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焦裕錄
第二天跟趙銘見面的時候,趙銘瞥了一眼侯野棠:「賣上錢了?」
侯野棠驚奇:「這也被你看出來了?」
趙銘語重心長,又不無含酸夾棒的:「年紀輕輕,不要剛剛有了幾個騷錢,就學人家過夜生活。照照鏡子看看,眼圈發黑,臉色蠟黃。都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小心腎虧。」
侯野棠慢慢的豎起大拇指:「這也被你看出來了……」
說著一捂肚子:「快快老趙,有紙沒?快拉褲子里了……」
從廁所回來,侯野棠一副手軟腿軟的樣子。趙銘有點幸災樂禍:「有錢人,吃什麼大餐吃成這樣?」
侯野棠失落的嘆口氣:「我發現我吧,就是個窮命,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好不容易吃頓油水足的,結果拉了一宿的肚子,那水拉的,嘩嘩的!」
聽的趙銘嘿嘿直樂。
侯野棠:「行了!別幸災樂禍了。這次找你出來,有點事要問你。」
趙銘:「說。」
侯野棠:「老趙,記得你上次跟我說過,你們以前暗地裡搗騰古玩啥的,進了錢要想辦法轉正,不然就容易被政府盯上?」
趙銘:「嗯,有這事。」
侯野棠:「假如啊,我說假如。我給你20萬,你怎麼樣才能最快速度把它轉正,存進我的戶頭?」
趙銘:「我會給你過戶更名一家工藝品貿易公司。然後進兩批貨,走兩筆賬,你就可以名正言順明目張胆的花錢了。」
侯野棠:「可以啊!不愧是混過一條龍的。還是個骨幹。」
趙銘:「早就知道你會有一天來找我。說吧,什麼時候干?」
侯野棠:「就今天吧。我是董事長,你是ceo。先給你30萬,夠了吧?」
說著,侯野棠把帶的一個背包給趙銘扔了過去。然後轉身往外走。
趙銘掂了掂背包的份量,還沒打開就對著侯野棠的背影說:「這裡好像有60萬。」
侯野棠頭也不回的:「多久沒給家裡的老婆孩子寄錢了?」然後把手一揮:「30萬開公司。還有30萬是你的年薪,乾的好,年底還有分紅。行了,走了。」
趙銘重重的捧著那包錢,呆立在原地好久好久。
侯野棠跟趙銘分手后,溜溜達達來到了古玩街。他本來是要把那塊玉蟾蜍還給李駿的。畢竟鼎盛公司掏了30萬高價買的。雖然這羊毛還是出在侯身上。不過侯野棠心想,他遲早連本帶利的把它給賺回來。
在見李駿之前,侯野棠想去一條龍的那間誠雅閣逛逛。他想看看那位店老闆是什麼反應。並不是想拿著玉蟾蜍去勝利炫耀的。本來這件事上他侯野棠也不算勝利。只是,他覺得一條龍在這件事上有讓他看不明白的地方。
那天上午剛跟店老闆鬧過,下午李駿就打電話說把玉弄到了。難道他們不怕我懷疑李駿跟他們是一夥的嗎?
