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再遇丁原
晉陽城,戰國時為趙國都城。城牆高三丈,城門處可容二十餘騎並排奔出。呂布作為整支隊伍的尖刀,第一個奔出城門。左右李封、魏越,緊隨其後。
一出城門,三人皆倒吸一口涼氣。匈奴人的拒馬距城門不過百步,拒馬之後的弓手更是徹底堵住了漢軍騎兵出城之路。
漢軍中有床子弩,這種巨大的弩箭本事攻城器械,所搭載的巨大箭矢,可以平射出千步有餘。
這種弩,人是拉不動的。需要十幾人個人用轉軸將怒床上的幾隻巨大的弓拉開,然後用幾隻弓的力,發射一支弩箭。
這不就是大炮嗎?當李封命人搬出床子弩之後,呂布心中暗暗讚歎:這玩意好啊!
漢軍架好床子弩之後,數發弩箭從城門**出,匈奴人串成串似的,被小臂粗的弩箭射穿。
呂布讚許的看著李封,對他說道:「小伙可以啊!」
匈奴人畏懼床子弩,後退了五百步。李封毛遂自薦,帶領騎兵火燒拒馬。
一把大火之後,呂布帶著七百餘騎從火光中躍出,繼續衝殺匈奴陣地。須卜骨真是煩透了呂布,派出千餘騎與他糾纏,絕不戀戰,正面繼續對城牆強攻。
呂布也是醉了,這匈奴將領簡直就是個和稀泥的,呂布迎戰他就跑,呂布調轉馬頭去攻投石車,他就在後面不遠不近的跟著。
呂布深知,他一旦深入敵陣,這支部隊便會斷其退路。所以他只好鬱悶的在匈奴陣外遊走,以待戰機。
「轟隆隆」一聲巨響,匈奴的投石車終於在晉陽城牆上打開了一道缺口。晉陽城破,匈奴人大受鼓舞,一窩蜂似的湧向晉陽城。
正在此時,呂布遠遠見到一支漢軍已經臨近晉陽城。為首的將領呂布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就是石門樟中拋下成廉的高順。
高順手下,精兵過萬,兩側又有兩支五千人的部隊,一個是張遼,一個是張楊。
呂布眼看這支部隊,頓時皺緊了眉頭。高順的部隊總在千鈞一髮之際到來,石門樟如此,晉陽城又是如此。
丁原大軍在高順部隊後面遠遠的跟著,足有三萬餘人。丁建陽文韜武略,并州局勢盡在掌握。今匈奴右賢王領所部聯合休屠各胡鐵騎三萬進犯晉陽,又有白波軍楊奉引軍五萬馳來,如此立功時機他定不會放過。
須卜骨見丁原大軍前來,也不撤軍,而是遣使前往丁原軍陣之處,問明來意。這一切宋代在城門樓上盡收眼底,他終於明白,為聞聽丁建陽屢屢在并州出沒,恐怕他與這休屠各胡,大有牽連。
李封也留意到須卜骨遣使往丁原處,連忙提醒呂布。呂布不知丁原是敵是友,忙帥軍回城,若洛尚在晉陽城中,就是逃也要帶走若洛。
丁原見到匈奴來使,二話不說親手斬於馬下。然後命高順領軍,前往迎擊須卜骨。
呂布登上城頭之時,須卜骨以與高順戰於一處,呂布這才知道什麼叫戰爭。呂布善奇謀,卻缺少大局意識。這和他的特工身份有關,他往往是孤身潛入敵後,執行高難度任務。
這樣一來,臨陣反應能力,呂布絕對定級。但是統籌全局能力,呂布卻要差上許多。更何況現代戰爭與古代戰爭有本質上差距,呂布不懂也是情有可原。
高順、張遼、張楊這兩萬騎用出了十萬騎的效果。三人兵分三路,見匈奴人百人一隊散開,利用強大的機動能力和漢軍游擊。
高順一聲令下,所部士兵立即下馬,堅盾環繞四周,向內是槍兵,再后是弓手,最內是馬匹。
張遼見高順列陣,騎兵承口袋之勢散開,將匈奴游擊部隊,向高順陣營方向逼去。
二人用意,張楊心領神會,部隊換上佩刀,在張遼左右。若有匈奴人突破張遼部隊的口袋陣,張揚所部便會與其肉搏。
須卜骨見匈奴已呈敗事,雖心有不甘,卻也只好引兵逃往美稷。丁原見大局已定,便要引軍進駐晉陽。
呂布立於城門樓,對丁原喝到:「丁大人,晉陽城小,還請屈尊城外駐紮。」
丁原見呂布心中有疑,遣高順前來交涉。高順在石門樟對呂布雪中送炭,丁原覺得呂布再怎麼樣也會賣他個面子。
高順聽令,搖頭道:「石門樟撤軍一事,呂奉先一直頗有微詞,順不才,怕是說不動那呂奉先。」
張楊聞言,主動請纓,丁原點頭應允,張楊策馬孤騎入城。一進城,張楊別過呂布,直接對宋代說道:「我主丁建陽,千里來援,解這金陽之圍。長途奔襲,人困馬乏你,宋大人為何不讓進城。」
宋代聞言,毫無愧色,對他說道:「晉陽城才逢大戰,斷壁殘垣,百廢待興,確實容不下這五萬大軍。」
「宋大人這是要卸磨殺驢?」說著,張楊的眼神凌厲起來,威脅道:「我河內兵,均是嫉惡如仇之輩,若宋大人以怨報德,軍士若是嘩變起來,怕是我主丁建陽也彈壓不住。」
「哪那麼多廢話!給我綁了!「人家話都說道這個份上,哪還有廢話的餘地,綁完張楊之後,呂布將他帶到城門樓上,對丁原喊話道:「丁大人,你家這奴才對我出言不遜,你看咋整?」
這呂布還真是混啊!丁原見如此局面呂布還敢先將一軍,頓生愛才之心,再差張遼進城。
張遼報上名號!呂布一聽這人是張遼,滿臉堆笑,對他說道:「文遠兄,久仰久仰。」
張楊見此一幕,差點沒氣得吐血。這呂布莫非是故意氣他,若論軍威,他張楊在張遼之上,為何這呂布對張遼如此禮遇。
呂布能不禮遇張遼嗎?手下就倆大將,張遼、高順。高順已經讓呂布很失望的,此時若是得罪了張遼,以後皇朝霸業,靠誰啊?
