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劉備裹亂
都亭西驛之中,劍拔弩張,各路人馬都有侍衛三兩人,此時互相對峙,各不相讓。
劉虞見狀,立即下來彈壓。鮮卑、烏桓諸部,對劉虞都十分敬仰,漢室宗親也是立即收斂,但是畢竟死了人,劉虞便修書上報獻帝。連夜急報,獻帝一見,連忙與呂布商議。
「這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呂布見書信,立即翻身上馬,策馬狂奔,直奔都亭西驛。
獻帝則是望著呂布背影喃喃道:「不與朕商議一下嗎?」
嚴婧看這個小大人,還是一門心思想當君王,哭笑不得的對他說道:「事急從權,陛下暫且睡下吧。」
「睡不著!」獻帝搖頭,對嚴婧吐露心聲道:「他呂奉先常說,君權民舉,待民掌天下,那置朕於何地?」
「原來你在想這個!」說著,嚴婧敲了小劉協腦袋一下,對他說道:「跟我進屋吧。」
「嗯!」獻帝屁顛屁顛的跟著嚴婧入內堂之後,嚴婧先是倒了溫水遞給獻帝,而後對他說道:「君權民舉不好嗎?」
「好是好!」說著獻帝囫圇了一下,對嚴婧說道:「但是總覺得,老師是要廢了朕。」
「那你就不能也參加選舉,讓萬民選你為帝?」說著,嚴婧嫣然一笑。
「朕尚年幼,況且先帝口碑不好,如何能為萬民所舉?」獻帝說著,有些泄氣,嘆了一口氣:「哎!」
「你也知道你年幼啊?」說著,嚴婧又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對他說道:「甘羅十二歲拜上卿,與你年級相同。」
「這大漢四百年,也未出一甘羅。」說著,獻帝更泄氣了,輕嘆道:「難道真真要成一亡國之君嗎?」
獻帝此言,嚴婧聽后不悅,彷彿是呂布將他趕下台一樣。於是收斂了笑容,對獻帝說道:「若無你老師,你早就是亡國之君了。」
「這……」劉協從未從這個角度出發想過,細一想,董卓亂政之時,他這個皇帝就名存實亡了,虧得呂布相救。而後樊稠反攻長安,又是呂布營救。
想著想著,劉協漸漸低下頭去,他確實沒有資格與呂布叫板,若不是呂布多次營救,他的命運又當如何?
嚴婧見他知錯,態度也漸漸緩和下來說道:「為何君權民舉,便是要尋一明君治世,以防這董卓、樊稠之亂。你可知你賭氣不留你老師,而後戰火之下,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又有多少百姓死於這戰亂之中?」
嚴婧一席話,劉協又回想起洛陽至長安的路上,眼見四野餓殍,他接連做了幾個月的噩夢。至今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嚴婧見獻帝不說話,繼續對他說道:「君王的一個決定,關係著天下蒼生的命運,說句僭越的話,你劉氏皇族,屠戮了多少生靈?」
「但是朕有心做一明君啊?」獻帝無力的辯解道。
「那你有能力扶立社稷嗎?」說著,嚴婧道出了根結所在,而後對獻帝說道:「為君者,何人不願為一明君,受世人敬仰。獻帝乃是過了而立之年,方才懵懂知道,何為明君,此時大漢業已千瘡百孔。」
「那老師就不能輔佐於朕嗎?」獻帝的話,有些凌厲,而後見嚴婧面露不悅,弱弱道:「反正他又不想當皇帝。」
獻帝看來,這呂布完全是費力不討好,為什麼就不能一心輔佐自己,非要在這大漢之地瞎折騰呢?
「那我問你,你老是輔佐於你,是你聽他的,還是他聽你的?」獻帝聰慧,嚴婧從旁引導。
「自是他聽朕的!」說著,獻帝見嚴婧剛要開口,頓時改口道:「朕聽他的也行。」
這小子!嚴婧有些哭笑不得。這獻帝平時聰敏非常,怎麼總愛鑽牛角尖呢?於是開口問他道:「那你聽他的,為何總擺皇帝架子?」
獻帝聞言有些羞愧,弱弱道:「朕是君王,自然還是希望臣下聽自己的。」
「那奉先聽你的,你政令有錯,又當如何?」
「死諫!」獻帝一句話,嚴婧鼻子都氣歪了,問他說道:「奉先死了,何人輔佐你?」
於是乎,獻帝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中。君為臣綱,那麼臣下自然要聽君上的。但是君上做得不對又當如何?