進了店,老闆正在彎腰逗鳥。
侯野棠走過去,就當著店老闆的面,故意在手上玩來玩去的擺弄那件玉蟾蜍。擺弄了好半天,店老闆也不抬頭看他一眼,自顧自的在那逗鳥。
侯野棠不耐煩的:「都逗了半天了。鳥都膩歪了。你累不累啊?」
店老闆麻搭了侯野棠一眼:「你都不累,我累什麼呀。」
侯野棠夾槍帶棒的:「做人不能太喪良心。什麼錢不好賺,非要去騙一個老太太。」
店老闆拿著一根竹篾子繼續逗鳥:「良心?別跟我說良心。鳥糧掉進了鳥屎,很難說誰比誰乾淨。」
侯野棠聽這話裡有話,迎著話鋒上:「我看你就是一灘鳥屎!」
店老闆樂了:「呵呵,這麼說,你自認為你是鳥糧了?那就註定了,遲早也得變成鳥屎。」
侯野棠發現還真有點說不過這陰陽怪氣的店老闆,沒好氣的:「不是,你怎麼就這麼嘴硬呢?」
店老闆終於不逗鳥了,看著侯野棠:「小兄弟,送你一句話,干我們這行的,不能太講感情。」
侯野棠:「什麼就干我們這行的?誰跟你是一行呀!」
店老闆有趣的看著侯野棠:「那馬桶蓋是哪來的呀?打老遠就帶著土腥味。別告訴我是你祖傳的。那你可就把自己的祖墳給挖了。」
一聽這話,侯野棠基本明白了。看來,一條龍的人徹底把自己看成是個拆遷盜墓犯了。而在整條古玩街上,能收盜墓贓物的,也就只有一條龍了。
所以,他們才不怕被侯野棠懷疑跟李駿是一夥的。為了儘快套出侯野棠後面的貨,就算知道李駿是一條龍的,又能怎樣呢?
侯野棠想通了這事,一分鐘都不想跟這位陰陽怪氣的店老闆呆一起了。準備轉身走人。
臨走前想最後奚落一句店老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說干我們這行不能太講感情?」
店老闆:「說的不對嗎?」
侯野棠:「你是不是盜版電影看多了?你以為你是殺手啊?我靠!」
店老闆剛要張嘴說什麼,侯野棠立刻揮手制止:「打住打住!我就知道你嘴硬。我不聽我不聽!」
說完,跟躲瘟神一樣閃出店去。
剛急三火四的閃出店門,差點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眼明手快,一把把侯野棠輕輕推開。
侯野棠抬頭一看,怎麼這麼眼熟啊,我靠!這不是昨晚上在老太太樓底下見到的那個中年男子嗎?怎麼他也來買古玩嗎?
看著一臉狐疑的侯野棠,這個中年男子也好像也想起了什麼,就問侯野棠:「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侯野棠條件反射似的趕緊搖頭:「沒見過!肯定沒見過!」。說完就快步走開了。
一直走出老遠,拐了幾拐,侯野棠這才停下來。莫名其妙,怎麼一見到這個人就心跳加快心虛的很呢?
「真的沒見過嗎?」
背後忽然有人說了這句話,把侯野棠嚇的一哆嗦,回頭一看,一輛老普桑就停在自己背後,開車的司機正是那位中年人士。
侯野棠心裡靠了一聲,這還陰魂不散了。擠出點笑容:「真的沒見過。」
中年人士熄了火拉手閘拔鑰匙揣兜里下了車,看著侯野棠:「我是市局的,前幾天接到一個報案,說古玩街有人在行騙。今天過來調查調查。」
侯野棠手心直出汗,難怪自己一見這人就心虛。原來是個警察叔叔。心虛個鳥啊!我侯野棠又不是賊。
中年人士:「怎麼稱呼?」
侯野棠:「我……我免貴姓侯,叫侯野棠。」
中年人士:「哦,侯野棠,姓侯。昨天我去老樓那裡,給一個被騙的老人家送米和油,聽他們說,有個好心人花了30萬買了他們丟的玉……」
中年人士停了停,然後看著侯野棠:「真挺巧,聽說那個好心人也姓侯。」
嘴裡說著好心人,可看著侯野棠的眼神卻像兩把剃刀一樣嗖嗖的刮。
侯野棠笑的跟夾生飯似的:「是巧哈!真挺巧!不過,我真沒去過老樓。」
中年人淡淡的:「我沒問你去沒去過老樓。」
侯野棠又出汗了。
中年人士沒再逼迫下去,從夾子里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侯野棠:「我叫焦裕錄……」
侯野棠一聽這名字,腦袋冒出一層汗。
中年人士看著侯野棠:「不是焦裕祿的祿,是記錄的錄。焦裕錄。」
侯野棠使勁點頭:「明白!記錄的錄!焦!裕!錄!」
焦裕錄:「嗯。記得,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侯野棠使勁搖頭:「沒事!肯定沒事!」
焦裕錄點了點頭,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