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閉合引流
夾穀道寬十餘丈，兩側火光早就高過這夾穀道了，滾滾煙塵更是遮天蔽日。零混行至此地，遙見火起，耳中便聽到了火燒樹木，噼噼啪啪的響聲。
零混所在之處，距呂布還有五里，他見這濃煙遮天蔽日，空氣中還能聞到一絲燒焦的味道，更何況呂布此時正在火海之下的夾穀道中。
此路寬十餘丈，李參雖能趕到四處大火烤人，但是也沒到必須撤軍不可。他便想有個台階下，全了自己節義。
呂布對於李參這種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想法，不厭其煩。這兩側火勢熊熊，雖然煙氣向上，但是不需要多久，這烈火必然抽空夾穀道中的空氣，到時候誰都別想活。
呂布知道這些，但是他總不能和這個兩千年前的榆木腦袋講物理吧！想著，呂布再次勸說李參道：「壯士，如今火海之中，不宜開戰，不如我引軍退去，再戰不遲？」
「你我在丘陵之上，就以罷兵一次，哪有再次罷兵的道理？」說著，李參譏諷呂佈道：「難道你呂奉先是如此畏死之人？」
艹！再墨跡一會都他媽掛了！呂布實在是忍不了李參了，策馬而動，揮舞方天畫戟，將李參高高挑起，扔到自己軍中。
身後的陷陣營將士，早就恨透了李參這磨人精了。呂布有心留他一命，他們自不會去殺李參，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動李參啊！
眼見李參飛起一丈多高，陷陣營在李參落點上自然閃開一個圈，然後看李參重重摔倒在地，哈哈大笑。待李參緩步起身，方才有將士將其捆得嚴嚴實實的。
好好的招降，變成這樣。李參所部也感慨李參太墨跡了。如今這大火衝天，軍中人人自危，就等呂布剁了李參呢。
李參被擒，所部皆調頭就跑，這火勢太猛，他們是一刻不想多呆。步卒逃跑，不似騎兵，即使混亂有人相互踩踏，也不至毀滅性打擊。
呂布見李參步卒腳底抹油，望向趙雲笑道：「早該這麼干！」
趙雲笑而不語，給了呂布一個鄙視的眼神，彷彿再說，丘陵之上，你不攔我，哪有這事？
呂布眼見趙雲，鄙視了一眼便策馬而去，自己也訕訕跟隨，其後安定誅羌緊隨其後，最後的陷陣營更是軍紀嚴整，不因自己是呂布親隨，便越過安定誅羌，率先退去。
一路上，陷陣營還救了不少摔倒被踩踏的襄武軍，安定誅羌看在眼裡，心中更是欽佩呂布。有心心中感慨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將領，才能帶出如此仁義之師？
呂布撤退之時，零混還在遙望這大火。他有心相救，但此時若非天降大雨，這或是斷不能滅。
「如此大火，不知這呂奉先是否全身而退。」零混皺眉，自言自語道。
手下部族首領，聞零混言，對他說道：「如此大火，這呂奉先即便不葬身火海，身邊也恐全軍覆沒。」
此人名喚滇桓，也是先零王滇零後人，卻是旁支不屬王族。滇桓說完，見零混沉默不語，又悄然對他耳語道：「呂奉先遭此重創，生死不明，此番平定涼州，還需新的統帥啊。」
「什麼意思？」零混不是沒聽明白，此言之中，有些怒氣。須知張楊剛剛捨命相救，零混更想聽到的是解救呂布的辦法。
眼見前方煙氣衝天，煞有遮天蔽日之勢，零混雖無反意，湛桓還是不想錯此良機，對零混說道：「呂布、趙雲、魏越三人，恐怕早已葬身火海。并州軍唯有高順一帥，我可收買高順、聯合軻比能，為這聯軍主帥，下涼州后入主并州，我羌零國何必安此涼州一隅？」
「高順是你說收買就收買的？」零混瞪了滇桓一眼，繼續說道：「此事休要再提。」
零混雖蠻，人卻不傻。不然也不會在李參銷聲匿跡之時，謹慎前行。說到兵事，梁衍這半個漢人，比起零混來都要差太多了。
高順面色威嚴，且寡言。呂布更是禮賢下士，早就有高順挂帥，呂布為將的佳話傳至北地。如此主僕，是你說收買就收買的？再者，若高順有自立之心，呂布身死他便是統帥，為何要與你羌零王為伍？
滇桓很滿意零混的表現，嘴角泛起一絲狡詐的笑意。此番平涼之戰，羌零諸部乃是裹挾而來，有不少人至今仍有微詞。
呂布雖然口頭給零混封侯拜將，但時逢亂世，這王侯將相，最不值錢，拳頭才是硬道理。更何況，呂布只是封了零混，其下諸部首領，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
如今戰馬損失上萬，各部首領更是心生不滿。隨軍戰馬都是各部族私產，大家都有心將這些戰馬記在其他部族的頭上。要知道，羌人部落之中，戰馬的價值遠在奴隸與平民之上。