張遼早聞呂布是個混不吝,沒想到他還是個陰晴不定的主。呂布在城門樓上命人沏茶,與張遼在石桌左右相對而坐。
「文遠兄有事說吧!」說著,呂布細細打量起張遼來,張遼此人儀錶堂堂,頗有大將之風,面對呂布侃侃而談,說得儘是丁原千里相救之情。
呂布也不打斷張遼,待他說完,一把抓過張楊,推到張遼面前,說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家老丁若想入主晉陽,我肯定不答應。不過文遠兄既然開口,這貨給你帶回去,也算回去交個差。」
張遼見呂布即以言明,給張楊鬆綁之後,便帶他回到丁原陣中。丁原怕強攻晉陽,壞了自己的威名,也只好在城外駐紮,以待白波軍楊奉。
危機解除,晉陽城內守軍還剩六千,宋代命人修復城牆,呂布卻搖搖頭對將士們說道:「都回去給我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修復城牆不遲。」
宋代肯定是拗不過呂布了,況且此時呂布儼然取代了張懿,成了這晉陽之主。宋代百思不解,為何自己在晉陽經營數年,如今威望卻不如呂布。外來和尚會念經的道理,他可能這輩子都參透不了了。
忙到晚上,呂布方才回房查看若洛。若洛在女醫的照料下,已經醒來。一見呂布,若洛眉黛含情,對他說道:「你又救我一次。」
「小事!」呂布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若洛床頭,對她笑道:「你欠我兩條命,以身相許吧!」
「好!」若洛點頭答應,毫無羞意,問呂佈道:「你可願隨我回啜仇水?」
「我才不去呢!那麼冷!」說著,呂布裝著打了個寒顫,對若洛說道:「拉赫曼已經被我殺了,這兩天你安心養傷。順便想想,是要跟著我,還是回啜仇水。」
呂布說完,轉身離開了若洛的房間。沒錯,他有做了一次渣男。讓若洛在家鄉和愛人之間二選一,不知道對於策馬草原的若洛,會不會是個艱難的選擇。
離開若洛的房間,呂布夜審匈奴右賢王。這個僅次於匈奴單于的人物,現在才被想起存在感實在是太低了。
右賢王被擒之時,呂布尚在城頭。第一次見右賢王,呂布到有些喜歡這個爽朗的漢子。身為階下之囚,右賢王沒有半點憂慮。與呂布交談,他也沒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談起話來好似朋友間的交談。
呂布喜歡這種沒有寒暄、沒有對抗的談話。兩個人從塞外草原,聊到河套地區。從邊關戰事,聊到單于羌渠。右賢王知無不言,呂布也是推心置腹。
二人話畢,呂布問右賢王道:「須卜骨掌權,南匈奴你是回不去了。聽說左賢王出兵幽州,聞聽叛亂半路而歸,不知你和他的關係如何?」
「於扶羅啊!」右賢王說出了左賢王的名字,然後說道:「他父羌渠單于是我親手所殺,你說關係如何?」
呂布聞言,直嘬牙花子,對他說道:「我這小廟,肯定養不下你。你現在可有去處?」
右賢王沒想到呂布有心放他,對呂布說道:「奉先若真有心放我歸去,一弓一馬,本王自有去處。」
「那你還是住下吧!回頭再讓丁原剁了!」說著,呂布吩咐人給右賢王在刺史府收拾一間上房,同時撤去守衛,讓他在城中隨意出行。
呂布此舉,引得部眾一片嘩然。李封對呂布說道:「右賢王引匈奴來犯,我軍死傷眾多,不宜如此禮遇。」
宋代親眼見呂布回了李封一句:沒事!心道:這呂奉先又在作死,待丁原退兵之時,就是呂布大限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