流一次了。
在夜色的掩映下，幾人終於進入了密道。這密道寬三丈、高一丈，十分寬敞，結構主要以木樁支撐，若是將裡面堆滿柴草，點燃木樁，密道必塌。看來宋憲所言非虛，這個所謂的密道最開始的作用便是為了攻城。
快到出口的時候，呂布示意眾人停住腳步，自己則悄然向出口外側觀察，既然陶勝是漢奸，這密道出口八成有伏兵。
「沒事！這密道只有我一人知道。」說著，宋憲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絲驕傲的神情。
出了密道，一行人來到了石門樟西北角，劉何、王賀早已收到宋憲密信在此等候多時，見到呂布兩人熱淚盈眶。呂將軍尚在，我大漢邊關有望。
我操！這倆貨不會愛上我了吧！呂布不敢再看兩個人曖昧的眼神，別過頭去，卻見到魏文姬一身戎裝，朝自己撲過來。
「奉先！我以為你死了呢！」說話間，魏文姬的眼淚已經掉下來了，放棄了女孩的矜持，直接撲到了呂布的懷裡。
壞了！呂布將美人一擁入懷，眼神不自覺地望向宋憲，卻見到宋憲的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他不是要和我決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