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曹孟德要跑
臨沂城外一夜的歡聲笑語之中,城內曹軍土崩瓦解。程昱、郭嘉陪了曹操一夜,所有人都知道,這呂奉先此舉看似輕敵,但是他所行的乃是兵家打到。
城外的歡愉,聽在曹軍的耳中,恰似四面楚歌,人人皆無戰意,飢腸轆轆之下,人人都在思念家中的親人。
家鄉實在是太近了,只要沿沂水西行,便達泰山郡,那裡便是兗州的土地了。***愉過後,曹操來到軍營之中,入城步騎兵一萬,此時只剩八千餘人,也就是說,降呂布者五者有一。
「都餓了吧!」曹操的第一句話,道出了所有人的痛處。
「不餓!」能夠留下來的,都是向曹之人,立即有人答道,旨在振奮軍心。
「那我怎麼這麼餓呢?」說著,曹操大笑,一眾兵士跟著一起大笑。
他們跟隨曹操征戰,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恰恰是曹操這等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概,才令不下誓死追隨。
「呂奉先的人,吃著我們的糧食,住著我們的帳篷。而我們只能在這空城之中,忍受著腹中飢餓,曹某有愧於諸位啊!」說著,曹操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後對大家說道:「昨日聞聽并州軍歡聲笑語,曹某忽然想起了譙縣老家。」
曹操此言一出,眾兵士皆有所感。許褚則在人群之中暴喝一聲道:「曹公且放心,吾等就算拼得性命,也要護送您返回譙縣。」
「好!仲康忠勇,吾之樊噲。」說著,曹操踏步而上高台,對著一眾兵士大吼道:「譙縣老家,曹孟德是必須回去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把你們帶回兗州故地。」
曹操此言,甚為振奮人心。人心思歸,那麼就利用這思歸人心。四面楚歌之下,何嘗不是背水一戰呢?
「徐晃聽令!「曹操一聲斷喝,喊得嗓子都破音了。
「末將在!」徐晃高聲答道。
「著你為騎都尉,帥五千騎突圍,是必要把這幫將士帶回兗州!「說著,曹操的語氣至情至性。
「末將領命。」徐晃身受曹操感染,絕地之中,首先想到將士的,不止他呂奉先一人,我曹公亦是如此。
許褚之後,曹操身邊再無能戰之將。然而,此事昨日郭嘉、程昱早就對他說過了。
曹操手下不是沒有將領了,只是其餘將領,都不堪大用。任命完許褚之後,曹操繼續大吼道:「其餘步卒聽令,時刻不離曹孟德左右,只要我曹某在,你們就在!」
曹操一言,曹軍立即軍心大振,呼喝聲一直傳到了城外圍城并州軍的口中。
聞聽這臨沂城內山呼之聲,呂布諸將自發的聚在一起,昨夜之後,曹軍士氣全無,這曹孟德是如何讓這支軍隊一夜之間聚攏在一起的呢?
「去請二爺!」呂布此時由嚴婧攙扶著,立於諸將身旁,見關羽不在,頓覺不好。
少許,有士卒回報,劉、關、張,皆已不在帳中。而且尋找之下,槍神童淵也不知所蹤,趙雲聞言面如死灰,本想今日晚些時候,待師傅氣消了,再去請罪,沒想到師傅居然不知所蹤。
他這個老師他了解了,此番敗在呂布手中,敗得乃是不知名的戰法,而不是精妙的招數。師傅必會認為這呂布用的是旁門左道,假以時日,必將再來挑戰。
挑戰也就罷了,若是這童淵與劉備一同離去,恐怕返回之時,童淵挂帥,二軍戰於野,呂布那貼身戰法,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想到這,趙雲不禁對呂布投以抱歉的眼神,呂布則輕拍他的肩膀說道:「大戰在即,切記心無旁騖。」
最終還是沒有留下關羽,呂布有些泄氣。但若這關羽離開劉備,改投自己,有怎當得起亘古一人,忠義無雙的名號,這就罷了吧!只希望他日戰場相見不要為敵便好。
「曹軍之中,士氣大振,看似要發動總攻。」張郃適時的打斷大家的思路,提醒情勢危急。
眾人皆望向張郃之時,張郃緩緩說道:「昨日四面楚歌,早已瓦解曹軍士氣,我猜這曹孟德必是以人心思歸,振奮士氣。如此一來,這曹軍必然人人死戰,得歸兗州。「
張郃一言,典韋毛瑟頓開,立即說道:「對,定是如此,曹軍之中皆是兗州將士,我等不如召集兵馬,與其在此決戰。我五色軍之威,定斬敵無數。「
「不可!」張郃否定了典韋的策略,對呂布說道:「曹營之中,良謀甚多。我軍中還有萬餘降卒,其中難免混入細作,需要大部兵力看守。」
「看來儁乂已有對策?」說著,呂布笑而望向張郃。
「曹軍,步騎混編,我可讓出通路,避其鋒芒,尾隨掩殺。」說著,張郃有些緊張的看著呂布,此計極有可能放跑那個曹孟德。
「我看儁乂是想說,直接圍其三面,讓出兗州吧。」說著,呂布似笑非笑的看著張郃,繼續說道:「張郃聽令。」
「末將在!」說著,張郃上前拱手。
「自己給自己想個官名,總督兵事。「說著,呂布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張機讓我好生休息,我去睡一覺。
「啊?」這呂布也太草率了!莫名其妙的讓我總督兵事,然後就走了。張郃眼看呂布進帳,有些不知所措。就這麼走了,連例行推讓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可是降將啊,何以服眾?