死諫?那麼能諫之臣都死了,誰來輔佐君上?看透了這個封建王朝,千百年來的政治弊端,獻帝忽然頓悟了,而後對嚴婧說道:「我可以稱你仲母嗎?」
獻帝這話實在是太突然了,嚴婧有些猝不及防。獻帝卻是醞釀很久了,卻在嚴婧將要一口答應的時候,獻帝忽然身體一顫,對嚴婧說道:「不可,那我與小丟不就成了兄妹了嗎?」
「想得還挺多!」說著,嚴婧再次敲了他的小腦袋,這種寵溺的動作,令嚴婧愛不釋手,怪不得呂布總喜歡敲。
嚴婧教導獻帝的時候,呂布已經趕到都亭西驛。都亭西驛之中,人聲嘈雜,除了劉虞,皇甫嵩也趕來彈壓。
呂布下馬而入,先對劉虞施禮,而後向皇甫嵩施禮,而後指著收斂完畢,並未搬出的許劭的屍體,質問道:「誰幹的!」
「我!」楊騰一人做事一人當,立即站了出來,口中卻未說原由,他來自涼州,算是呂布的人。如今呂布廣邀天下各部朝聖,他第一個響應,想著呂奉先也不能將他怎樣。
「啪!」
呂布一個大耳瓜子抽得楊騰一跟頭。
呂布早就知道是他,進門之前,聞聽若洛花木瑰來報,呂布就早已洞悉,是這劉備在這和稀泥。
你說這劉玄德,兵無一人,將不過關張,還總想著把局勢攪亂,從中坐收漁利。
楊騰到底之後,起身怒目而視呂布,呂布則又是一個大耳瓜子,對他說道:「我平涼州之時,怎麼沒把你剁了呢?」
劉虞見狀,有些看不下去了,對呂布說道:「此事雙方皆有過錯,奉先且聽楊騰一辯。」
「說什麼說?不就是那麼點事嗎?」說著,呂布又踹了楊騰一腳,繼續說道:「這貨什麼玩意?人家一挑唆,揮刀就殺人,殺你到殺挑唆之人啊?殺一個被人忽悠當槍使得傻子有啥用?」
呂布一言眾人嘩然。至於何人挑唆,簡直呼之欲出。
劉備就在劉虞之側,見眾人都妄想自己,佯裝恍然大悟,而後漏出惋惜的模樣,對呂布說道:「細細思來,確實玄德有欠考慮了,不過當初一句戲言,沒想到引此禍端。」
「這有你說話的地方嗎?」說著,呂布質問劉備道:「陛下邀天下諸侯、番外各國來朝,你是什麼官?」
「平原國相!」說話間,劉備不虛呂布,而後開口說道:「劉玄德漢室宗親,自然有資格來此朝聖?」
「平原國相?」說著,呂布上下打量劉備,笑道:「我自平原國來,怎未見你劉玄德為國相?我告訴你,現在青州是我呂布的地盤。」
呂布說完,楊騰業已起身。他本對呂布出手充滿憤怒,直至呂布一言,他才知著了這大耳賊的道了。
而且呂布說話,太解恨了。你殺挑唆之人啊,你殺許劭幹嘛?說實話,楊騰現在正想殺劉備。
「呂將軍此言差矣,你說青州是你的地盤,玄德身為漢室宗親,自是要與你辨上一辯的,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說青州之地是你的地盤,難道你要割據我大漢嗎?」說話間,劉備出言慷慨激昂,而後質問呂佈道:「當著一眾漢室宗親的面,你到要將這是非曲直,說清楚了。」
劉虞此時也對呂布連連搖頭,這亂世之中,割據之心誰沒有,但是這口無遮攔,恐難成大事啊!
「漢室宗親?」呂布哈哈大笑,問劉備道:「你算哪門子漢室宗親?」
「中山靖王劉勝之後!」劉備說此話,臉上一陣傲嬌之色。
「那劉勝一百二十個兒子,你倒是挺會挑祖宗!我還說我是呂后之後呢?」說著,呂布伸出手指,指向劉備說道:「我看你就是個招搖撞騙之徒。」
呂布一言,道出大家心中未言明的疑惑。劉備則是正襟而立,呵斥呂佈道:「祖宗豈能亂認,呂將軍說話可要小心。」
「我看你說話小心點吧!」說著,呂布青筋暴漲,對劉備說道:「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送你。」
呂布此言一出,關羽、張飛立即上前將劉備攔在身後,呂布則拱手向關羽說道:「二爺,我給你個面子,但問二爺,此事該當如何處理?」
劉備聞聽呂布所言,頓時心中一驚。原來呂布的目的一直都是在此,關羽乃是義薄雲天之人,斷不會出言為自己狡辯。
「此事奉先所言,倒是也不是未有可能。不如讓玄德與那楊騰對簿公堂可好?」關羽一言,劉備兩眼一黑。
至此,劉備敗了,敗在了呂布威勢之下,也敗在了關羽一言之下。
關羽言畢,呂布收斂戾氣,恭敬對劉虞說道:「涼州氐人,應交由護羌中郎將處置,至於這劉玄德,還請劉大人徹查此人究竟是不是漢室宗親。」
「這……」劉虞聞言啞然,這中山靖王劉勝生子一百二十,其後各自開枝散葉,如何去查?
思慮一下之後,劉虞考慮到這劉備卻有在此挑唆之嫌,對呂布說道:「本官力當儘力去查。」
與呂布說完之後,劉虞轉而面向劉備,對其說道:「查清之前,還請玄德暫離西驛。
劉備帶關、張二人走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若我有數萬大軍,安能叫這呂奉先如此猖狂?
張飛則勸慰劉備道:「槍神未歸,暫且忍下此氣。待槍神歸來,看著呂奉先還能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