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雙生子
習驚鴻立即拉起儀姐兒便往回跑,一邊跑一邊鬆了口大氣的笑著對儀姐兒道:「你就要有個弟弟了!儀姐兒,你要當姐姐了!」
儀姐兒一張笑臉這時才終於笑開,笑著笑著,嘴角都要咧到那耳根坡。回到院子里,眾人臉上皆是喜氣洋洋的,屋內傳來嬰兒哭聲,異常響亮,儀姐兒咽著口水,被雪娘推進了屋裡。
習驚鴻站在了屋外,臉上掛滿了微笑,岳三郎早已迫不及待的進了屋這會已沒得影子,儀姐兒這才躊躇著步子慢慢的跟在了雪娘的身後,待她露出個腦袋來驚詫的看著屋內的景象時,虛弱的毫無血色之氣的茶娘早已瞧見了她,並對她揮了揮手,「儀姐兒,快過來瞧瞧你弟弟們。」
雪娘笑呵呵的同梁氏一同指著儀姐兒道:「儀姐兒,這下你有兩個弟弟,你阿娘真是出息呢,你可歡喜?」
儀姐兒長著小嘴左看看右看看,果然瞧見阿爹懷中一個,阿娘懷中躺了一個。
兩個弟弟?
儀姐兒糊塗了,她不曉得,阿娘怎能一口氣生下兩個弟弟?
大人皆是『哈哈』的笑,梁氏過來捧著儀姐兒的小腦袋笑的眼睛只餘一條縫兒,聲音卻是極和藹的,「我的儀姐兒,你可真是個小福星呢,一下子竟給你阿爹阿娘帶來兩個阿弟,這是天大的恩賜和福氣才該有的大喜!早知道你是個喜慶的娃娃,竟沒想你這般帶弟弟來,一下子帶來兩個,你快瞧你阿爹,眼睛統笑的眯成條縫了呢!」
儀姐兒這才扭頭望向岳三郎,果真,岳三郎的眼睛真成了一條縫,歡喜的。
儀姐兒也一下子笑了,蹬蹬的跑到茶娘床邊,看見茶娘一副虛弱的樣子,儀姐兒伸出小手在擦娘額頭上擦了擦,小人兒掛在床邊趴在茶娘耳邊悄聲問道:「阿娘,還疼么?儀姐兒給阿娘呼呼~」
茶娘的眼眶瞬的便紅了,她騰出一隻手來摸摸儀姐兒的腦袋,雖氣弱體虛,但到底還能笑一笑,「阿娘不疼了,可曾嚇到你?」
儀姐兒瞧見茶娘紅了眼眶,自個兒也莫名的酸了鼻頭,將要哭出來時,早已站在一旁瞧著不對勁的梁氏一把便將儀姐兒從床邊提下並拉到自己身後去,儀姐兒不樂的掙扎了幾下,梁氏還苦口婆心的道:「我的儀姐兒,你可不能再惹你阿娘哭呢,你阿娘若是哭了,以後眼睛疼,還不到老便要瞎了眼,你可願意?」
儀姐兒這才吸了鼻子屏息的望向茶娘,待茶娘點了點頭也忍著將淚給咽了下去,儀姐兒才慢慢的咧著嘴又笑開來。
過了一會,儀姐兒已趴在岳三郎的腿上看著籃子里躺著的兩個小娃娃,兩張臉雖都又紅又皺並不好看,但卻一模一樣,驚得儀姐兒左看看右瞧瞧半天都移不開視線,便這麼同岳三郎一同盯著到了天黑。
外頭梁氏同雪娘早已張羅了一桌子飯菜自家人喜慶歡宴起來,岳三郎早被拉出去同何老爺子用大碗喝酒,便是儀姐兒這會也餓著肚子出去了。
茶娘喝了魚湯這會兒又被捧上來一碗荷包蛋,為著下奶沒少受罪,這會兒還得食補。兩個哥兒食量要比當初儀姐兒一人多得多,茶娘偏奶又不足,只得叫梁氏不停替她按,還得喝下奶的葯,現在胸口又疼還得盼著水多,沒一會兩個哥兒便又『咿咿呀呀』的哭起來,梁氏只得將兩個哥兒抱來,雖吃不得多飽,但總也不至於餓著。
屋外趙二郎早已喝的顛三倒四,生下兩個哥兒岳三郎便包了銀子,媒婆同趙二郎一人二兩,如此大手筆在鄉裡頭可不多見,喜得媒婆說了一籮筐子的好話才喜滋滋的離去,趙二郎卻被留了下來喝酒,本就好酒的趙二郎哪裡不應這種事?
趙二郎雖年近而立卻還未曾娶妻,席桌上樑氏上菜時問了句便引得他自個兒好一番的感慨:「如我這般落魄,沒個家族撐腰,沒個爹娘做主,又沒得家產傍身,哪家肯將姐兒嫁予我?從來便是痴人說夢,如今又上了年紀,自再不想耽擱他人終生之事。罷了罷了,做一輩子閑雲野鶴,無事喝酒聽戲,有人如岳三郎這般信得過我求個診也算一條生路!再不想那姻緣之事,反傷腦筋!」
岳三郎搖了搖頭,只替趙二郎苦笑一聲,習驚鴻雖覺趙二郎看似洒脫隨意,但實則並非如表面那般,又瞧見了岳三郎的動作神情,也忍得一時,待回了桃子村才若有似無的提及那趙二郎,「姨父可是曉得那趙二郎有甚個過往?那日在何家,我瞧您並不贊同趙二郎自個兒說的那番話。」
岳三郎盯了盯習驚鴻,卻道:「你似是對此人很是有興緻?」
習驚鴻自不再隱瞞心思,「姨父所言確實,我看此人乃一良才,隱沒鄉間實在大材小用,確有招納他至門下之意。若他自個兒願意,來日跟我去錦城自是另有一番前程,也算報了他當日救我之恩。」
岳三郎這番才點了點頭算認同習驚鴻之意,「能跟你去錦城實是好事,在這鄉裡頭卻是埋沒了他的醫術,只別個都不信他,我才曉得……他自幼便痴迷醫經奇術,是個難得之才,以他之能,便是為國所用也不算差了!他本名趙之迎,本也是趙家大族的後代,幼時拜了一個赤腳郎中為師,又得了一本怪書整日的研究。后他師父遠走天下去了,他便翻了那書,也不知何時起竟拿老鼠貓狗家禽來做一些驚世駭俗又奇怪不能為世人所容的研術。他家的家人倒也勸解過,他一概不聽,直至他的親娘病重請遍了遠近的郎中也束手無策,他的父親也沒得辦法便由著他試一試,哪曉得,不過十四歲的趙二郎竟他以一己之力救活了他的親娘。」
「那時,他們家倒是鼓舞歡喜的,除了他病癒后性情越加乖戾的親娘,個個兒皆以他為榮,甚至為他定了一門好親,據說他自個兒也極是滿意。只別個兒仍舊不信,只覺著他一貫離經叛道,便是救了親娘名聲依舊沒得起來,甚至無人要他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