趙雲則是望著張郃大笑道:「奉先平日便是如此,習慣了便好。」
有趙雲在,嚴婧也放心,索性返回帳內。張郃則望著呂布的大帳,暗暗皺著眉頭。
呂布沒有提任何戰略部署,但是意圖已經很明了了。中軍帳就擋在曹軍赴兗州的退路之上,這是要直面曹軍與其決戰啊。
如此行事,倒是與呂布惜兵的作風有悖啊!
趙雲似乎看透了張郃的心思,對他說道:「有些時候,必要的傷亡換來一方安寧,奉先是承擔得起的。而且奉先帶兵,從來都是迎難而上,從未有避其鋒芒一說。」
典韋聞言,拍拍張郃的肩膀,說了一句呂布常說的話:「爺們,就不能慫!」
好吧!爺們就不能慫。跳過那些無聊的繁文縟節,所謂的三推三讓。張郃立即召集諸將,立於高台之上點兵。
鮮卑鐵騎,與陷陣營,乃是精銳中的精銳,張郃使其屯於兩翼,臧霸所部人馬,直面曹軍。至於一眾曹軍俘虜,則由花木瑰攜女兵看管。
若洛一百個不樂意,立即找到張郃。張郃則全全推給了呂布,若洛氣得直到呂布帳中。
呂布聞聽這急匆匆卻很輕盈的腳步聲,就知道是若洛來了,連忙倒頭裝睡。嚴婧則笑看呂布跟個孩子似的,滿眼儘是寵溺。
若洛一來,眼見呂布睡去,悄聲問嚴婧道:「奉先身體還是不行嗎?」
「裝睡呢!」嚴婧笑著,口中沒有聲音,只是口型很是誇張。
好你個呂奉先!若洛真想直接將他從床上拽起來,但是這呂布有傷在身,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嚴婧則笑著出帳,留下若洛與呂布獨處。若洛冰雪聰明,一下就明白了嚴婧的意圖,就那麼坐在那裡,盯著裝睡的呂布。
這呂布平日里跟個猴子似的,就不信你裝睡能裝多久。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呂布那裡傳來鼾聲。若洛一怒,氣鼓鼓的想要去打呂布。只是這手,到了呂布身上,變成了輕輕的撫摸。
「你快點好起來吧!」若洛聲音細不可聞,生怕嚴婧此時進來。有了這個心思,若洛渾然一驚,想不到她若洛快意恩仇,也會有怕的時候。
這種緊張的刺激感,然若洛欲罷不能,手爬上了呂布的臉頰,遙想晉陽之時,身負重傷,每日醒來,便能見到這張臉,那是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可是以後不會再有了。
想著,若洛在呂布臉頰上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而後觸電似的分開,她知道,自己過界了,迅速的與呂布分開,站在那裡,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俊俏的臉頰之上,已然泛起一絲紅暈。
「你說你,有什麼好的?說話粗鄙,脾氣有差。」說著,若洛又自嘲似的笑了笑,坐在呂布卧榻之側,輕輕地拉著他的手。
嚴婧中途回來過,恰好見到若洛臉頰緋紅的立在那裡。嘴角微笑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奉先真是害人不淺啊。」而後出帳觀戰。
此時,許褚業已點齊人馬,一字長陣由城門之處蜂擁而出。張郃布兵就在城門之處,以箭矢射殺許褚兵馬。
兗州兵,人心思歸。無論多少人倒在血泊之中,都只是一門心思向前沖。沒有調遣、沒有部署、只有許褚帶著他們,一窩蜂似的向前沖。
開陽兵第一次見如此不畏死之兵,眼見許褚將至,居然有敗勢。張郃見狀,急命典韋帥陷陣營從側翼馳援,典韋則從側翼直衝道城門弔橋之處,雙手持短戟站在那裡,一夫當關。
陷陣營開弓一石五斗,任這城門之中多少騎兵奔襲,也都一概射殺。曹操早知許褚難堪大用,帶著五千步卒,出北門向南,直奔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