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啟程之前
黎暮說著又重重歎了口氣,“爹長的漂亮就是這樣,日防姑娘夜防婦女,暗中給自己物色了無數個老娘都沒滿意的,結果一沒注意,卻被青梅竹馬的爹給搶回府當了二房。” 黎忡本來正在感動,淚珠子都要往下掉,猝不及防聽他這麽一句,瞬間破涕而笑。“黎暮,你真是……” 黎暮見他淚中帶笑的模樣,跟著狡黠眨眼一笑,“對嘛,哭什麽,笑起來才最好看。” 黎忡一愣,沒想到他是故意這麽說的。下一刻,黎暮伸手溫柔一抹他眼角邊溢出的眼淚,“早和我說,你們就不用熬這麽多年了,傻不傻,嗯?” 聞言,白起向車內看了一眼,深邃的眉眼裏溫柔若水,隻剩下盎然笑意。 黎忡覺得黎暮越是長大,他便越是難以應對他了。 黎暮比他想象中的模樣還要出色幾分,不知不覺自己竟已經有些捉摸不透他了。“黎暮……”黎忡心情複雜地瞧著他,最近總是時不時想起他小時候三四歲時的模樣,被罰寫書的時候那奶團子總是爬在桌上,因為勾不到桌子,寫著寫著打起瞌睡,腦袋磕在桌子上印的全是筆墨,要不然就是一骨碌滾地上去後,桌邊準會出現一雙奶狗一樣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可憐巴巴瞧著他,伸手要他抱。 現在,這個俊逸的少年郎,哪還有半分當年摟著他脖子膩膩歪歪睡覺的模樣? 甚至,有了一絲距離感。他這麽溫柔,不知……將來黎暮身邊的人又是何等模樣? 是否也會像現在這樣,為那姑娘拂去淚滴? 黎忡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總覺得,稍稍有點吃醋,好像養了很多很多年的豬突然要衝進人家院子裏拱白菜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養了很多年的白菜被豬供,黎忡瞧著如今高大修長的兒子,哪有這麽壯的白菜? 他想著又不由一笑,其實他是知道黎暮不是個會老老實實在地裏等待的性格,他比誰都愛自由,若真是棵種在地裏哪兒也去不了白菜那就太慘了,慘到可以把他逼瘋。院子……圈不起他的。 黎暮見他總算完全恢複笑顏了,放下心後又對著白起招了招手,白起彎腰靠近,黎暮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隨即對著他古靈精怪一眨眼,再次狡黠一笑,那笑容裏一如既往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 白起聽完點頭,寵溺摸了摸他的腦袋後策馬而去。 到了晚上下馬車駐紮就寢時,黎忡掀開白起的帥帳簾幕,問他黎暮說了什麽。 白起隻是輕勾薄唇,道,“他叫我節製點,靠近你時都能聞到麝香的味道。”《本草綱目》雲:蓋麝香走竄,能通諸竅之不利,開經絡之壅遏。他爹渾身上下都沒傷,這藥還能塗哪兒?而且都用上藥了,說明傷處肯定紅腫不堪啊。 兩情相悅是好,可別把他爹身體拆咯! 黎暮會心疼的。 黎忡聞言,臉上羞紅不已,見白起越靠越近,他不由自主向後退著,可白起完全沒給他逃脫的時間,步步逼近,手一撐將他頂到身後壁上,滿意地看著黎忡如同美玉透潤的臉頰因為他的靠近泛起微紅。“孩子都這麽說了,你還……”兩人呼吸岌岌可聞間,黎忡伸手擋在他胸膛施力推著。 “我還怎樣?”白起挑了挑英挺劍眉,明知故問。“還……”黎忡瞧著他越靠越近的臉,感受到他心口有力的跳動,身邊的氣氛喧囂著它的氤氳,悸動好像一層水汽一樣無聲往上蒸騰,眼睫隨著他微微左右遊移的瞳孔一同慌亂輕顫著,在眼窩處落下一層淡淡如同新月的陰影。 竟連唇都緊張地在發顫,黎忡情事的經曆不多,從昨晚上生澀的反應他就知道。 白起隻覺那模樣美極了,他輕笑著,低頭吻上那優美的淡唇,似揉撚般含住他的下唇,隨後伸舌挑逗著他羞澀的紅舌,吻逐漸深入,熱氣在唇齒間彌漫,阻止他所有要出口的話語。 黎忡被他吻的險些喘不過氣來,半晌才重新獲得呼吸的權利,他心想這樣下去又是不妙,今晚肯定在劫難逃,明日還要繼續行軍受不得這番折騰,抬袖一擦唇轉身要走,白起先一步扣上他的手腕。“白將軍!”黎忡羞紅了臉不肯扭過頭看他,怕越看越臊。 下一刻,白起一把將他拉進懷中,彎腰一攬他的膝蓋。 再次橫抱起來。白起邊抱著他走向床榻邊清朗地笑著。 黎忡腳步再一次離地,心跳不已,瞧著帳內昏暗的燭火在他們身後悄悄描摹著兩人的剪影,為白起高大修長的身影落下一層淡淡柔和的金邊。那深邃的眼睛向下俯視他時,印出深刻的雙眼皮線,他的眼神在寧靜夜晚的映襯下顯得溫柔無比。帳外夏蟬不斷鳴叫著,合著北風形成一種奇特的安寧之感。不,是因為有他在身邊,才會讓人感到安寧才對。可這樣一進門就直奔床榻……他們,簡直就像是新婚燕爾啊……黎忡攬著他的脖頸羞地抬不起頭。 “你兒子都說了,現在你屬於我。”白起將他放在床上,跟著壓了上去。“你還能逃到哪裏去?” 身上再度壓上一具精煉的身體,強健的手臂撐在他的額側,中長的夏季軍裝袖勾勒出武將特有的手臂線條,沉重的盔甲觸碰到他胸膛時有一瞬間的冰涼感,很快那層寒意就被白起不斷撫摸他身體帶來的熱度所取代,變的滾熱。 白起勾起他的下顎,看著黎忡浮起情動的臉色再度親吻上去。 白起比他還要熱。 黎忡忽然覺得當時答應他可能是個錯誤。 是不是當將軍的,各個都有這麽旺盛的體力? 他的腰……還在疼…… 那隻手,從胸膛滑到腰際,沿著黎忡腰際的曲線一路向下,就要劃過胯間時,黎忡慌亂地眼睫輕顫,白起卻突然止住了所有動作。 黎忡抬起眼睫看向他,一時空氣在火燭的燃燒下仿佛被抽空,行軍床靠著厚實賬布的一側印出一個俯身向下的身影。是白起俯下身,閉眼輕輕地吻了黎忡的額頭。