如今各部皆不滿意零混所為，如今有良機零混又不顧及。滇桓的下一步計劃便是要振臂一呼，直接取零混而代之。
都是滇零後人，滇姓還是嫡出，為何羌零王一直由你零姓庶出把持？
滇零正在憧憬著為羌零王，而後橫掃涼、並二州，重振羌零帝國雄風。忽然耳聞大部隊行軍之聲，數千羌人灰頭土臉的慌忙前行。
這是李參部隊，零混雖不識李參，卻認得襄武軍的戎裝。比起安定誅羌，襄武軍乃是馬騰帳下一支真正的部隊，戎裝自是整齊。安定誅羌則不同，各羌族分支，各有各的裝束。
襄武軍慌忙逃竄，李參被擒，他們想四散逃去。忽見零混大軍，此時方才憶起，身後一直有追兵。
此時有聰明人，立即扔下武器，做投降狀。一路逃竄之下，身後聽聞丘陵壁斷崩塌之聲，他們若是再晚一會逃出，恐怕就要被斷壁阻路。
安定誅羌緊隨襄武軍，其後是呂布、趙雲及陷陣營。襄武軍五千，安定誅羌一千有餘，這六千部隊在夾穀道中便綿十數里，呂布在其後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
眼見前人駐足，夾穀道中人挨人、人擠人，根本不能前行，呂布留下趙雲，親自騎赤兔馬登上而上，馳騁在兩側丘陵之上。
丘陵山路，溝壑、峭石無數，呂布胯下赤兔馬卻是如履平地，未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至零混處。
零混此時已經得知夾穀道中發生了什麼，眼見呂布策馬在丘陵上一躍而下，心中仍是大喜，這下也算是對張楊有個交代了。
呂布見零混正在收繳襄武軍武器，對零混說道：「火勢正在蔓延，我等先出夾穀道。」
零混聞言點頭，立即組織人馬，奔襲而出夾穀道。路上，零混告知呂布，張楊重傷始末，呂布聞聽張楊喋血，怒火中燒，當即便要問問李參，究竟是如何出現在?道。
零混見呂布暴怒，卻不遷怒李參，而是要查明究竟是何人瀆職，致使五千大軍從天而降，心中越來越敬佩呂布。
冤有頭債有主，零混忽然發現，自己屠殺漢陽軍，有些太過分了。想著，零混向呂布拱手道：「本王屠戮漢陽軍，稚叔兄弟重傷，我也有責任，願聽責罰。」
呂布聞言，淡然說道：「你的事我記得呢，不著急。」
呂布是那種把任何事都說道明面上的人，零混聞呂布淡然一言，心頭一緊，難道這呂奉先還有知罪於我不成？
零混一路猜忌，大軍出夾穀道至落門聚之時，天色以黑。雲遮月時，夾穀道身處那衝天的火光，更是駭人。
呂布出夾穀道之時，吩咐零混好生安置襄武軍，而後策馬直奔落門聚并州軍駐地，前去探望張楊。
幽暗的軍帳之中，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酒壺。這些酒壺無一出自名家之手，他們卻是張楊的寶貝。
張楊粗中有細，招待什麼樣性格的人，會用什麼樣的酒壺。呂布不拘小節，與呂布對飲，酒壺越粗曠越好；軻比能好豪飲，張楊便用寬肚酒壺；零混雖蠻，但生活奢靡，與之對飲，張楊會用上一個精緻的酒壺。
進帳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堆酒壺。軻比能、吳普與張楊的一乾親兵不離左右，都是眉頭緊鎖，望著張楊。
呂布入內之後，見眾人表情，就知道，張楊傷勢不容樂觀。想著，呂布一個箭步上前查看張楊傷勢。
吳普已將張楊傷口包紮好了，呂布自是看不到詳情，於是問吳普道：「可傷到肺了？」
吳普聞言，輕輕點頭，見呂布眉頭緊隨，寬慰道：「氣滯心胸，活血化瘀，通脈止痛，可以一試。」
氣滯心胸，不會是氣胸吧。貫穿傷傷及肺部，很容易得氣胸。呂布不知漢朝中醫如何處理氣胸，但是在現代是要抽氣的，醫學術語是要閉合引流。
當然，呂布只是知道這種方式，但是不知道如何處理，想到吳普是華佗高徒，而華佗又是中國外科手術第一人，呂布便將整個氣胸形成原理，以及閉合引流之事，盡數告知吳普。
吳普隨是華佗高徒，但是在那個沒有解剖學的時代，他要理解呂布所說的，難度不是一點點。軻比能在側，聞聽呂布所說，要在張楊胸前開一口子，向外抽氣，更是心中大驚，直罵呂布是要害死張楊。
軻比能與張楊的友誼，始於塞外，而後在歸附并州之後，逐步加深。張楊是處理外族問題的專家，軻比能命部眾在五原地區以勞力贖罪，便是張楊的主意。
而後不少鮮卑人，都在五原為吏，軻比能自那開始，便認下了這個兄弟，如今呂布要在張楊胸前穿刺，軻比能哪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